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賴?石菱明明說得很清楚,你還想否認?」
君邁一聽,立刻起身拿出錄音帶,用力摔在地上,將它徹底毀了。
「你……」映嘉急忙推開他,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一口喝乾杯中的酒,抓著映嘉的頭髮說:
「映嘉,你聽清楚了。你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要真打起官司,你也脫不了關係。」
「我沒做,你能賴到我身上?」
映嘉無懼的反駁,卻引來君邁仰頭大笑。
「你太天真了!如果我一口咬定劇本是你偷的,法官有不信的理由嗎?」
「你……太卑鄙了!」映嘉兩手揮舞,指甲抓疼了君邁才讓他鬆了手。
「你這死丫頭!」君邁摸著泛血的臉頰,瞪著她。
「為什麼?你跟拓是親人,你為什麼要這樣害他?」
「親人?你知不知道就因為這層血緣關係,害我幾十年來被人恥笑,無論做什麼,總是要拿來跟他比。而且他每次贏了,還擺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我算什麼啊?」
「拓本來就沒有競爭的意思,你不能把別人犯的錯算在他頭上。」
「他沒錯?當我拉下臉來求他簽約,他不簽就算了,竟然還當著家人的面,把我批評得一無是處,這難道也是我的錯?」
「拓只想專心在古典芭蕾,他不要做明星。」
「放屁!說到底,他還不是想圖個名聲,想在世界上留名。哼,你不順我的心,我也不會讓你如意!我不會再犯同樣的緒了,那場車禍沒有撞死你,這筆帳……我們這次一起算清楚!」
「你說什麼?」映嘉慌張的站起來,抓著君邁問:「你說車禍怎麼樣?」
「我也不怕你知道,當年那場車禍是我設計的。他敢瞧不起我,我就讓他一輩子痛苦。」
「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映嘉先是用力搖晃他,最後氣不過,乾脆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我為什麼不可以?」君邁氣起來,抓起映嘉用力的甩到地上。
「你不是人……你太狠毒了!」
「隨你怎麼罵,總之一切按照我的計劃進行,你要是敢通風報信,我不但會讓拓死得更快,還要你一起陪葬。」
「不要,你不要傷害他,我求你!」
「求我?」君邁捏著她粉嫩的臉蛋,那股沉睡已久的佔有慾又重新燃起。
他湊過去想吻她,映嘉慌忙的閃開。
「不是求我放過他?那你總要有點表示吧?」
「你不要欺人太甚!」映嘉噙著淚說。
「你還沒嘗過真正被人欺負的滋味呢!」君邁起身坐回沙發,驕傲得意的說:「看完劇本之後,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拓堅持非你不可。因為只有你那股純真、那天使般的無邪,才能詮釋女主角的心境。」
映嘉不發一語的瞪著他。
「別再浪費力氣反抗,除非你不怕死硬要跳下船去,讓大家同歸於盡,不然還是乖乖聽話,我會比拓更疼你的。」
映嘉冷笑一聲,腦海裡浮現他剛剛說的話。
跳船。
映嘉反覆咀嚼這兩個字,絕望中突然燃起一線希望。一想到自己還能為拓做點事,嘴角就漾起了甜美的笑。
她離開了君邁的豪宅,穿越中庭花園,慢慢走到街邊。
在紅綠燈下站了一會兒,映嘉就像是失了神般,突然跨步鑽進車水馬龍的車陣中。
一連串巨大的碰撞聲響起,再來,映嘉什麼也聽不見了……
第十章
經過幾十個小時的煎熬,拓一下飛機立刻驅車趕赴醫院。
一見到呆坐在加護病房外的君邁,他二話不說,直接在他臉上揮了一記重拳。君邁毫無招架之力,撲倒在地。
「拓,你別打!我……」
「你還想說什麼?」拓把他拉起來,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看到拓現在正在氣頭上,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對,乾脆閉嘴,找機會走人。
「我聽警方說,目擊證人指證映嘉是自己走到馬路上,他們說她是自殺?為什麼?她為什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君邁求饒的說。
「別再說你不知道了!」
拓手才抬起,君邁立刻逆來順受的閉上眼示弱。拓歎了一口氣,不屑的把他扔回地上。
「醫生說她要觀察兩天。這兩天我不想看到你在這出現,等她醒了,我會好好跟你算這筆帳!」
拓說完,便快步的走向加護病房。
君邁鬆了口氣,趕緊爬起來,快步從出口溜走。
雖然醫生宣佈映嘉脫離險境,但她卻持續昏迷了兩天。將她轉到頭等病房的拓,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進。
