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是瞇著眼睨著她,反倒讓她有些怕,直覺想閃躲。可下一刻他又湊近她的唇,霸道的撬開她的牙關,靈巧的舌纏上她的,恣意的吻她,陡地卻把她推至一臂的距離之外。
黎靜軒被吻得臉紅心跳直喘著氣,一時間竟找不到話說。「你你你……」
「這一次只是吻你,你敢再跟我說『不用』、『不需要』我的幫忙,之後會發生什麼事,連我都不知道。」他的口氣極輕,但威脅十足。
「你……你敢!」
「我敢不敢你可以試試。」注視著她,他說,「這事倒提醒了我,我們雖然是前夫妻,但是堅持『履行夫妻之實』,是缺乏說服力的。」言下之意,他不介意補做三年前該做的事。
黎靜軒又急又惱。「放屁!對於你不需要的貨都已經退回了,哪有再試用的道理!」
戴雍唇微勾,「這建議是挺新穎的。」
「你……你敢再對我怎樣,我就告你!」
「告我什麼?」
「……非禮!」
「反正我的頭銜很多,目前還沒有『傷害風化』,甚至『強暴犯』,你的提議還滿別出心裁的。」他故意用話提醒她,之前她曾譭謗他是甲級流氓一事。
知道自己理虧,當下她的氣勢消掉一大半,為自出找借口,「我……我好心提醒你,你可是有女友的人,這樣做不會覺得對不起她嗎?」
「不會。」
黎靜軒訝異的張大嘴。「你實在……」
「你想說的話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手舉高,我幫你把衣服脫掉!若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就轉過身去。」
「我不……」
「嗯?」
黎靜軒又羞又氣,倔強的瞪著戴雍,發覺他微揚下顎,冷冷的斜睨著她,擺明不會有絲毫妥協,她焦慮的一跺腳,只得扁著嘴轉過身去,雙手舉高做出投降狀。
戴雍撈起她的裙擺,向上一掀,寬大的睡衣瞬間翩然落地,露出她婀娜偏纖細的身材,白皙如凝脂的雪膚因為害羞而染了一身粉色。
再度交手,她的戰果如同她高舉的雙手——唉,又戰敗了!
不,她才不會這樣就認輸呢!什麼都如他願那多無趣,她一定要這個跋扈男為自己的過分行為付出代價,讓他明白不該執意介入她的生活。
戴雍,你等著接招吧!哼!
第4章(1)
為了方便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她得住進他的公寓。
當戴雍這麼提議時,黎靜軒當然抗議,可她後來發覺,無論她有多麼不願意,最後還是得照著他的意思做。因為,他總有一堆方法這著她就範。
就拿這次住進他的公寓一事來說,某次他在她的住所餵她吃完海鮮粥後,突然開口,「幫你請一個照顧你的歐巴桑,好不好?」
她本想回答「好」,也知道他工作忙,又要撥空照顧她真的很累。可是一想到他一直用強迫的方式要她照著他的想法走,就不由得想故意刁難他。
「不好,你不是很想照顧我嗎?請了歐巴桑,會不會誠意不足?」
戴雍看了她一眼,發現她臉上的挑釁意味,泰然自若的說:「也對,那麼,在你痊癒之前,我們最好能住在一起,我好就近照顧。」
她當然知道他的意圖,先下手為強道:「我很習慣住在這裡。」
「那好吧,晚一點我叫管家幫我準備一些東西帶過來,我暫且搬來這裡住。某些事上我絕對很願意配合,總不能什麼都聽我的,是不?」他故意打量了一下這十坪大的小空間,然後動手扯了扯領帶,還將襯衫上的扣子解開了一、兩顆。
嚇得黎靜軒瞠目結舌。咦,他無視她的存在,在她面前寬衣解帶?
「你你……你要幹什麼?」
「休息一下,今天忙了一整天,還真有些累了。」
啊!脫掉襯衫,現在還拉開皮帶?她再也忍不住了,忙衝到他面前揮動著棒球手阻止他,一張俏臉整個紅透了。「那個……只……只是休息一下,幹啥連褲子也脫?」他是怎樣?在向她誇示他的身材有多好嗎?
戴雍一臉莫名。「我休息時,只要不是在公共場合,習慣只有貼身衣物。」
「……」
他接著說:「對了,晚上睡覺我習慣裸睡。」很故意的看了一下這房子裡僅有的一張床。「如果你不習慣看男人的裸體,而這段時間我們又勢必得同床共寢,請你多擔待些。」
她後悔了,一開始幹啥不答應他幫她找個歐巴桑過來呢?嗚——方纔還沾沾自喜的以為佔了上風,真的刁難到戴雍哩,繞了一圈才發現,她根本沒贏,終究戴雍還是找了自己的計劃,而她,當然是被牽著鼻子走!
