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黑衣人與奴僕對打,其他人則與言撞牒、羅元紳周旋。
「你們闖進民宅,還蓋頭遮臉,意欲為何?」羅元紳高聲問。
「要借點銀兩花花。」黑衣人回道,一個轉身,踢飛一名奴僕。
「啊,痛。」僕工的骨頭碎了,站不起來。
一直沒吭聲的言撞牒確定娘親已經離開險地,又安頓好姜容兒,回到戰地迅速打退黑衣人。
「你們只是單純的想要錢財?」言撞牒口氣詭異地問道。
「沒錯,聽說這宅子的主人跟京城的『言之家』有關,又聽說言家買賣做得好大,既然是豪門世家,分幾個錢給我們花花有什麼不應該的。」黑衣人口氣不小。
砰!四掌對打,眾人又是一陣駭叫。
「小心!」左寧急急找尋言撞牒的身影,看他有沒有被圍剿。
「小心後面!」有奴僕大叫。
其中一個黑衣人看見左寧落單,立刻朝她攻擊。「看招!」
「不准動她!」羅元紳見狀,抓起掉在地上的掃把前去助陣,不准黑衣人砍到左寧。
「敢打我,不要命了!」左寧閃過黑衣人攻擊,也回踢一腳。
現場打成一團,尖叫、打鬥,混亂到分不清敵我。
「啊……」又一名奴僕被黑衣人丟在地上。
「小心!」左寧見狀,衝過去要扶助奴僕,這時一條長鞭子卻突然像蛇信般往她疾射而來。
「不准傷人!」羅元紳衝向左寧。
言撞牒擊退兩個蒙面人,見狀,也衝向左寧。
「啊。」長鞭惡狠狠地擊中擋在左寧身前的羅元紳。
「你要不要緊?」左寧大叫,擔心地看著羅元紳。
「我……我沒事。」羅元紳忍痛,吃力地道:「你呢,你有沒有事?」
「看鞭!」鞭子又一次直掃向左寧。
言撞牒迅速竄出抓住鞭尾,一扯,將黑衣人扯飛。
「官爺來了,有大批官爺來了!」有人大聲嚷嚷,緊接著看見一大批官兵從拱門外衝了進來。
原來有伶俐的傭人跑去報官,近百位官爺聞訊匆匆趕到「江南別院」,打算緝拿黑衣人。
「可惡,江南城治安一向良好,你們這群匪徒是打哪來的?居然敢挑民宅打劫,壞我江南城名聲,不抓住你們我誓不為人。」嫉惡如仇的捕快氣急敗壞地罵道。
「撤!」黑衣人一看大軍壓境,決定先跑為妙。
「哪裡跑,追!」官兵追逐而去。
一群黑衣人開始作鳥獸散,官兵們也立刻分頭全力追捕。
「嗚、哇、痛……」混亂停歇後,受了傷的奴僕無力地哀叫,而平安的奴僕則趕緊照顧受傷的同伴。
「快去請大夫,把城裡的大夫通通請回來。」姜容兒指揮若定地處理混亂現場。
「是。」
言夫人見到現場已歸於平靜,也在奴婢的扶持下先回房休息。
「啊,流血了。」左寧臉色慘白,問著忍痛的羅元紳,道:「你是不是很難受,忍著點,大夫馬上就來了。」
「沒關係,啊,你不必擔心……擔心我,我沒事……」羅元紳抱著手臂吃力地回道。
「我先扶你回客房好了。」左寧伸手要去扶起他。
「你夠了,要玩幾次紅杏出牆的把戲才甘心。」言撞牒直接撈住她的纖腰,將她帶到另一邊,指示一名奴僕扶起羅元紳。「你去扶他。」
「是。」
「言撞牒——」左寧氣極。
「他不過是個木匠,依你的身份,對他也投入太多關注了吧?」言撞牒口氣冰冷。
「你管我。」她憤憤道。
「我的身份是可以管你。」他就是不喜歡她對羅元紳友好。
左寧不再多言,只是狠狠瞪他,旋即轉身跟在羅元紳後面,人家對她有救命之恩,她豈可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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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名大夫進入「江南別院」,為傷者診治並且上藥、開藥方。一堆人忙碌了近一個時辰,總算歸於平靜。
安排好輪值表照顧傷者後,僕眾們都回寢室休息,養精蓄銳,也防止匪徒再度入侵。
在「雅樂閣」裡,羅元紳所居住的廂房現下十分安靜,不過卻不平靜,一股暴風雨欲來的氣氛凝聚著,似乎時間一到,現在的寧靜就不復存在。
「那群黑衣人我愈看愈奇怪。」左寧見羅元紳已沒事,鬆了口氣後,開始細思那群黑衣人的目的。「他們為什麼會特意挑選言家做攻擊,事實上江南城富戶頗多,但黑衣人分明是針對言家而來。」
