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種冷性子的人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但反觀衛千璇卻睜大了雙眼,像是不經意見到了什麼絕世珍寶。
她找到了,就是他!
她看傻了,他像是高山上的花朵,就算山上降下瑞雪,還是不畏冷寒地獨自綻放,在雪地中現出一抹艷紅,孤傲卻令人驚艷。
初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被那冷冷的眼神勾住心魂,內心湧起一陣強烈的激盪。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怦然心動?
她的眸中繼續閃著興奮光芒,一顆心完全被眼前的對象給佔滿,嘴巴喃喃地念著:「之昂,這一個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同我搶。」
「不會吧?」江之昂像在瞧瘋子似的瞪她。「你的眼光到底有沒有問題?你選他倒還不如選我。」
「反正我就是看上他了!」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心意已決,她已經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了。
「璇兒,你躲在那做什麼?真是沒規矩,既然都過來了,還不快和齊總管打聲招呼?」他們的嘰嘰喳喳終於讓衛母發現了,衛母板起臉命令道。
「喔。」衛千璇這才回神相應。
她跨過月洞門,來到娘親身旁,和齊宏寧正式打了個照面,看著他俊秀的面容再度看傻了,那一對如墨般的黑眸看起來又深又冷,頗有疏離感,但她還是被那幽深的眼給迷惑,幾乎看得癡迷。
還有那一雙薄唇,雖然沒有任何笑容,一點都不親切,只是輕輕抿著,她卻覺得真是好看,世上再也沒有哪個男子的唇像他如此誘人心魂……
「齊總管,這是小女璇兒,再半年之後,她就會繼任衛家宗主之位。」衛母簡單介紹著。
「初次見面,幸會。」齊宏寧淡淡地率先打招呼。
喔……原來他的嗓音有些低沉,聽起來也是冷冷、淡淡的,和他渾身散發出的氣息是一樣的……
「璇兒?」衛母見女兒一直盯著人家瞧,遲遲都沒有回半句話,不由得微蹙起眉,搞不懂她到底在發什麼愣。
「呃?」她猛地被娘親的叫喚拉回神智,下意識地脫口就問。「你、你要不要入贅啊?」
「璇兒!」
衛母在一旁瞪大雙眼,她這算是哪門子招呼,怎麼一開口就要人入贅?
依舊在月洞門後的江之昂差點笑破肚皮,這樣問人家會答應才奇怪!
齊宏寧錯愕一愣,看向衛母。「衛宗主,令嬡……挺風趣的。」
「齊總管請勿見怪,小女性子愛玩鬧了些,請齊總管不必在意她所說的胡言亂語。」衛母一臉尷尬地笑。
「娘,我是說真……」
「閉嘴!」
「……」
為免女兒說出更離譜的話來,衛母緊接著道:「齊總管,我馬上吩咐下人領你前往你所住的院落,就請你先好好休息吧!」
「那就麻煩衛宗主了。」
齊宏寧清淡一笑,不再理會衛千璇,轉身便跟著來領路的僕人離去。
衛千璇癡癡瞧著齊宏寧離去的背影,頗有衝動想一同追上去,哪知娘親一把拉住她的手,嚴厲的話語隨即傳來——
「璇兒,你剛才在胡說些什麼?要胡鬧也得看地點、看對象,齊總管才剛來,你就開他這麼一個玩笑,要是他記恨在心,往後有意刁難,咱們衛家以後行事會有諸多不便的。」衛母板著臉教訓,時常被這女兒惹得頭痛。
「可是娘,我是認真的……」她一臉無辜,試圖再次解釋。
「胡鬧!你別給娘惹麻煩。他是官,不是你碰得了的!你乖乖地從我列的名單內挑一個人選,知不知道!」
說完,衛家主母便轉身離去,衛千璇留在原地,氣惱地嘟起小唇。
誰說碰不了?哼,她就偏要去碰碰看!
雖然被娘親訓斥了一番,但她絲毫不氣餒,馬上拉住看完戲要回家的江之昂,兩人又回到花園涼亭內商討大計。
衛千璇決定請他幫忙想辦法,他的鬼主意最多了,絕對能夠幫得上忙。
「你真的想要他入贅?」江之昂是一臉的不敢置信。「像他這樣的官,雖然此刻落到你們衛家當總管,難保哪一日不會又鹹魚翻身,回復原職,你有聽過朝中哪個官員是人家的入贅夫嗎?」
一般世俗男子還是無法接受入贅,何況又是個做官的?
