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天生沒有王妃命,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卻叫你一手給弄擰。」她比傻子還傻,空長了一顆草包腦袋。
平白挨罵的張玉琳很不服氣。「他要去賣菜耶!難道要我提著菜籃跟著一起在市集上吆喝嗎?」
「你蠢呀!他堂堂一個小王爺怎麼可能去賣菜,就算他肯,老王爺會同意嗎?」他鐵定第一個反對。
「可是王爺說要逐他出家門……」她氣弱的說。
「說你蠢還抬舉你了,隨便問頭豬都比你聰明。」為什麼她會這樣蠢呢?
「大哥……」太過分了,拿她和豬做比較。
張廣遠忿忿地一瞪,「我一說你就懂了,王爺眾多的子嗣中最寵愛的是誰?」
「小王爺。」她不假思索的回道。
「虎毒不食子,若你是王爺,你會為了一名女子而趕走最寵愛的兒子嗎?」
「當然不會……啊!你是說……」她突然明白了,面露懊悔。
他冷冷一哼,「當然是試探你,不然他怎麼向姑母交代,又如何堵悠悠眾口,他就等著你先反悔,不用兩面難做人。」
「卑鄙,王爺是長輩,竟然也會要手段。」她上當了。
「再卑鄙也及不上你的蠢,我都跳出來想拉你一把,結果你自個還往火坑裡跳。」讓他措手不及。
張玉琳吶吶地小聲嘀咕,「都要找穩婆來了,真要我脫光衣服讓她檢查呀?」
「裸一次身子能換你一生的榮華富貴,你說值不值?!」同是女人,還怕少一塊肉。
「可是穩婆一查出我是處子不是白搭,總不能收買她……咦,收買?」難道這就是大哥的意思?!
張廣遠不怕她痛的往她前額一拍。「王府侍衛是我的人,你想他們會不向著我嗎?L
沒有銀子辦不了的事,塞個十兩、八兩就能造假,他要穩婆說什麼,她就說什麼,到時不是小王爺出走,便是妹子入了王府為妾,兩者皆對他有利。
「大哥,你比王爺更卑鄙,這麼下流的法子你也想得出來。」果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專幹三流事的人。
「哼!再下流也抵不過你一回蠢行,我原本的計劃全讓你給打壞了。」機會一去不再有,想再挖個坑讓人跳談何容易。
要不是七妹才十三歲,不然他一定選她挑大樑,起碼她長點腦子,琴棋書畫稍有涉獵,尚未及笈即有小才女之美稱。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我不要打道回府,嫁給李中書家那頭肥豬。」比她小一歲體型卻是她的三倍大,一餐要吃掉一桶飯。
食量驚人。
「這會兒才來問我怎麼辦,剛才為何不先三思而後行,一聽到要賣菜就有如驚弓之鳥,沒三兩下就露出馬腳。」人家一瞧就知道她貪求富貴,毫無真心。
張玉琳急了,她怕吃不到小王爺這條肥魚。「大哥,你先別忙著數落我,快想想辦法,你的鬼點子一向最多……」
「嗯,你說什麼?」他臉一沉,橫眉一豎。
「沒有、沒有,我說你智高過人又善於計謀,應該不會至此就收手了,你教教我,這次我一定全聽你的。」為了當上王妃,她豁出去了。
「真的?」他實在不敢信任她,一有事她肯定應變不及,把所有事情全推給他再趁機開溜。
一雙精爍的眼瞇了瞇,張廣遠百般思量,雖然眼前的五妹毫不可靠,極有可能再次壞了他的事,可是她是目前唯一可用的棋子,棄之可惜。
「絕無虛言。」她再三保證。
他低吟了片刻,陰沉的眸微斂精光,作了決定。「好吧!再給你一次機會。」
反正這一招若不成他還有下一步,釜底抽薪一次解決,他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不能再失手。
其實他之如此這般急於掌控大權,原因是他欠下不少帳,外頭的人嚷著要他盡快清帳,否則直接上王府要債。
偏偏他自以為有姑母當靠山就不愁無銀可用,只要手頭一緊向她伸手即可,因此花錢如流水地大肆揮霍,一出手沒個千兒也少則百兩銀子,玩樂到最後還洋洋灑灑地簽下帳單,直說兩天內必來付清。
誰知財庫大鎖的鑰匙把持在少王妃手上,她一個哭窮姑母也拿她沒轍,硬是縮減開支不許無謂的支出,若無正當用途一毛錢也拿不到。
精明的綠柳鎖死他的出路,根本拿不出錢再聘請殺手行兇,先前十幾次的行動都宣告失敗,他身邊能調動的銀兩少得可憐。
逼不得已他只好從自個的妹子下手,讓她逼走少王妃,那他才能高枕無憂地暢所欲為,把整座王爺府掏空,順便接收失意落難的美人兒。