「你有什麼高見?」言撞牒坐在椅子上,既然左寧堅持要探看羅元紳,他只好跟她一起待在客房裡。
左寧瞪著言撞牒,他分明就是這件打劫案的「肇禍者」。「是你害的,是你太張揚惹得匪徒眼紅了,我想便是那『探花樓』所引來的麻煩,那群匪徒知悉你砸下大把銀兩籌建『探花樓』,也料定『探花樓』會賺大錢,當然就鎖定言家了。現在又知曉咱們聚集在江南城裡,這別院的護衛本來就較少,給了匪徒們機會,一旦他們抓了我們這幾個主子,再向京城主宅勒索要脅,鉅額贖金非付不可。」
「一般百姓並不知道我是『探花樓』的幕後主人吧。」言撞牒回了一句。
「呃……」左寧啞口。也對,「探花樓」雖然名氣盛,但幕後金主是言撞牒之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不管了,一定是你惹的禍,不必懷疑,一定是你。」反正言撞牒就是罪魁禍首。
「其實有可能真的不關言公子的事,匪徒或許是衝著我而來。」坐靠在床鋪上的羅元紳攬下罪行。
「怎麼可能,你的生活不是很單純?」左寧錯愕。
「你忘了,我有個貪婪、存心不良的師傅。」
「咦?」
「這次的打劫案很可能是我師傅的詭計,他很懂得轉移焦點,更懂得偷取利益且將罪過移轉給別人。有可能是我師傅發現我想脫離他的羽翼,才派人阻撓我,當他得知我可以親近言家,害怕我找到靠山,所以演出這齣戲來嚇退言家跟我接近,再次斷我生路。」羅元紳疲憊地道。
「你……你……你好偉大,居然把罪行全攬在自己身上。」左寧不禁崇拜起他,覺得他真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你——嘶∼∼喔……」手臂的傷口又痛了,羅元紳拚命忍耐。「我不偉大,我只是把懷疑告訴你,我並不希望你誤會言公子。」
「你人真好。」好善良喔!
「他有這麼好嗎?」言撞牒詭譎地笑。「瞧,謊話說多了,連老天爺都聽不下去,開始給懲罰了。」
「你胡說什麼?」左寧氣惱地罵道。
「他說得口沫橫飛,不過手臂上的鮮血倒也流得更快。」
「哇,流血了、流血了……」左寧驚詫地叫,現在才發現他的手臂又滲出血來。「你好壞,他因為太激動而扯裂傷口,你還諷刺他。」
「沒關係、沒關係,我的傷勢並不嚴重,哎喲!」羅元紳疼得齜牙咧嘴。
「還說不嚴重。」左寧很擔心,畢竟他可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
「蒼天有眼。」言撞牒笑了。
「你還說。」左寧杏眼圓瞪。
「沒關係,呃!」他忍著痛,而纏在傷口上的白色布條已染成血紅色了。
「快點重新敷藥,我幫你。」左寧急著找藥箱。
言撞牒上前拉住她,喚門外人。「阿草,進來。」
「是,少爺,有什麼吩咐?」
「替他換藥。」言撞牒指著床上的羅元紳。
「是。」阿草趕緊拿著藥箱跑到床邊替羅元紳重新包紮。
左寧瞪著言撞牒,他就是不讓她碰到羅元紳。他把她盯得好緊,完全不讓她與羅元紳有相處機會。「我替他包紮只是還人情。」
「不需要。」
「沒關係,只是換藥而已,阿草就可以了。」羅元紳不願為難任何人,還示意左寧快跟言撞牒離開。
「你這人,真是無情無義。」她臉色一沉。
言撞牒看著她,嗓音變柔了。「你要對人好,也選擇對的人吧。」敏銳的直覺
告訴他羅元紳對左寧是有企圖的,一個會對「有夫之婦」存著幻想的男子,品行會好到哪裡去?他同時也覺得羅元紳的所做所為,更充滿著權謀以及詭計。
左寧回道:「他就是好人,他比你好。」
「小傻瓜。」他輕敲她的腦袋。「你真是傻到令人不知如何是好?」
左寧恨恨地後退,轉而對羅元紳道:「你好好休息,你流太多血了,對身體傷害很大,我就不再打擾你,不過等你起身,我會準備好補品為你補身。」
「不敢當,太麻煩你了。」
「我做你就吃吧。」她心煩地撂話,語畢,轉頭就走,把羅元紳給嚇呆掉。
言撞牒走到床邊,詭異地對他道:「我不殺你是要讓小傻瓜自己揭開你的真面目,以免她以為本公子是挑撥離間的壞人。」把留下羅元紳性命的原因清楚告知,要他好自為之。
阿草從頭到尾不敢吭聲,包紮好後就趕緊退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