「沒試過又怎知他會不會改變心意,答應入贅?」她正在興頭上,心情異常雀躍,也充滿了期待,不讓她試一試,她是絕對不會甘心的。「我不管,你一定要幫幫我,我好不容易才遇到意中人,怎能沒試就放棄?」
江之昂大歎一聲,拿她執拗的個性沒轍。
罷了罷了,要試就去試吧,等她碰了一鼻子灰,嘗到挫敗滋味,她就知道該要放棄的。
江之昂想了一會兒,終於作出建議。「不如你就先去搞清楚新總管的喜好,等摸清他的喜好之後,咱們再來『對症下藥』。」
第1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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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宏寧個性過於耿直,一切公事公辦,不接受權貴說情打通關,所以今朝才會被貶到衛家當總管,但縱有不甘心,他仍會篤守本分,審閱衛家每筆礦產盈虧,確定沒有造假或是什麼奇怪問題,靜待回朝的機會。
除此之外,只要衛家行事正當,沒有任何缺失,他不會找衛家麻煩,而衛家敬他是官亦是客,所以他有自己一座獨立的院落,還有丫鬟可使喚。
「齊總管,這是衛家名下金、銅礦產所在清冊,以及一些物產清冊,請齊總管過目,如果有不瞭解之處,小的再向總管詳細解釋。」
此時,齊宏寧在自己院落裡的書房處理事情,許副總管按照慣例將清冊拿給新總管過目,好讓新總管對衛家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齊宏寧坐在桌前仔細翻閱清冊,語氣平緩地道:「你可以先回去做自己的事情,等我看完,若有任何疑問,會再向你請教。」
「是的,那小的就先告退。」
許副總管躬身行完禮後,便離開書房,讓齊宏寧一個人獨自處理公事。
他仔細閱讀,任何小細節都不遺漏,務必要求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狀況。
先前幾日他跟隨副總管前往衛家幾處礦場實際探察採礦的情形,此時才有餘裕進一步瞭解衛家的出納情況。
但沒多久,書房外頭有人輕敲房門,他繼續埋首書,頭也沒抬便回道:「請進。」
一道身穿鵝黃衣裳的嬌俏身影便推開門進到書房裡,後頭還跟著一個僕人捧著一疊畫捲進來。
「小心點,別碰壞了。」
「衛姑娘,有事?」齊宏寧抬起頭來發現是衛千璇,納悶地起身相問。
這幾日來他早出晚歸,和衛家的這小姑娘見面次數不多,直到此刻,他才有機會仔細看她。
她是個極有活力的嬌俏姑娘,有一雙水靈的眼睛,小巧的櫻唇不點而朱,不過他對她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她一開口就向他提入贅的笑鬧之語。
他是聽聞過衛家代代擇男入贅之事,但她竟然大膽到一見面就開他這種玩笑,真是個莽撞孩子氣的小姑娘。
衛千璇懷著情竇初開的少女芳心,漾著甜而羞澀的笑顏,柔聲地問:「齊總管,這幾日住得還習慣嗎?」
「還算習慣,多謝衛姑娘關心。」他有禮但略顯疏離地回答。
「有缺些什麼嗎?如果有缺就盡量提出來,我讓副總管幫你備妥。」
「沒有,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她癡癡地瞧著他,一雙燦亮的眼始終笑咪咪地。
齊宏寧見她一直對他笑,沒有再進一步的話語,感到有些納悶。「衛姑娘,還有事嗎?」
「喔!」他一開口,她才回神。「我是特地拿東西來給你的。」
「什麼東西?」
他微微蹙眉,看著她轉身從身後的僕人手中拿起一幅畫卷,臉上漾起一抹神秘的笑。
「齊總管,我想這個你一定有興趣的。」
她來到桌邊,將畫卷攤開,就見一幅潑墨山水圖,那濃淡不一的墨色,加上瀟灑揮毫的筆觸,構成一張氣勢磅礡的山水畫,意境高妙,顯然是大師之作。
齊宏寧來到桌邊一看,原本淡漠的眼神瞬間閃過一抹光彩。
「這、這是柳千山的手筆!」
「齊總管果然好眼光,這的確是柳千山的真跡。」衛千璇得意地笑著。
前幾日江之昂建議她先搞清楚齊宏寧的喜好,再來「對症下藥」,她立刻托人打聽,發現原來齊宏寧喜歡收集書畫,而他最喜歡的書畫家,便是署名「柳千山」的已故畫者。
打從知道這件事之後,她便命人四處收購柳千山的真跡書畫,想拿這些書畫來討好齊宏寧,打好兩人之間的關係。
齊宏寧欣喜過後,倒是即刻冷靜下來,審慎地詢問:「衛姑娘為何拿柳千山的書畫過來?」
「因為你喜歡呀!」她笑著指向僕人手中那一堆畫卷。「這些全都是柳千山的真跡,你可以留下,一卷一卷慢慢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