「你要我怎麼做……咦!春藥?!」要下那麼猛的藥嗎?萬一賠了夫人又折兵……
張玉琳不敢往下想,為了日後的榮華富貴,叫她賣爹典娘都成。
「小聲點,你要嚷得眾所皆知嗎?」真叫人憂心她能否成大事。
被兄長的怒目一橫,她委屈地壓低聲音,「小王爺整天和他妻子在一起,真要下了藥也輪不到我上場。」
出了這種事,兩人不可能再有獨處的機會,他這會兒惱她惱得很,連一眼也不肯瞧她,只怕她一靠近他便嚇得逃之夭夭了。
都怪那個叫鹿兒的鬼丫頭,神出鬼沒的惹人厭惡,要不是她突然出言打斷他們的好事,她也用不著落得此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下場,進退兩難。
「這點你不用擔心,到時候姑母會派上用場,讓她差少王妃上街為她辦點事,然後我再命丫鬟送上摻了藥的蓮子湯,到時你就……桀桀桀……」
說到得意處,張廣遠陰惻惻地發出怪笑聲。
以他多詭的伎倆若用於正途定有一番前途,不一定大富大貴、財源廣進,但起碼衣食無缺、小有資產,留給後代子孫不虞匱乏。
可是越是有小聰明的人越不肯腳踏實地,整天計較這計較那的想得到更多,不肯付出勞力,老想著不勞而獲,一步登天。
明王妃是他往上爬的墊腳石,他一味的討好她,博她歡心,為的全是敲開權力大門,一旦他得勢了,便會一腳踢開她。
「哇!怎麼有這麼惡毒的人,居然想下藥害人吶!」真可怕,人為了私利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就是嘛!害了一次又一次還不肯放過人家,這大概是人們口中的十惡不赦吧!」死後准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我們要幫綠柳除三害……啊!誰打我後腦勺,很痛耶!」真沒良心,欺負人。
「什麼三害,你來人間一十四年到底學了什麼,除了吃以外。」沒點長進。
遭到取笑的瓶兒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你才少一天到晚惹是生非,三害指的是張家兄妹和明王妃,你瞧他們心腸多惡毒,連自家人都要加害。」
簡直豬狗不如,心無佛祖,見利起異心,不懷好意,身為仙家弟子就該保護良善,除惡源,讓萬民得以安居樂業。
「不,我看壞的只有那個姓張的男人,王妃是妒意蒙心而隨人擺佈,除嫉妒便能還其本來賢名,小表妹則是利慾熏心,愛慕虛榮,把她丟到民不聊生的荒蕪小鎮,她鐵定壞不起來。」
「是這樣嗎?」她覺得每一個人都很壞,而且是壞到骨子裡。
受到質疑,淨水尋求支持。「不信你問青蓮姊姊,她看法最中肯了。」
兩人四眼看向閉目休憩的女子,她眼未睜的勾起淺淡的薄笑,嗓音清冷的說:「你們要幫綠柳我不反對,但別插手其他事,天地運行自有它的命數,我們不得介入。」
她們是旁觀者。
「喔——」瓶兒和淨水拖長音一喔,不無失望。
「最重要的是我們不能讓綠柳瞧見我們,這是她必經的考驗。」誰也幫不了她。
「你是說要像我們一樣,經歷生離死別之苦才算超脫嗎?」那很慘的,她幾乎不敢回想。
她們三人都遭遇最難承受的痛,差點撐不下去,在放棄與爭取中掙扎不已,徘徊捨與得之間。
她們嘗過那種苦,也痛過,忍受著煎熬和折磨,在痛苦中淬煉出發光的心,體會到平凡的真心是多麼不可多得,唯有珍惜方能得到。
青蓮不點頭也不搖頭,幽幽地張開眼,「我不曉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們靜靜地看著就好。」
「嗯哼!你說了也是白說。L淨水頓了一下,兀自笑了起來。「不過還真湊巧,我們幾個好像都和風家的人特別有緣。」
青蓮與風寄傲,瓶兒和風怒雷,而她與追捕惡人的捕頭風妒惡巧配良緣,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牽引著他們。
「咦,你沒說我還沒發覺到,那綠柳她……」瓶兒才想說小王爺不姓風,他是趙家子孫,嘴巴馬上被摀住。
「哎呀!不能說、不能說,要是讓風家兄弟知道小王爺就是他們失散已久的幼弟風住塵,他們肯定會壞事……呃,你們怎麼了?一個歎氣,一個直眨眼。」她沒惹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