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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佚名

  窗外的雨,依舊綿綿細細地下著。

  以往按照這時候,綠錦應該已經端熱水過來給她抹臉,可是,那丫頭怕是不想打擾她與夏侯胤,今兒個來晚了,但她也不太以為意,做著手裡的繡活兒,時間倒也是平平靜靜地過去了。

  在她的心裡只覺得好笑,她與夏侯胤之間根本就不怕被打擾,昨兒洞房花燭夜,他們之間沒行周公之禮,他倒自個兒先去找周公了,更衣之後他便自個兒先睡了,後來唯一的對話是他喊說燭火太亮,要她把火吹熄,讓她只能在一片黑暗之中,把自個兒身上繁重的嫁衣給脫掉,躺到他身畔時,雖然小心翼翼卻還是驚動了他,在黑暗之中,他側過身去背對著她。

  這時,她忽然聽見了門外有動靜,以為是綠錦過來了,才抬眸想要喚她的名兒,就聽見一道略有些年紀的女聲叫喚。

  「參見夫人。」說話的人是一位年紀約莫四十開外,臉蛋身形略顯得圓潤的婦人,在她的身後帶著幾名丫鬟,而在她的身旁,站著一名穿著打扮都顯得矜貴的姑娘,那白嫩的臉蛋,與婦人有幾分相似。

  「不必多禮,崔嬤嬤。」段倚柔看婦人的年紀與長相,一眼就認出她是吳長芳,因為嫁的夫君姓崔,被稱崔嬤嬤,在嫁進夏侯家之前,她就曾經聽說過這位崔嬤嬤在府裡的說話份量不小,只是這幾年夏侯容容逐漸掌握權柄之後,影響就漸漸不如從前了。

  對於新夫人能夠一眼就認出自己,崔嬤嬤有些訝異,不過她畢竟老練,只是笑了一笑,拋了個眼色,使動身旁的兩個丫鬟走到寢房去。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段倚柔眸光沉靜地注視著崔嬤嬤,同時注意到在崔氏身旁站著一名妙齡女子,穿戴與一般丫鬟不同,偎在崔氏身邊,兩人的神情看起來不似主從,倒像是母女。

  「請少夫人見諒,這是規矩,咱們只是照著規矩辦而已。」崔嬤嬤說完,領著一旁的妙齡少女入內,完全沒將她這位新夫人擱在眼底。

  這時,段倚柔就聽見隔屏之後,傳來了幾個人的交談聲。

  「啟稟嬤嬤,沒見紅,墊褥是乾淨的。」

  「看來傳言一點都不假,咱們新進門的少夫人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是給別的男人睡過的殘花敗柳。」

  丫鬟們交談的音量,壓得低低的,像是在談論著極羞恥的醜聞,不能教人給聽見,但是,段倚柔卻是聽得一清二楚,藏在她們言語之中的惡意嘲弄,伴隨著她們壓低的嗓音,跟著一併傳進她的耳裡。

  潮濕的空氣,原本就已經教人快要喘息不過來了,此刻,她更是覺得快要窒息了。

  她是清白的!她是的!

  段倚柔想要大聲地告訴她們事實,但是她不能說,因為藏在實話之後,還有著一個教她更不願意面對的醜事。

  那就是在她與夏侯胤的新婚之夜,他沒有與她洞房,要是教人知道了這件事,只怕會教有心人做出更大、更教人難以忍受的文章,所以她不願意辯解,不想教人知道夏侯胤不願意碰她,不想激動地否認與這些丫鬟們一般見識,那不過顯得她心虛與不堪。

  「請夫人見諒,不是小的存心冒犯,實在是規矩,咱們只好照辦了。」崔嬤嬤讓人換了被褥套子,走出來對段倚柔說道。

  段倚柔看著眼前眾人,抿唇一聲不吭,此刻的她多希望綠錦早就進來給她梳洗穿衣完畢,至少,一身端正的妝扮,讓她可以更挺直腰桿面對眼前這一些存心來瞧她好戲的奴婢。

  再如何不堪,她也總是段家的千金,夏侯家的新夫人!

  這時,崔嬤嬤忽然想起了什麼,拉過一旁的妙齡女子,「對了,少夫人,忘了向你介紹,這是我的女兒,名叫崔容蓮,府裡的人都管她叫蓮姑娘,身份是比一般人特殊了點,可不是當差的奴才,她與胤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個人的感情好得就像是兩小無猜,就希望少夫人能夠看在他們一起長大的情面上,不要計較啊!」

