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大哥!」看到他們墜落時,葉宏達似乎清醒了,他趕來幫著歆怡壓住地氈,不讓其墜落。並探頭到洞口內,看到大哥一手緊抓著娘,一手抓著地氈懸掛在半空中時,不由得大喊起來。
很快地,聞聲趕來的人們把葉舒遠和在墜落時頭部撞傷的葉夫人拉了上來,可是不管是誰想拿走歆怡手中的地氈,她都又叫又喊地絕不鬆手。
「歆怡,我在這裡,快鬆手……」耳邊傳來葉舒遠的聲音,她驀然驚醒,丟開地氈撲在他懷裡大哭起來。
葉舒遠用衣袖擦拭著她滿臉的汗水相淚水,激動地說:「歆怡,你終於可以說話了!」
歆怡愣愣地看著他。「我可以說話了?」
「嗯,你可以!」他激動地點點頭。
「我真的可以說話了!」動人的笑容在她臉上漾開。「而且,我救了你?」
「是的,是你救了我。」他再次點頭,眼裡閃動著淚花,他將她珍惜地抱起,夕陽最後一抹餘暉在他們身上鍍了一層霞光,將他們融合成一個完美的整體。
尾聲
夏日清晨,一行車馬駛出了高低錯落,綠樹掩映的葉府豪宅,在充滿詩情畫意的河邊大道上輕快地跑著,馬蹄踏著石板路面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然而,車外江南美好的無限風光,也抵不過車內綿綿情意長。
「唉,來時惶惶,去時慼慼,你說皇祖搞什麼?」車內,倚在夫君懷裡的俏佳人,挑開窗簾一角望著漸遠的宅子抱怨。
「嘿,來時悠悠,去時切切,我道天子惜姻緣。」夫君幽默地回答。
他的話惹得她偏頭睨他一眼,不滿地說:「葉舒遠,你可是越來越滑頭了,我可沒跟你求下聯。你別想迴避我的問題,快好好回答我,皇上為何這時候下詔?」
葉舒遠笑了。「皇上的事,我一介草民怎能得知?況且當初成親時,皇上已經明白說過,『你乃新科進士,前程遠大』,既然前程遠大,自然不會蝸居一隅、終老鄉里,因此,此番出仕乃預料之中,夫人為何不安?」
靠在他胸前的歆怡道:「我可沒有不安,這是回家,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剛與葉府上下相處融洽就得離開,這心裡還真有幾分不捨呢。」
葉舒遠沒說話,他理解她的心情。歆怡是個感情豐富的女人,一個月前「觀星閣」救險後,她得到葉老爺和葉府所有人的尊敬,就連最頑固的葉夫人也因為害人害己,最後卻在生死關頭被她所救而有了很大的改變。
傷好後,葉夫人不再像以前那樣專橫跋扈,每日都在佛堂唸經,當葉老爺宣佈葉家兩位公子的比試取消,葉家繼承權由長子繼承後,她也沒再鬧事。
葉宏達則真正吁了口氣,他早認定自己不是掌家的料,以前為了逃避母親的逼迫,才到外面尋求安慰。如今,沒人逼他對葉家的將來負責,他自然感到輕鬆了。
而對葉舒遠來說,所有的事都不算什麼,歆怡的嗓子恢復了才是真正讓他開心不已的大事。成親以來的大風大浪終於過去,他與她的美好生活正要開始。然而,就在他們滿懷信心地準備定居江南、好好過日子時,聖諭卻在此時傳到:授葉舒遠翰林院編修一職,命其即日內攜家眷回京赴任。
於是,他們再次離家,開始了另一段旅程,不同的是,如今他們是三人同行,因為,歆怡肚子裡已有了一個小人兒。
「前頭是誰擋道了?這車幹嘛不走了呢?」
他正沉思間,懷裡的人兒忽然離開,掀開門簾對外高喊。
「夫人,有牛過路,咱先讓讓。」外面的車伕回答。
「哈,老牛擋道?我還當江南也出了劫車大盜了呢。」她放下門簾輕聲嘀咕。
瞧,這就是他的夫人格格,即使就要做娘了,仍不懂如何守婦言。
葉舒遠輕輕搖頭,拉她坐回自己懷裡,皺眉提醒道:「夫人,『謹女言,要從容,時常說話莫高聲』……」
「我知道,我知道。」她立刻接嘴,繼續他未完的《女兒經》。「磨牙鬥嘴非為好,口快舌尖不算能……」
她背誦得可真流暢,如果她能照著做那該有多好啊!
葉舒遠嘗試著去想,但也知道那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況且——他撫摸著她漸漸隆起的小腹,承認自己現在也不是真的想要一個循規蹈矩、沉默寡言的大家閨秀了。想想看,那拘謹有禮的相處、平淡安靜的日子,怎麼會有他的妻子所帶給他的豐富多彩的生活、大聲小聲的說笑來得痛快呢?
