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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夏霓

  以前,常看到許多人為了見鳳笙而在玉樓春內大打出手,她們早習以為常,有時還會擺凳子排排坐,看哪位客人拳腳工夫好,誰打贏誰就能見美人一面;要不就是看誰出的價高就誰出頭,也總強過現在鳳笙誰也不見,任空等的客人火氣直燒玉樓春的屋頂。

  「不都說了,晚些我有朋友要來,我想養精蓄銳到時好招待我朋友,你難道沒跟嬤嬤說明白嗎?」

  鳳笙掩著嘴打呵欠,姿態仍然艷麗得讓人捨不得移開眼光。

  「小翠說過了,可嬤嬤堅持要小翠進房來請姑娘出去。鳳笙姑娘,就算見一位客人也好,嬤嬤說只要姑娘到外頭走一圈,讓想見你的客人解解相思之苦,也就夠了。」

  鳳笙輕笑,她們終究將她當成是一件貨品了,只要讓買家把玩、把玩,過過癮頭就好。

  「不去。」翻個身,她埋首在軟綿綿的繡枕裡,還想要小憩一會兒。

  小翠在玉樓春僅是伺候、打雜的,地位本就不高,面對鳳笙的拗脾氣,也只好摸摸鼻子離開。

  儘管鳳笙待她比任何一個玉樓春裡的人都還要好,可是當她耍起脾氣來,卻也讓小翠十分頭疼。

  聽到門關上的聲響,鳳笙輕哼一聲,曉得這丫頭離開了。

  不過,就連玉樓春的嬤嬤都得看她臉色說話,何況是青澀又不懂得人心難測的小翠?

  不到一刻鐘,鳳笙迷迷糊糊又快陷入夢境前,房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發出好大噪音,原來是玉樓春的當家鴇嬤嬤!楊媚。

  「死丫頭!你到底耍啥鬼脾氣?」從昨晚忍到今天,楊媚眼見許多銀兩被這不知好歹的丫頭推出門外,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下去?

  雖然年近四十,楊媚卻比一般同年婦人來得風情萬種,然而永遠擺脫不掉的,是她在眾男人懷中打滾多年的風塵味,以及她永遠割捨不下的銅臭味。

  玉樓春,打從她二十八歲從另一個主事嬤嬤手裡接下後,這些年來,她不知捧紅了多少名噪一時的花魁。

  人人都說欲找溫柔鄉,來玉樓春尋花問柳就知味道!

  瞧瞧,這多麼神氣!玉樓春的輝煌可是從她手裡誕生,誰也不可摧毀。

  當初她果真沒看走眼,鳳笙那丫頭模樣生得特好特媚,眉宇間散發出來的氣質可是迷倒眾生,這樣的女人,天生合該是蠱惑男人的禍水。

  果然,在楊媚細心調教之下,鳳笙無論是小調演唱,乃至於曼妙舞樂,都表現得出色搶眼。

  甚至,西陵城內還流傳著一句話:鳳笙姑娘貌似褒姒、更賽紹蟬,在玉樓春中更是艷冠群芳……可她的脾氣,也是出奇的大,簡直沒將楊媚給氣炸。

  不知多少王公貴族為了一睹鳳笙的風采,捧著白花花的銀兩來到玉樓春,而這丫頭哪回不是她好說歹說,三催四請地拜託,只差沒找八人大轎將她給扛出房去。

  這一回,鳳笙出門回來後就魂不守舍,還連帶拖累玉樓春的生意,楊媚終於是忍無可忍了。

  「你以為在我面前,你可以端上多少架子?男人吃你那一套,我可再也受不了了!」楊媚氣急敗壞,她教了鳳笙一身妖媚工夫,就是沒教她將性子收斂好!

  「嬤嬤,我請小翠跟您說過了。」鳳笙睜開眼,枕在繡枕上,美人醉臥的姿態令人屏息。

  「我管你要何時招呼朋友?現在就給我下樓去!」底下的客人差點沒把玉樓春給拆了,那死丫頭到底曉不曉得自己的處境?

  「我累了。」她坐起身,勻稱的身段在燭光的照耀之下,散發醉人的風采。

  「你沒資格喊累!」她藍鳳笙根本是這間玉樓春最為所欲為的花魁!

  一天只見一位客人,她大姑娘心情不好,還會潑酒在客人身上,耍盡所有潑辣脾氣,只怕全玉樓春沒一個比得上她。

  「嬤嬤,你這句話可說得太沒有良心。好歹這兩年來,我也替玉樓春賺進不少銀兩,我對玉樓春也可說是貢獻不少!」

  「別忘了,你這死丫頭可是我買來的,少在那邊給老娘擺架子!」這兩天玉樓春的生意掉了不少,全是這丫頭害的。

  「我是現在賣給你,可不是這輩子都賣給你!」

  鳳笙起身,這幾年下來,陪酒賣笑、彈琴跳舞,過盡像耍猴戲般的生活,看盡那些猥瑣男人急色鬼的模樣,還真是倒盡胃口。

  「喲,瞧你這說話的口氣,敢跟老娘叫囂?」楊媚走上前去,她是忘了當初自己教訓人的模樣嗎?「你忘了我的鞭子有多螫人嗎?是不是還想再回味一番?」

  楊媚沒忘記,之前馴服鳳笙,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鞭子不知抽了幾回,才磨平她的傲氣。

