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機場。
穿著白襯衫,一身輕便打扮的映嘉正在逛免稅商店。她不時低頭看著手腕上的表,提醒自己登機的時間。
就在她走出商店,剛好瞥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朝他走來。
「拓……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送機的。」他一手插在口袋,用那沉重且帶著責備的目光盯著她看。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而別?為什麼……」
再多的為什麼也不能挽回,拓清楚,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問。
但是,映嘉除了用那盈滿淚水的眼凝視著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拓瞭解君邁,他說謊的功夫無人能敵,本就單純的映嘉很可能被他蒙騙,所以他不計前嫌,心存最後一絲希望想問清楚。
「留下來,映嘉。只要你不走,我什麼都不計較。」他握住她的手,那熟悉的溫度考驗著映嘉的決心。
「拓……我不能留下來。」映嘉忍住派,往落地窗前走去。
「為什麼?」
「我已經決定到美國,因為那裡才有我要的……」
「那我呢?我不是你要的嗎?」拓終於忍不住張臂抱住了她。
「拓,你放開我!」映嘉苦苦哀求。
「好……我放開,不過我這一放,我們之間就從此一刀兩斷,你就帶著劇本跟他走,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什麼?」映嘉一時沒聽懂。
就在還想追問時,拓看到君邁快步的朝他們走來。於是,他慢慢的鬆了手,退了兩步,對君邁說:「這就是你要的勝利?」
君邁笑笑沒應答。
「你不會得意太久的,因為輸家……永遠都是輸家。」拓調整一下領帶,神情漠然的說。
君邁不甘示弱的上前,貼近他的臉,低聲的說:「我不只要你的女人,我還要森舞團垮台!從現在開始,該是讓你嘗嘗輸家的滋味了。走!」
君邁一說完,反身扣住映嘉的手臂,近乎粗暴的將她拖離。
拓這才被他那句話驚醒。
這一切……莫非都只是君邁的計謀?
他望著停機坪上正在準備起飛的飛機,想著,或許他該給自己一些時間,好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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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終於抵達了紐約。
因為住處還沒安排好,君邁先送映嘉到飯店暫住。
行李一放下,君邁就伸伸懶腰對映嘉說:「呵……真累。你先洗個澡休息,明天一早我再來接你,對了,我已經交代餐廳按時幫你送吃的,人生地不熟,別到處亂跑。你住的公寓,這兩天整理好就可以搬了。」
「我知道。」映嘉點點頭。
「那我走了。」
「ㄟ……我有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
「在機場的時候,拓說要我帶著劇本跟你走,這是什麼意思?」
面對映嘉這麼直接的質問,君邁依然神色自若,彷彿事不關己的回答:
「他說什麼我怎麼知道?你怎麼不問拓呢?」
「我……」
「好啦,反正這些都過去了。從現在起,你要開始過新生活了,以前那些事別再想了。」
「你叫我別想,可是……」
「你的將來跟淳於拓一點關係也沒有了。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他的事,連名字……我都不想聽到,記住了嗎?」
「為什麼?你們是親人,而且他對你……」
「夠了!我說的話你根本就沒聽進去,你現在是我的人了,你的眼裡有我就夠了,最好趁早把那個男人忘了!」
「誰是你的人?」映嘉氣得推開他。
沒想到君邁卻將她推倒在床上,用身體壓制住她,粗暴的在她胸前撫摸。
映嘉嚇壞了。她扯著嗓子大叫,卻遭到君邁的強吻。
「你放開我!走開……」映嘉慌張失措,害怕得又哭又叫。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君邁收回吻,但手指還在她唇邊游移,「你是拓的寶貝,也是我的寶貝。花了那麼大工夫把你弄來,當然得好好保護,將來好派上用場。」
「你說什麼?」
「我已經說的太多了。記住,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呢!」他鬆開手起身,拍拍自己弄皺的衣服。
當他一走出房門,映嘉趕緊衝過去將所有的鎖都鎖上。餘悸猶存的她窩回床上,忍不住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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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退路的映嘉,就這麼在異國待了下來。