因此,經過仔細斟酌後,他確信,即使來生讓他再選妻,他還是會要她,要這個不守婦言、聰明頑劣的小女人!
【全書完】
◎編註:
1.欲知【女誡】套書其它精彩動人的愛情故事,請看表現愛——099鄭媛《有容乃大(上)》、100鄭媛《有容乃大(中)》、101鄭媛《有容乃大(下)》、l03棠芯《有德自然香》、104安琪《有功不為過》。
2.敬請期待華甄最新力作!
後記
言多無過及滿漢通婚 ◎華甄
女子四德:德、言、容、功。這是古代女子身上的沉重枷鎖,其中衍生出的故事何其多。然而,此處我想說的不是那些故事,而是由此所引發的感想。
我很喜歡寫套書,迄今為止參與過的套書寫作,每個故事設定都出乎意料。老實說,如果不是社裡的安排,我恐怕永遠不會去寫那樣的故事。正如同我以前所說,寫套書很像是完成命題作文,老師(編編)給出了題目,你照要求寫作(答題),整個過程因為出乎意料,因此覺得新穎,因為新穎,所以充滿了刺激。
三月末接到編編的套書企晝時,華甄苦笑:啊哈,這次可真是一大挑戰。
為何這樣說,因為華甄毛病很多,最嚴重的一項恐怕就是「婦言不佳」。
表現一,愛說話。據說,華某從一出生就愛動嘴(不哭就喊,不喊就笑,不笑就咂舌);會言語時,只要醒著就在說話,有時睡著了也在說話。
表現二,說話很直。華某認為,言語是表達思想、傳達感覺、宣洩情緒的。於是自認若不直言,則既難達上述目的,又兼易被人誤解。於是乎,每當華某開口,必定開宗明義,言詞直白,每每被人喻為「抬竹竿進城——直來直去」。
表現三,語言雜。換言之,不規範。也許是自小到大居住的地方頻繁更換的緣故,方言雜音學得多了,自然而然口頭、文字也來了個「各地方言大交融」,結果是常常弄得小編來信問某話是何意?聽者也常一頭霧水。(罪過!)
表現四,表現五……統統略過,暫且不說。
僅以上述三表現,足見接到寫這個故事的企畫時,華甄是如何地發怵。之所以發怵,全因女主角實在讓我太熟悉了,有點對號入座的感覺。寫她的時候,難免有寫自己之嫌,而當眾揭自己的短處,怎能不令人發怵?
然而,華某已先拍胸脯接了考卷,怎能在考卷展開時退考呢?
因此,華甄「鼻子上插蔥——裝象」,就把自己當原型寫吧。
六個星期過去,稿子完成了。整個寫作過程中,就如同看著鏡子裡自己的畫像,倒也有幾分情趣和意義,不僅更瞭解自己,也更加瞭解「婦言」的意義。
大家都知言多不好,古人不是說:「禍從口出」、「言多必失」嗎?可是看看我筆下的女主角,言多之後可是得到了好姻緣、好福氣了。再看看我自己,言多之後似乎也沒什麼不好,而且工作中多一句話與少一句話也有很大的不同,因為話多勤問,既可避免工作上的疏漏,也可增進同事間的情感,促進友誼,擴大交流,還可以自我抒解壓力……看看,這不是「言多無過」了嗎?
由這個故事的寫作中,我更加相信,女人言多無過。(不過請特別注意:這裡所說的『言」,必須是言之有理、言之有物、言之有序。胡言亂語,信口雌黃、言不及義絕對不在此列。)
坦白說,這本書的寫作時間非常倉促,因近來我人在旅途中,不固定的生活作息及活躍的社交活動,讓我時時處於興奮狀態,很難集中注意力寫作。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由於對「歆怡格格」這位人物性格很熟悉,而男主角是以康熙第十七子,深受皇恩、不喜拋頭露面的親王胤禮為參考人物,因此寫起來並不困難。
說到這裡,華甄有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暨滿漢通婚的問題需要澄清,否則,也許有的讀者會在沒讀完這本小說前就「摔書」。
關於流傳甚廣的「滿漢不通婚」的說法,一直爭論頗多,真偽莫辨。
在滿清王朝最初建立時,為了確保自己不被漢族同化,曾禁止滿漢通婚,但入關後,由於發生了「揚州十屠」和「朱三太子案」等事件,激起了漢族強烈的反清的情緒,為安撫民心,順治皇帝於順治元年頒布了滿漢通婚詔令,又於順治四年頒布「滿漢一家」之諭。而史料也記載,順治五年八月二十八日再次下詔:「朕欲滿漢宮民共相輯睦,令其互結婚姻,前已有旨……」不僅如此,順治皇帝還選了漢宮石申之女為妃,冊封「恪妃」,賜住永壽宮,准其著漢服。康熙六年恪妃死時,康熙還輟朝三日,為她辦了盛大的葬禮,最初葬於薊縣黃花山下,康熙五十七年,為表示對漢族的重視,康熙又下令遷葬至孝東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