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闆仔仔細細的端詳玉牌,連連點頭道:「是,我看清楚了。」
傅子杉收妥玉牌後,便領著凌馥雙離開了。
凌馥雙乖乖跟在傅子杉的身後,兩人走了好一段路,她才低聲問:「你知道誰是兇手,對不?」
他那副篤定自信的樣兒,應該什麼都知道了吧。
他揚眉笑開。當然知道,奸了人,大可一刀把人給殺了,為什麼要留下證據?這不就是慈慧大師的傑作嗎?
寧熙靳不想造殺孽,妄想坐上那把龍椅,卻沒想到斬草除根,天底下可不是只有他一個聰明人。
至於那個身高五尺一寸左右、身形偏瘦、眉毛有痣、樣貌清秀、身懷武功的十五、六歲少年,恰巧,他就認識這樣一位,但那人可不只有十五、六歲,而是已經二十八歲了,號稱「紫冠羅剎」,練的武功與銀裳觀音是同一路,毀了不少處子,他們這對師兄妹,勤練些邪功,妄想稱霸武林。
半年前他被銀裳觀音之子所傷,卻也斷了她的心脈,待他傷癒,花了大半個月將她揪出來正法,事情傳出去,江湖一片叫好。
之後,他想盡辦法追查紫冠羅剎,卻始終沒找到人,此次回京,竟發現他冒充太監,在他的「好哥哥」身邊伺候著。
後宮確實是個躲人的好地方,他沒把人給揪出來,是因為想查查他替二皇兄辦了什麼好差事,怎地兩袖「金」風,原來……
遲遲等不到響應,凌馥雙有些心急的追問道:「說話啊,你知道兇手是誰了,對不對?」
「不確定。」傅子杉沒對她說實話,就怕她想插一腳,他不希望她因此受到傷害。
「你有懷疑的對象?」
「有。」
「你故意讓鄉親放話,倘若明天來的大夫沒有帶玉珮,就是兇手或同謀,只要抓到人,你就能破案?」
對一半,錯一半。
真正對少男行惡事的元兇還不能逮,父皇得留著寧熙靳和寧熙明對峙,並且勾出更多異心之士,目前,只能先把帳算到紫冠羅剎身上。
不過明天來的會是紫冠羅剎,還是寧熙靳的手下,他還不確定,唯一能肯定的是,紫冠羅剎已經躲太久了,是該讓他把這些年的帳清一清了。
他雖然沒有響應,但凌馥雙光看他驕傲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她的雙眼瞬間綻放金光。
第七章 干爺爺請多指教(2)
「破案後,爺能拿到多少賞金?」
應該不少,至少紫冠羅剎從寧熙靳那兒得到的,全都可以歸他,不過他揚揚眉,很邪惡地瞄她一眼。「與你何干?」
「怎麼會不相干,我也出力了。」心悶、臉臭,她用力背過身子不看他,如果可以,她也想當賞金獵人,至少比賣茶葉蛋賺得多了。
「你是不是又忘了,奴婢本來就該為主子辦事。」
凌馥雙咬牙切齒道:「爺,你知不知得罪下人有多不智?」
「怎麼個不智法?」
「我會在飯裡添加異物,洗澡水裡加入馬尿,棉被裡藏針,你有沒有聽過詛咒娃娃,我的針線功夫恰好還不錯!」她帶著得意又狡詐的笑容,轉回身瞅著他。
傅子杉笑著彎下身,額頭頂上她的。
他突然靠得這麼近,嚇了凌馥雙一跳,接著她感覺到血壓飆升,還有點喘不過氣來,甚至忘了要推開他。
「謝謝你的提醒,為了保障安全,往後咱們得同吃一碗飯、同洗一盆水,同床……共枕。」後面四個字,他講得分外緩慢。
倒抽一口氣,眉毛抖啊抖不停,她幹麼嘴賤啊,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凌馥雙緊咬著牙,一張俏臉越憋越紅,也不知道是被他氣的,還是他把氧氣吸光,害得她血液中的含氧量不足。
無法洩恨,小小的拳頭往他身上一捶,她怒道:「天底下沒有人比你更可惡!」丟下話,她扭身跑開。
傅子杉笑著大步追上,抓起她的手握住。
她甩開,他又握住。
她又想甩開,但他突然在她耳畔低聲道:「別忘記,這世間有種東西叫做賣身契。」
凌馥雙橫眉豎目的道:「人生而自由平等,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她的表情很有氣勢,聲音也帶著濃濃的憤怒,卻不敢再把他的手甩開了。唉,這種卑微的穿越人生還要過多久?