雖然對君邁的恐懼仍然在,但是開始練舞後,有了寄托的她,心情也不再緊繃了。
兩個月過去,映嘉的狀況越來越好,每個和她接觸過的老師,都對她的天分驚異不已。
來到紐約三個月,映嘉除了持續不斷的訓練,在正式加入舞團時,也參與一出新舞劇的演出。
但令她不解的是——從沒人告訴她舞劇的內容和飾演的角色,只是每天要她學習一些新穎但毫無章法的舞步。
而森舞團在映嘉離開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當確定魔偶之舞和紐約風華的新舞劇內容幾乎雷同時,所有的排練因而停止。
冷靜思考一段時間的拓,這天回到舞團,一進辦公室還沒坐定,就急著找姚倩。
「你終於回來了。」她望著拓,激動的說。
「嗯,我不但回來,也準備開始反擊。」他將印好的資料還給她,神情充滿自信,就像以前的淳於拓。
「反擊?你是說……」
「我要對君邁和紐約風華提出告訴。」
「你要跟君邁對簿公堂?」姚倩驚訝的問。
「我已經請律師去辦,至於將來要和解還是真的鬧上法庭,就看君邁的回應了。」
「可是他是你表哥,這麼做會不會太……」
「說的好!我是一直把他當親人看,但這麼多年來,他卻始終把我當成仇人。映嘉說他是忌妒,我卻到現在都還不懂。」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將來真鬧上法庭,映嘉也脫不了關係。」
「我想過了,但我不會心軟。該做的,我絕不偏袒。」
「拓……」
「好了,我還有些資料沒有備妥,晚點再聊。」
雖然拓的臉上掛著笑,但誰都看的出他是在強顏歡笑。對映嘉,他不但沒有忘情,反而依戀得更深了。
只是這些情感都被他埋在心的深處,一個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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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嘉,你怎麼啦?」老鮞用英文叫著她。
映嘉回神通來,尷尬的笑笑。
今天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當她得知正在排練的新舞劇就是魔偶之舞時,她根本無法鎮定,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到君邁問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練習結束,她急忙跑到走廊打電話給君邁。
也不知他是故意躲她,還是真的湊巧在忙,反正她就是找不到他人。
別無選擇,映嘉只好直接驅車前往他的住處了。
君邁雖然不在,但認識她的傭人還是開了門,讓她在屋裡等。
映嘉一個人在客廳坐著,突然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鈴聲結束,只聽見答錄機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君邁,是我。」石菱用那嬌嫩的嗓音說,「我想問問苗映嘉的情形怎麼樣?森舞團已經不排魔偶之舞了,因為拓準備告你,你最好小心點。」
映嘉蹲在答錄機前,衝動的好想接電話。
接著石菱又說:「所以這陣子我不再跟你聯絡,但希望你別忘了自己的承諾,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與我無關,只要把罪推到苗映嘉身上,拓一定會心軟的,就這樣了!」
映嘉瞪著電話,久久無法回神,她腦袋一片混亂,根本理不出頭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推了她的肩。映嘉抬頭,才發現君邁回來了。
「怎麼啦?叫你也不應,看你的樣子好像被什麼嚇到了。」他放下手提包,脫下西裝外套,解開領帶,走到小酒吧前倒了一杯威士忌。
映嘉睜大眼睛看著他,一言不發。
「怎麼啦?幹嘛這樣看著我?」君邁坐在沙發上回望她。
映嘉直接伸手按了矮桌上的答錄機,石菱的聲音立刻迴盪在客廳。
「這是怎麼回事?你說。」
「你都已經聽得非常清楚,還有什麼好說的?」他不以為意的喝著酒。
「我今天才知道舞團裡排的新舞劇原來就是魔偶之舞!他們怎麼會有劇本?難道……拓那時說我連副本一起帶走,原來就是……」
「沒錯,魔偶之舞的劇本就是你進紐約風華的交換條件。」
「你胡說!不是的……」映嘉急得大喊。
「怎麼不是?除了跟拓最親密的你之外,誰能輕易拿到這麼機密的東西呢?」君邁反問她。
「不!不是我……是你!是你跟石菱串通好,偷了拓的劇本的!」
「你這項指控太嚴重,小心我告你誹謗。」君邁用端著酒的手指著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