  鳳笙惡瞪著楊媚,口氣冷冽。「你有本事就打死我,看看以後玉樓春還能風光多久!」她清楚楊媚有多勢利,現在的自己仍有利用價值,一點點傷口也不能有。

  「鳳笙!既然我能讓你穩坐西陵城第一花魁的名號,也同樣可以將你給拉下這位置,你要死要活,全都在我楊媚的手裡!」

  楊媚瞇起眼,早領教夠她這兩年來的脾氣。

  「你曾是個千金大姑娘,可是當你被賣到玉樓春之後,就什麼也不是了!說穿了,你也不過是我楊媚養的一條狗,出了玉樓春,你以為你還能怎樣活?」

  楊媚尖銳刻薄的話語,像把匕首戳進鳳笙的心。不!她的命運,才沒有如此廉價可悲。

  「告訴你,像你這種禍水,只能墮入紅樓!哪戶人家出了像你這樣的子孫,只能說自己倒霉!」

  藍鳳笙人雖貌美萬千,可天生命薄,依靠誰就剋死誰,就算不死也會帶衰家人運勢,同樣不受人歡迎。

  若不是她楊媚不信邪,硬是買下這丫頭,只怕她早就流落街頭,橫死成了凍死骨!

  「你!」楊媚口無遮攔,讓鳳笙氣得想要揚掌揮去。

  楊媚抓住她的手,冷哼道:「臭丫頭,給你幾分顏色,倒是給老娘開起染坊來了!」

  「是你欺人太甚。」鳳笙說得咬牙切齒,被人狠狠一腳踩在痛處上,她怎能吞忍下去?

  「我說得難道不是實話?」這丫頭的氣焰太過高漲,就是欠人教訓!

  說到底,那死丫頭總是有恃無恐,她決生讓她知道——玉樓春不是她藍鳳笙當家,而是她楊媚做主!

  「瞧瞧你從頭到腳這狐魅的模樣,哪裡適合做人家的賢妻良母了?少在那邊惺惺作態。」楊媚諷刺,她吃過的鹽,比那丫頭吃的飯還多!「你天生就是得捧這碗飯的,就算不想捧,你也給老娘我好好端著!」

  「我說過我今天不見客,就是不見!」

  晚一點裴徹就要到了,她不想讓他見到自己陪酒賣笑的樣子。

  「死丫頭,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楊媚忿恨不已,她這兩年默不吭聲,當她好欺侮嗎?

  想想這兩年,從這丫頭身上也撈夠本了,今日,她楊媚還要扒光她一層皮,讓她好好嘗嘗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既然她能捧出鳳笙這個西陵城第一花魁,就表示往後能捧出更多與她一樣出色的名妓,她楊媚的本事可不僅是在男人堆中打滾,否則怎能撐起玉樓春這一片天?

  「來人啊!」楊媚揚聲一喊,門外兩個男人立刻入內,不由分說架住鳳笙。

  「楊媚,你做什麼?」

  鳳笙瞠大眼,使勁想擺脫兩臂上被人壓制住的大掌。

  「臭丫頭!你當真以為老娘拿你沒轍?」她掐著鳳笙的咽喉,美艷的面孔突地變得有些猙獰。

  「我當初就和你說過一句話,你可曾記得?」

  「呸!我鳳笙沒那麼多空閒聽廢話。」她啐了楊媚一口唾沫,脾氣辣嗆得很。

  楊媚惡狠狠摑她一掌。

  「丫頭,我楊媚既能將你高高捧上天,也同樣能將你推進地獄裡,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我說過的話?」

  「你少威脅我。」

  「丫頭,我該給你的報酬,也都讓你得到了,你名聲大噪,享盡富貴,也該是時候了。」楊媚笑得陰冷,那股特有的艷麗,此刻浮上一絲陰沉。

  「我可是玉樓春的紅牌,沒了我,你的玉樓春絕對撐不了多久!」玉樓春絕大部分的營收,可全是她掙來的。

  「丫頭,最近我買了個綠眼珠的娃兒,雖然不比你艷、比你嬌,但模樣清純可人,比你聽話,甚至比你年輕許多。」身在青樓,年輕貌美可是佔了第一位置。「你的時代,可也都過去了。」

  「你會後悔的!」鳳笙怒紅了雙眼,她想要一腳將自己踢開嗎?

  「不,今晚會後悔的人,是你!」楊媚湊近她,低涼的口吻像雪地裡的寒霜。「到我玉樓春那麼久,你似乎還沒被人秤斤論兩地喊過價嘛!」

  鳳笙之所以還有那一身傲骨,就是因為她楊媚不急子在此刻將這丫頭的初夜賤賣出去,得要在她最輝煌的時候,一舉拍賣掉,才能換得可觀的銀兩。

  人嘛!就是這樣,越得不到越當寶貝,太過輕易得到嘛,又嫌隨便沒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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