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幼喜歡黃金桃卷,豆皮包了蝦仁桃肉蛋黃香菜等等,捲起來炸至金黃色,還有一道桃花香魚非常的下飯,胖姑就敞開肚皮,大嗑了五碗飯。
男人們都用非比尋常的眼光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這樣的大飯桶,誰敢娶回家?
飯後,歇過半個時辰,眾人打道回府,不,不是回府,她們還要去大相馨,來到京城不游相國寺根本是白來的。
伏幼以為這樣總該能甩掉朱佾開了吧?
沒料到向來沒主意的李氏這回盛情難卻,不管女兒頻頻的眼波暗示攻擊,把心一橫,被朱佾開的美男子笑容暈了頭,大膽的答應了他同行的要求。
伏幼哀叫,心道:娘,你好歹也照例問一下女兒我,什麼時候你不拿主意,就這節骨眼上這麼能作決定啦?
伏幼的慍怒直到逛完大相國寺,回到客棧看見那十個裝滿桃子的大竹簍子才消了下去。
這朱佾開果然是個上道的,她如是總結。
至於今兒個那些調戲……忘了吧忘了吧,她要信了,就是跟自個兒過不去!
翌日又見到大龍上門,說他主子要見她。
伏幼不太樂意,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先不說昨日才拿了人家十簍桃子,在大相國寺時,也因為他才被住持當貴賓招待,更別提她娘昨天花了人家多少錢。
大相國寺雖然是出家人的寺院,但每個月都會開放給百姓們擺攤交易,中庭、廡廊等地加起來可以容納上萬人,四方貨物齊聚,只要有銀子,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沒想到那個闊少花起錢來毫不手軟,幾乎她娘想要什麼,甚至眼光這麼瞄過去,他就二話不說讓人買下來,這一路逛一路買,攤子間都知道來了個撒錢大爺,雖然對他撒錢討好的對象覺得有那麼丁點的奇怪,但出錢的就老大,恨不得她娘把攤子所有的貨品都看幾眼,好全搬了回去。
她娘看來看去,那位爺買來買去,她們回程時,有三輛車那麼多的東西。
她娘樂得跟十八歲少女沒兩樣。
伏幼心想,她娘好在沒投胎在現代,要不然拜金女、刷卡大戶裡定有她一份。
如此這般,她哪裡敢說不去。
又想到他身上那股逼人的氣勢,隨便一個眼風掃過來,她盡避萬般不願,還是會下意識的按照他的意思去辦。
人哪,活到一定高度才能隨心所欲,她呢,沒那高度,便只有聽話的分了。
她帶著丫鬟,坐上馬車,一路往東市而去。
東市多是臨街鋪子,高高低低,錯落不一,滿大街都是茶坊酒肆,各家店面都有豪華搶眼的裝飾旗招,看起來十分熱鬧繁華。
她來了幾天,這京城處處都很合她的心意,是個居住的好地方,可惜以她的財力想搬到這裡來,起碼還得等上十年。
馬車停在一間大鋪子前,單單門面就是別人的五倍大,夥計一見她進門,哈腰寒暄的,本來還想引路,一見到大龍,立刻沒了聲息,一邊兒立著去了。
這麼漂亮的地方,廳堂兩側有廊屋,伏幼看不出來究竟賣的是什麼,跟著拐了好幾個彎,進了一間雅致的小屋,朱佾開正悠閒地用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端著茶盞,抿著茶喝。
「小女子見過公子。」這萬惡的階級制度,每見他一次就要矮一次。
「坐。」
她也沒跟他客氣。
「請你過來是想讓你看看這鋪子,可看得上眼?」一隻帶著溫香的大手伸過來,手上托著湯色清澄的茶水。
她憋住一口氣,「小女子不明公子言下何意?」
「我寫信讓你來,並非戲弄於你,是覺得你那糖霜餅在京裡大有可為。我也不囉唆,你出技術,我出鋪子,工人隨你挑,金錢我支應,我這樣夠誠意了吧?」朱佾開涼絲絲的眸光裡並無波瀾,只是在商言商的和她商量事情而已。
輕「唔」了一聲,伏幼語氣低調的道:「不知道公子是這般看好我的餅乾,小女子受寵若驚了。」這地段上能有間這樣的鋪子是很了不起的事。
「一句話,做是不做?」
當然要做,不做的是傻子,「那公子的酬勞怎麼算?」生意雖還不知如何,不過親兄弟明算帳。
「只怕你付不起我的酬勞。」朱佾開淡定說完,眼神輕飄飄的滑開。
伏幼倒吸一口涼氣,還沒說什麼,朱佾開又接了下去——
「離這裡不遠處還有間鋪子,大小適中,正好給你娘用來賣醃菜,你可要過去瞧瞧?」這樣她還能不入套嗎?