  「娘,你做什麼對她說這些呢?我要與胤爺在一起,她又管不著,難道,以她現在的立場,還能爬到胤爺頭上去不成?」崔容蓮扭著娘親的衣袖,對於眼前的情況有千百個不滿意。

  一旁的兩個丫鬟聽見這番話,掩嘴竊笑了起來。

  段倚柔看著她們,忍不住微微動了怒,只是面子上沒表示。

  忽然這時,一道嬌嫩的嗓音從門口傳來,「嫂嫂就算不爬到胤哥哥的頭上,也能治你這目中無人的丫頭。」

  話落,眾人的眼光轉向門口,看見夏侯容容漾著一臉如春花般嬌美的笑意,帶著貼身丫鬟婉菊佇立在門口,一雙寶石般烏亮的眼睛挑著不以為然的弧度,直勾地瞅著崔容蓮。

  這時,原本滿臉囂張的崔容蓮一見到她,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躲在娘親的身後。

  「怎麼?一群人揪圍在這裡,咱們夏侯府裡是沒事讓你們做了嗎?敢情是嫌這差事太優渥,想讓我有借口減些餉銀,給咱們家裡省錢是嗎?」夏侯容容徐步入內,含笑的目光直瞅著兩個站在崔氏身後的丫鬟。

  「不不不,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去幹活兒了!」兩個丫鬟匆忙地跑走,連瞧都不敢多瞧臉色大變的崔氏母女一眼。

  這時,夏侯容容的目光轉移到崔嬤嬤臉上,看見她一張如圓碗般的臉青白不定,像是不願示弱,卻無奈情勢逼人。

  「還不走?」夏侯容容微挑起弧度好看的眉梢。

  「蓮兒,咱們走。」崔嬤嬤咬著牙,大力地拉著女兒走出去。

  段倚柔自始至終就只看著夏侯容容,彷彿不敢相信那如搪瓷般的美麗臉蛋,竟然有著如此靈動的表情。

  就像是一朵嬌艷的玫瑰,不只有著好看的形狀,就連那香氣都是無比醉人,更教人深刻地感覺到她無雙的美麗。

  「你在看什麼呢?」夏侯容容轉眸對上嫂嫂的目光,同時打量著她的模樣,一如傳聞的不甚出色,不過白白淨淨的,瞧著順眼,「在看我嗎?是多長了只眼睛還是鼻子呢?」

  婉菊見主子說話不客氣,連忙笑著打圓場,「請少夫人不要介意,我家小姐不喜歡人家直瞅著她看,她常說就算自個兒的模樣真的不錯,也沒有義務要供別人當花瓶一樣觀賞。」

  「是我冒犯了,還請見諒。」段倚柔的笑容之中充滿歉意,心裡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挽柔,一直以來,挽柔就極喜歡出門時,人家直盯著她瞧,無論是男人欣賞的眼光或者是女人妒羨的瞪視,她都樂得接受。

  她常說,那是因為自己夠好,才能夠得到他人的特別注目,反正,多讓人瞧上幾眼,她也不會掉下半塊肉,還說如果有誰不看她,肯定是心盲眼瞎了,絕不是正常人!

  「嗯。」夏侯容容雖不滿意,但仍舊接受地頷首,挑了張椅子大剌剌地坐下,「你知道自己應該要做什麼嗎?」

  段倚柔搖搖頭,「我該做什麼?」

  「真是不懂規矩,雖然太爺爺要你不必過去敬茶,但你就真的以為自個兒什麼也不必做了嗎?婉菊。」夏侯容容示意婢女倒杯茶,交到段倚柔手上,「太爺爺沒要你敬茶拜見,但我這個小姑可沒允許你能夠豁免。」

  婉菊笑著把注滿茶水的蓋碗交到新夫人手裡,小聲地說道:「其實,咱們小姐是刀子嘴豆腐心,一早就料到崔家母女會來找麻煩,不是真的存了心眼要來刁難夫人的。」

  「婉菊!」夏侯容容低斥了聲,要她別多嘴。

  「是。」婉菊笑吟吟地退開。

  段倚柔接過茶碗,想到夏侯容容剛才適時地替她解圍,心裡有無限的感激,她走上前,恭敬地用雙手將茶給遞上,「從今以後,還請多指教了。」

  從夏侯老太爺那一代開始,「慶余堂」的經營方針就是用人唯才,大江南北上百間鋪子都設掌櫃,各配置一名副手,大小事務由掌櫃做主,在掌櫃之上,又設置一名大掌櫃,負責統籌協調各個鋪子之間的大小事務,也是「慶余堂」對外的管事,並由此人直接面對財東面報各項事宜。

  對於已經將生意做大的「慶余堂」而言,這是必要的制度,所以,身為財東,也只能全權信任自己所托付的管事。

  不過,許是因為大掌櫃曹南昌是老太爺指派的人選,而非夏侯胤親自挑選的心腹,所以對於他的做法一直都頗有意見,因為不能夠全心信任,所以他與掌櫃們之間多少存在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情勢。

  不過,主要的原因是,曹南昌生性保守,做事太過謹慎,而夏侯胤的舉措在他的眼裡看來太過大膽冒險,為了「慶余堂」的長治久安,曹南昌總是會不厭其煩地勸阻新財東,要他凡事以大局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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