很掙扎了一下,最後她再度投降。「我知道了,就住到你那裡去吧。」
就這樣,黎靜軒在戴雍的公寓住了下來。住到那裡的隔一天,在她硬著頭皮的請求下,照顧她的歐巴桑也出現了。
幫傭的上工時間是早上七點到晚上七點。七點過後,六十幾坪的大公寓裡就只剩她一人,通常戴雍會盡量提前回來,可身為一個大企業的頭頭,很多時候他不太可能早回家。不過,無論有什麼應酬,他都會在晚上十一點前抵達家門。
因為他出現的時間,一般而言是在九點至十一點。當她看完電視,會習慣到客廳等門,她並沒有強迫自己這麼做,也許是整天無事可做,或也許是……她希望這大屋子趕快出現另一個人,驅走寂寞感,總之,時間到了,她就會在那裡等待。
其實之前她的就寢時間比十一點早,可搬到這裡不到一星期,她很自然的到十一點左右才會就寢。等門好像快變成她的習慣了。
不過今晚都快十一點了,她還是半點睡意也沒有。今晚的風雨特別大,照理說住在這種隔音良好的高級公寓裡她是聽不到外頭的動靜的,可因為外頭的大樹有一大片枝葉正好落在她住的那間房外頭,平時徐風吹拂還聽不到什麼聲音,可遇上像這種吹得整棵樹像在搖頭晃腦的強風,樹葉會拍打著落地窗,要她不注意到外頭的動靜真的很難。
又是風又是雨的天氣,總讓她焦慮又不安,那讓她聯想到父親走的那一晚。
在那之前,炎熱的天氣若下場雨,再刮點風,總會消些暑氣,夜裡會好眠些。
可打那之後,她討厭有風有雨的夜,那讓她的情緒變得焦慮、坐立難安,有人陪著還好,沒人陪伴她會沒法子入睡,甚至,她有過在這樣的天氣裡跑到麥當勞混一夜的記錄。
偏偏她一個人枯坐到天明的新婚夜也是這樣的天氣。
這樣的天氣,真的很討厭!
看看牆上的鐘,快十一點了,算算時間,戴雍快回來了吧?
果然,不到十分鐘,玄關處即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黎靜軒心上的大石頭像是落了地,忙奔往玄關處迎接他。
退開門後,戴雍很習慣的向客廳的某個位置看一眼,可今天門一開,卻見黎靜軒就站在眼前,他有點驚異。
「你……你回來啦?」
看了她一眼,把皮鞋換下,穿上室內拖鞋。「你幹麼這麼開心?」該說……她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哪有。」
「有,你現有的神情讓我想到黑先生。」
「黑先生?這裡的住戶嗎?」
「算是吧。」他促狹的看著她。「黑先生每次看到管理員都會很賣力的搖著尾巴。」
黎靜軒一怔。終於知道「黑先生」是誰了,不就是管理員養的那只混血黑色拉布拉多。「喂,我才不像它!而且我沒有對你搖尾巴!」
「那是因為你沒有尾巴可以搖。」
「……」輕鬆一句話,堵得她一時無話好說。
兩人由玄關一路鬥嘴上了樓。住到這裡的日子,好像每天都在發生同樣的事。
鬥嘴?和戴雍?黎靜軒怔愣了下,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這三年果然變了很多,三年前的她把戴雍當成天,什麼都是他說了算。說不定他說她像「黑先生」,她還會吠兩聲給他聽聽。
久久聽不到她的聲音,戴雍回頭看。「生氣了?」
「才不會。像黑先生也不賴,起碼它有個對它呵護備至的主人。」
「我對你不好嗎?」
「你不是我的主人!」
戴雍笑了。「變聰明了。」又轉回身。
「是啊,和奸商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不變聰明,怕命活不長。」黎靜軒又在他背後扮鬼臉。
突然發現今天他手上除了公事包外,還多了數枝成束、襯著玻璃紙的紅玫瑰。
她訝異的看著花。「你買了花啊?」
「參加應酬,那家店今天有活動,這是活動的禮物。」
「這個……可以給我嗎?」
上了二樓,他將花遞到她面前。「喜歡就拿去吧。」
「謝謝。」黎靜軒頓時眉開眼笑。「不過得勞煩你找個瓶子幫我插好,再拿到我房間。」
「你還真奇怪,上一回要送你首飾,你還要秘書傳了罵我的話,這回我不過轉手將人家店裡辦活動不具任何意義的花送你,瞧你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