她就算來到京城沒幾天,也大概知道這地界的鋪子是寸土寸金的,為了拿到這兩間比金子還貴的店面,說什麼也得入這個套。
「那就請公子領我過去瞅瞅了。」
朱佾開笑得開懷。
連著幾天伏幼都見著朱佾開的面,他們有許多話要說,商量鋪子和人手安排、進貨,鋪子裡如何陳列擺設,許多枝節不理不知道,一理下來才發現要開家鋪子事情多如牛毛。
當然,兩人常常說著說著就岔到別處去,很多時候歪得一發不可收拾,最後也不知道誰拉回的主題,總之,他們在一塊絕對不會有冷場。
老實說,要開店,只有她和大花、小玉是遠遠不夠的,她得找人。於是她找來中人,精挑細選的招了幾個看起來心靈手巧的姑娘和婦人,她還得訓練人手,一個人體力再好,也不是無敵的,巴望著長出十八雙手來更是不切實際。
朱佾開把練子派來,「練子是我府裡的大總管,張羅開店的事都交代他去辦就行了。」
輕描淡寫地兩句話帶過,伏幼本來還懷疑,但是想想人家能當到國舅府裡的大總管,肯定有幾把刷子,朱佾開說能交代他,就不會有錯。
因為每天要和朱佾開議事,要在鋪子做餅,還要回客棧,這樣來回很不方便,再說往後店面要開了,勢必要在京裡定居,買房又變成迫在眉睫的事情。
這些都難不倒練子,他一項項穩妥的把事辦成,出色得連伏幼都起了收攏之心,不過對他豎起大拇指之餘,她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人家好好國舅府大總管不做,哪可能來聽你一個女子的差遺。
雖然練子不懂比大拇指是什麼意思,不過伏幼那明麗的笑容他看得懂,這是在大大的稱讚他啊。
他知道只要這位姑娘高興,爺也會高興,所以他把事情辦得圓圓滿滿、滴水不漏,絕不會有錯。
伏幼忙著,李氏也沒閒著。
母女倆知道短期離不開京裡了,便讓女兒給自家老爺去了封信,一是報平安,二是把現狀說了一遍,就連要買房的事也順便帶上了。
哪裡知道信才剛出去沒多久,伏家爺兒倆就在八月秋桂飄香的季節北上了。
李氏見著自家夫君和兒子的時候,狠狠的揉了眼睛,以為自己眼睛不好使了,居然出現了幻覺。
「娘!」伏觀這一叫,她才幡然驚醒。
「哎呀,我兒啊,相公,你們怎麼來了?」這會兒她們早已離開住了許久的客棧,住進新宅子裡。
這間宅子是練子找的,雖然位在在京城邊上,但價錢還合理,伏幼和李氏看過之後很快便決定買下,幾人搬了進來。
後院有片很大的空地,正適合李氏曬醬菜,盡避做好的醃菜還要費工搬到東市的鋪子去,但是伏幼說了,鋪子和醬菜園分開,好處多過害處,在衛生上更能講究,不過費點人工搬運並不差什麼,李氏照舊聽女兒的話。
許久不見的丈夫和兒子來到,李氏趕緊讓廚房炒幾個熱菜,親自捧來溫水讓兩人洗臉,擦去一身疲乏,接著泡茶,拿瓜果點心,嘰哩呱啦的講了一堆久別重逢的話,直到最後才想到,「囝兒,你不是在書院上課,怎麼跟著你爹來了?書院放假嗎?」
「兒子向書院請假,妹妹要成親,我和爹怎麼可以不到?」
第十二章 女兒要成親?(2)
嘩,青天霹靂,砸得李氏滿天星斗,她離家太久了嗎?怎麼一下子聽不懂兒子的話。
她身為人家娘親,居然不知道女兒要成親?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夫君,囝兒說的是真的?」她嘴皮子動了又動,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
伏臨門瞥了妻子一眼,直接從包袱裡翻出一封信來,信上署名是朱佾開,內容很簡單,伏家人卻看了很震撼,那是一封求親信,另外還有皇帝的賜婚聖旨。
「不只宣旨的內侍公公,縣太爺、保正、鄉紳父老、官媒都來了,整個鎮子上沒有人不知曉,這麼大的事你那什麼表情,別說你不知道!」
女兒和妻子上京談生意,怎麼就突然來了聖旨和國舅爺的求親書?父子倆捧著那簡直跟燙手山芋沒兩樣的東西,覺得這到底都是些什麼事啊!
徹夜商量後決定來問個究竟,休店的休店、請假的請假,帶著兆家父子就往京裡來了。
一到京裡,想找人,這才想到這根本是大海撈針,莽撞了。伏觀總算比他爹有主意,硬著頭皮問到國舅府去,人家問清楚他們爺兒倆的身份,也不曾擺架子,和氣的讓人把他們領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