終於,在第三天的清晨,她醒了過來。
「拓……是你嗎?」
映嘉朝他伸出手,拓立刻開心得緊握不放。
「映嘉,你醒了!等等……我去叫醫生。」
拓急忙起身,才發現映嘉用盡最後的力氣緊抓他的衣角不放。
「你不要走……」
「好,我不走,我在這陪你。」
拓溫柔的吻像雨點般落在她蒼白的臉上,而映嘉只能無力的回應。
「為什度?你為什麼要自殺?」
「我……」
一想到自己當時既害怕又不捨的心情,淚水就再也止不住的奔流而下。
拓心疼的抱著她,讓她徹底的宣洩。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救你,我不能讓君邁再傷害你了。」
「你說什麼?君邁為什麼要傷害我?」拓緊緊握住她的手。
映嘉這才緩緩道出事情的始末。
當聽到多年前那場車禍也是君邁幕後主使,拓握著映嘉的手忍不住用力使勁,因而弄疼了她,
「噢……」
「對不起,我真是沒想到君邁他會……他……」
「他有他的苦處,你就不要責怪他。」映嘉求情的說。
「不,我不會原諒他的!」
「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
「傻瓜,原諒並不會讓君邁清醒,他必須為他犯的錯付出代價。」拓低頭在她的額上輕輕吻著,「我怎麼能原諒他?舞團、劇本我都可以不計較,可是他卻差點害死你……」
「但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拓歎了口氣,摸摸映嘉的臉說:
「你才剛醒過來,雖然醫生說沒事,但還是要好好休養,等確定沒事了,我們就回台灣,這些事……我會交給別人去處理的。」
拓執起她的手,將臉緊緊貼在她的掌心,感受那久違的溫度。
「拓,我知道你擔心,但……就算傷好了,我也不會回台灣。」
「為什麼?」
「為了你。」
「為了我?」
「只有留在這磨練,我才能配得上你。」映嘉垂下眼,用纏著紗布的手輕輕撫摸拓的臉說。
「那種訓練對你來說,只是浪費時間。」
「不,這些對我而言都是考驗,我愛你,所以我必須去做。」
「映嘉。」拓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
「你答應了嗎?」映嘉倚在他鑲裡輕聲的問。
「嗯,你這樣為自己、為我們的未來努力,我怎麼能反對呢?我只是捨不得。」他抱著她,憐惜的吻著。
「三年……很快就過去,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不要多擔心。」
「我知道。你留下來,不過我會找幾個朋友好好盯牢你的。」
「謝謝你,拓。」
映嘉抱著他,心底已經開始倒數兩人再次重逢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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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森舞團魔偶之舞的首演之夜。
台前,來自世界各地的知名舞評家、劇評家、新聞煤體、政商名人……坐滿了前排的貴賓席。
台後,一襲低胸舞衣的映嘉,雙手緊握,站在簾幕旁調整著呼吸。
銀色月光的似的上衣包裹著上身,下搭粉色透明紗裙,將她修長的腿襯得若隱若現。辮子編成的髻懸在耳後,纏繞著白色薔薇花……
在化妝師巧手的妝扮下,映嘉美得令人屏息。
「緊張嗎?」
「嗯。」
拓站在身後,按捺著一股想吻她的衝動,只是緊緊攬著她的腰。
為了這出舞劇,映嘉獨自待在異鄉苦學,忍受了三年的相思之苦。
為了今天演出,她更是幾個禮拜沒睡好覺了。
映嘉把手按放在拓手上,讓那溫暖穿透皮膚,安撫自己緊繃的情緒。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做得到。」他將唇貼在她的耳畔說。
「從頭到尾……只有你相信我……」映嘉拉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前,好讓兩人能更貼緊。
這時現場燈光漸漸暗了下來,樂隊開始演奏序曲。
他鬆開手,輕輕將映嘉推向場中央。
「去吧,映嘉,我會在台下看著你的。」
映嘉回望他一眼,隨即深呼吸,等著第一幕的音樂到來。
她張開雙臂,嘴角微笑,肩上彷彿長了透明的翅膀,輕盈的飛進如太陽般刺眼的光束中。
一幕幕如幻似夢,虛實交錯的情節開始上演。
在簡陋的店舖場景中,化身木偶的舞者坐成一排,身上粗糙的衣衫讓他們看來廉價又鄙俗。偌大的店裡也找不出一樣有價值的東西,除了木匠手中的新人偶——月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