傅子杉點點頭,笑道:「走,我帶你到皇帝跟前說說道理去。」
「你最好見得到皇帝。」
如果神捕能列為一品大員的話,或許……可惜,對不起,展昭還得跟在包大人屁股後面跑呢。
「要不要試試?說不定我可以幫你說幾句好話,讓你進後宮當娘娘。」
「哈哈哈,省省吧,脖子上拴了伽鎖的鳳凰,比野雞還不如。」
噗!他想大笑,如果皇后知道自己被這麼形容,臉色會有多精彩。
「丫頭,你想嫁一個怎樣的丈夫,爺幫你過過眼。」
凌馥雙偷偷翻了個白眼,現在的她才幾歲啊,更別說穿越前的她都已經二十八歲了,也從沒考慮過婚姻這檔子事,不過既然他想知道,她也不是不能告訴他,嘿嘿。
於是她微微偏頭,凝視著他。「爺希望我怎麼說?選丈夫最好選像爺這種顏值高、賺錢容易的自由戶,可以無拘無束,帶著我天南地北到處闖的好男子?」
「原來爺在你心裡有這麼多好處,行,哪天丫頭嫁不出去,有爺呢,爺絕對不會讓你孤單到老。」
他聽不出來她是在反諷嗎?凌馥雙氣得跳腳,但是在她還來不及想出如何對付厚顏男子時,他們又上了馬,她又被圈入他懷裡,然後安全感像潮水般從四方湧來。
她喜歡窩在他懷裡,他的懷抱也喜歡有她窩著,她愛上他的心跳聲,而他愛上她身上的青草香。
歡喜一點一點漫過彼此,如果能夠如此偎靠一輩子,好像也不錯……
傅子杉把凌馥雙送回莊子後就離開了,他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包括紫冠羅剎,以及安排接下來的事,五哥和父皇那裡也得知會一聲。
凌馥雙看著他騎著馬的身影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一股奇怪的失落感從心頭冒了出來,照理說她並不喜歡當奴婢,應該很高興主子不在,可是這種詭異的惆悵究竟是從何而來?
越想越心煩,她決定不要再想了,用雙手輕拍了拍臉頰,振作起精神後走進了屋裡,把今天做買賣的銀子交給娘。
凌湘已經從先行回來的紙兒和筆兒嘴裡知道賈常慧的事,一家人為此高興得不得了,她一把將女兒抱進懷裡,喜極而泣道:「雙兒,你辦到了,娘這裡已經攢了十一兩,加上賣掉首飾後剩下的,以及賈掌櫃那邊的六十兩,再過幾個月,咱們就可以把賣身契給贖回來,要不,把茶葉蛋的方子也賣了,就可以馬上……」
「是啊,現在娘知道雙兒不是空口說白話了吧。」凌馥雙笑著應聲。
「咱們家小姐最有能耐了。」紙兒湊上來笑說。
「夫人可以放心了,往後咱們這個家有小姐在,一定可以風風光光過日子。」張嬸道。
「是啊,再過兩年,家裡日子好過了,就給雙兒招個上門女婿,生兩個孩子。」凌湘欣喜的道。爹總擔心凌家絕嗣,現在有雙兒呢。
「娘,現在說這個太早了,山藥還沒收……」
「小姐傻啦,還心心唸唸那幾畝山藥。」張嬸調笑道。
「不只山藥,張嬸、娘,你們有沒有想過,咱們可以這麼快攢夠銀子,是因為有房住、有田種,還有山林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山產,倘若咱們把所有的銀子都交出來,往後要住哪裡?吃什麼?」
「聽這口氣,你似乎不太想離開。」凌湘板起臉孔問。
聞言,凌馥雙倏地怔愣住。她不想離開嗎?似乎是,因為她捨不得這間宅、這片田,更多的是捨不得那份教人安心的感覺……不是、不是的,她才不是這樣的!
她半點都不期待傅子杉,崇拜他的,是那個已經死透的原主,而不是她這個活跳跳的凌馥雙。
張嬸見狀,連忙跳出來打圓場,「夫人,您別跟小姐急,小姐這是深謀遠慮,總不能離開這裡之後,連一片可以遮風蔽雨的屋瓦都沒有。」
凌湘想了想,這才發覺是自己太心急了,只顧慮著要脫離奴籍,卻沒盤算後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走,看著女兒,她難掩心疼,如果她是個能幹的娘,女兒怎會面對今日的窘境?
低頭,她握住女兒的手道:「對不住,是娘心急了。」
凌馥雙回過神來,輕輕搖頭。「我是想著,如果可以多攢點錢,把這莊子給買下來最好,再不,在附近買幾分地,蓋間房子,咱們還是可以養豬養鴨賣茶葉蛋,日子也不至於太難過。」
「那得多少錢啊?」
「是不少,但今兒個我和賈掌櫃略談了一下,我想,如果合作愉快的話,我多研究幾道新菜色,試試能不能在福滿樓裡摻一股,我們不會做生意,有人替咱們賺錢,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