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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雷恩那

  徐徐間,深吻轉為或輕或重的舔吮,她半掩雙睫,感覺下唇正被人輕啃,濕潤潤,麻癢癢,她勾起唇角,嗓聲輕啞模糊——

  「白凜,你好愛操心是我令你放心不下你看我看得入神時,眼神總有郁色,別操心啊,我們還在一起,往後往後」

  丈夫的吻又濃重起來,狐尾將她捆得更緊。

  為逮捕卓三娘歸案,她其實已三天三夜未交睫入睡,此時回到最能令她放鬆,並卸下一切武裝的所在,被擁進一個暖得不能再暖的臂彎裡,她眼皮沉得抬不動,氣息越走越勻,越來越徐長

  「那你自個兒動手,我要是睡著了,你唔,全隨你,甭客氣」

  話甫落,餘音猶蕩,白凜發現側臥在他懷裡的妻子已然睡去。

  她小嘴被吻得潤紅,微張著,隨呼吸吐納噴出暖馨。

  被他捆綁的四肢和腰身軟綿綿的,當真隨他高興,怎麼擺弄都可以。

  竟累成這般

  世間畢竟還有許多人與事,她尚無法割捨,她那些巡捕房的鐵捕團弟兄、這座養育她、守護她的巫族村,還有親人間的牽絆

  卸下她的衣褲,將一掌輕覆在她臍下,養在女體血肉中的內丹受他召喚,透膚泛出金暈,並緩緩拓開至全身。

  他替她驅動血氣,修補這具過於疲憊的血肉之軀。

  成親十五載,已不止一次動念,想帶她進到完全的神煉修行。

  夫妻倆閉關作一次長長的修煉,可能三年、五年,也可能十年、百年。

  然對她而言,需放下的東西太多,她不能隨他遠去,僅能依賴他的內丹,斷斷續續與他雙修。

  這樣不夠。遠遠不夠。

  雖然她平安陪他過了這十五載,早超過她的大巫娘親與她親爹相處的時日,可他想求的到底是她的永生。

  「我自然為你操心,不琢磨你,還能琢磨誰?」

  歎氣,他傾身嗅食她肌上清馨,探舌舔著她的肚臍,留連那飽挺的胸乳最後再輕輕啃過她的咽喉、吻上那張軟軟紅唇……

  第19章(1)

  三年後——

  隆冬。

  這幾日,秋篤靜發現養在巡捕房馬廄裡的十幾匹馬,不知何因顯得躁動不安。

  不光如此,村裡人家養得好好的牛羊騾驢等等牲畜亦是,尤其是狗,巫族村裡算算也有七、八隻大狗,無端端一起狂吠或狂嚎時,那情狀委實驚心。

  白凜臉色很差。

  她問他因由,他像似有所洞悉卻無法以言語精準道出。

  「待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最後,他這樣要求她,狐狸美目瞬也不瞬、炯然錠光,眼神既是命令,亦是請求。

  但她沒辦法啊!她是峰下城鐵捕,是巡捕房的教頭大人。

  姨爹去年雖帶竹姨回來定居,卻沒再回巡捕房當差,而是在遊山玩水的途中掏到幾個根骨絕佳、品性亦善的好苗子,帶回西南親自調教。

  她依舊得擔起鐵捕教頭該當之責,帶好整個巡捕房,怎能一直仰賴丈夫,不離他身側?

  然後,天降大災!

  不是毫無預警,卻是防不勝防,地牛大翻身,西南地根像要被連根拔起!

  地動天搖時,她辦完差事正要策馬進城。

  隨在她黑駿後頭的幾名年輕鐵捕被驟然突起的地脊擋下,一陣驚呼和馬匹嘶鳴交雜,隨即是更強烈的搖晃。

  「教頭——」、「教頭小心——」

  不及閃避,地上裂開一道巨縫,秋篤靜連人帶馬摔落!

  肉身並未承受到該有的疼痛,她在瞬間被扯進一道結界中。

  觸目所及是無盡的幽黑,所有的光皆來自地上蜿蜒的黑川,川水結成玄色晶玉,彷彿流動又似乎沒有,極生動地瀲灩水光。

  在不遠處的黑川那頭,一抹瑩玉雪色引去她所有目光。

  「白凜!」她爬起,朝他奔去,卻怎麼也拉不近兩人間的距離。

  一道陌生嗓音忽而響起,略透無奈——

  「天狐,讓救下你娘子已是網開一面,你如此不依不饒糾纏,我亦無力回天。」

  她聽到丈夫哼笑,猶然倨傲無端的哼笑,卻夾帶深沉忿惱——

  「豈是無力回天?是地靈大神當慣大神,習慣高高在上睥睨眾生之苦,所以天降大災,死傷無數,在大神眼中根本不值一顧。」

  地靈歎氣。「你當看破塵世,不該執著生死。」

  白凜冷笑。「未料長眠數百年,閣下將性情都給睡掉,大神態勢端個十足十,什麼都聽天由命、聽天辦事,天庭放的屁都是香的,發的話都是對的。既是如此,你這只西南地靈乾脆躺平,等著天來嫖你!」

  秋篤靜驚得愣在黑川上。

  她家男人說話喜帶嘲弄,常損人於無形,卻甚少這般刻薄尖酸,而且與他交談的似是西南的地靈大神!

  適才的地動,峰下城外已地裂土崩,那城內呢?!巫族村呢?!

  她知定是丈夫施了術法,自己才能千鈞一髮間避進此處,但其它人呢?!

  「天狐,以往縱容你,你可也別過分囂張!」地靈沉聲喝道。

  「哼,閣下還沒見識過九尾雪天狐真正囂張的樣兒!」

  「你——天狐!哇啊——」

  地靈大神厲呼,下一瞬叫聲變遠,像被無形勁力彈出。

  秋篤靜張聲要喚,丈夫已望過來,素身一挪,他忽到面前,張臂將她抱住。

  「白凜,怎麼回事?這裡是你的結界嗎?」緊聲問。

  「這裡是靈寂之地。事發突然,只能先把你扯進這裡,我帶你出去。」

  「我替你護守!」她衝口而出,抬頭望他,眸心定然。「我不知你接下來意欲如何,卻知你既撂了話,定然張揚到底。我不走。」

  白凜這些天臉色很差,此時更差,白得幾近透明,連唇色亦是,而兩丸黑藍漸層的瞳仁格外幽深,明晦難辨。

  秋篤靜心裡一揪,更肯定自個兒想法——

  他又想拿命去拼,如當年對付玄宿那樣。

  她衝他又喊,「你要我待在你身邊,別離開你的!我不走!」

  黑藍美目倏地綻光,他如要將她嵌進血肉內,更用力抱她,臉貼在她耳畔。

  「好。待在我身邊,我們是一塊兒的。」

  「嗯。」她緊緊回抱。

  他輕喘了聲,道:「天降大災,地根將斷,方才是第一波震盪,再不久會有第二次,而第二次才是主力。我會試著截斷那股反動的地氣。」

  她再次抬頭,十指緊扣他的白袍。「能截斷嗎?」

  他揚眉,忽而笑意微微。「地氣由地靈發出,為夫剛才不是兩下輕易把那只地靈踹飛了?娘子覺得我敵不過嗎?」

  曉得他這是在安慰她呢。

  心頭擰痛,但秋篤靜仍笑了,很甜很仰慕的一抹。

  「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最強的。」

  天狐大人,不管如何,我永遠跟隨你。

  與地靈作對,逆天而行。

  白凜在靈寂之地入定,讓元神能更輕易追蹤到地氣反動的源頭。

  秋篤靜為他護守,天狐內丹受召喚,她有源源不絕的飽滿血氣供他汲取。

  這一次不同以往的靈鬥,必是凶險萬分。

  當毀天滅地的巨震襲來時,身處靈寂之地更能感受那股力道,秋篤靜儘管早有準備,依舊被震得心神險喪,意志幾欲潰散。

  是天狐內丹守住她,將她的神魂與心志皆往地下扎根似,穩穩抓牢,才能令她回過頭來繼續守護白凜。

  氣場上,她與白凜形成一個完整的圓,夫妻同心,盼其力能勝天地。

  巨震夾帶隆隆巨響,像萬馬奔騰,更似無數山石從高峰滾下,她耳膜顫動如擂鼓,且一陣大過一陣,耳中萬分疼痛,幾要爆裂。

  驟然間,她神識進到另一個境地,原以為是丈夫為了護她,替她設下的結界然,非也,這是她腦海中的景像。

  她看著九尾雪天狐在春花爛漫的綠坡上奔騰跳躍,景色很美,天狐很美,她很開心,因為他那樣開心天狐跑向她,靈鼻往她懷裡摩挲輕蹭,眨眼間幻化成俊美男人,男人毫不客氣拿她大腿當枕頭,雪發披瀉她半身。

  她不去聽那震耳欲聾的巨響,暫且抽離,竟將神識送進自身深處,不是丈夫所設的結界,是她自個兒找到、能稍稍喘口氣的所在。

  這景像她記得,是今年春天時候的事。

  她那天休沐,跟著丈夫虛空挪移到一處開滿山花的坡地,丈夫禁不住綠草如織、花團錦簇的誘惑,難得地變回真身模樣,在青草山花間奔躍了好幾回。

  枕到她膝上來時,他滿身盡帶草香與花馨,發上還沾著不少草屑和花汁。

  她取出隨身的一把密齒梳,仔細替他篦發,挑掉發上沾染之物。

  他明明來個「振衣滌塵」就能從頭到腳光鮮乾淨,卻喜歡上讓她慢騰騰地篦髮梳頭,大概有種「當大爺、被好生伺候」的感覺她隨身帶上梳子也是為他。

  她記得那天他們閒聊時所說的話——

  「李修容四十有五,湘兒三十一,生生差了一十四唉,當真纏到咱們家湘兒點頭,也算他李修容夠耐性、夠本事。這些年,太婆們相繼過世,巫族村老成凋謝,總覺甚久沒辦喜事,如今有這麼一樁,是得好好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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