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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田芝蔓

  所以黑衣人找的都是第一紅牌嗎?想容想到了一個脫身的方法,「我不是雲仙樓的第一紅牌,你找錯人了,你想讓人付出代價,想找騙了最多男人的紅牌,就不該找我。」

  「喔?你不是雲仙樓的花魁嗎?」

  「我是花魁,但我們樓裡勾引最多男人的是四大金釵,無須見客陪酒就可以使得男人傾家蕩產,而四大金釵之中,尤屬香君最甚。」

  「香君?那個勾搭上了天莊家主的金釵。」

  「是!就是她,她在聽風軒只要表演一場就可以為錢老闆賺進一座小金庫,她才是你要找的目標。」

  青樓殺手陰邪的笑聲更為駭人,嚇得想容瑟縮,以為下一刻匕首就要刺進她的胸口了。

  青樓殺手欺近看著想容,這回再開口,語氣中滿是不屑,「你這女人心腸真是惡毒,毫不遲疑的就出賣了別人,只為了自己保命。」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我說的是實話,你想找這樣的女人,她便是,我不想為她背這黑鍋,太冤了。」

  「就你這狠毒的心腸,我該拿你當處理對象的,不過我很堅持一定要找第一紅牌,看來……你是真的不配。」

  想容忍著憤怒,這不是爭輸贏的時候,保命要緊。

  「你還是得告訴我值錢的東西放在哪裡,我既然入了寶山,自然不能空手而回。」

  「我說,每個地方都告訴你,只要你饒了我。」想容一一告訴對方她放值錢物品的地方,青樓殺手在她說完後,拿出了一隻瓷瓶。「那是什麼?你說要放過我的。」

  「放心,這只是迷藥,我不能讓你太早醒來,所以下手得重一點,如果不小心藥量過重……才可能一睡不醒。」

  「不……求你饒了我……」

  「我很少失手,這迷藥會讓你睡到明日一早,別人只以為你睡了叫不醒,這麼做是為了不讓你去通風報信。」

  說完,青樓殺手在巾帕上倒出瓷瓶中的液體,接著摀住想容的口鼻,想容初初還恐懼的不斷掙扎,直到迷藥奪去了她的神智為止。

  青樓殺手見想容已昏去才將她鬆綁,並將她在床上放好做出熟睡的樣子,接著便由五斗櫃裡找出一條包巾,搜刮起財物來。

  不一會兒,青樓殺手離開了想容的房,換上常服避免被人碰見,還得安排好時間,因為晚些還有正主兒得抓。

  香君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瞼,發現自己躺在一處簡陋的茅屋裡,這裡不是聽風軒,她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聽風軒……對了!今天是她輪值表演的日子,丫鬟先幫她將琴給抱去了大廳,她接著也往大廳走去,才剛走進院子裡……就失去意識了。

  連怎麼失去意識的她都不記得了,當然不清楚自己怎麼會來到這兒,她想坐起身,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捆綁了起來。

  「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地方醒來,你居然不覺得害怕?好膽識。」

  好陰邪的聲音,香君看著一個身形削瘦的黑衣人走到她面前,她不是不怕,而是怕了並不能改變什麼,她得冷靜才能想到方法脫身。

  「你……就是青樓殺手吧,我以為你擄的都是花魁,我怎會成了你下手的目標?」

  青樓殺手托起香君的下顎,看著她精緻的臉龐,歎了口氣,「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卻要香消玉殞了,可惜了。」

  「既然可惜,你為何要殺我?」

  青樓殺手仰頭大笑出聲,說得真好,既然可惜為何要殺。「因為會可惜的是那些在你身上一擲千金的男人,而不是我。」

  香君迅速地分析自己面臨的事,她看著眼前的人猜測著,「所以你恨所有花魁?莫非你曾被青樓花魁騙了感情、騙了錢財?」

  「你幾乎猜中了,比起其他只會哭、只會叫的花魁,你多了點腦子。」

  「不管你曾經被青樓花魁怎麼害了,那個人並不是我。」

  青樓殺手將香君扯起,逼她坐在桌邊凳子上,雙手壓制在桌上,桌上還放著一隻大木槌,香君看著木槌,終於膽顫起來。

  「我當然知道那個花魁不是你,因為我已經親手殺了她了。」

  「既然她已死,你為何還要找上其他人?我們並不是害了你的人。」

  「因為我當初讓她死得太痛快了。」

  「所以我們其他人成了她的替代品?我很意外以你如此偏激的行為,竟然最近才爆發命案。」

  青樓殺手冷笑,「你如此短視真讓我失望了,就沒想過我是外地人?」

  香君聽出了青樓殺手無意透露的事實。「我的確原本沒猜出你是哪裡人,只是不明白專殺青樓花魁這種大案子,就算不是發生在軒毓城也會有所耳聞,過去為什麼沒出過這種案子,如今你這麼一說,我倒確認了你是本地人。」

  「住口!」

  青樓殺手拿起桌上木槌重槌一記,讓香君想起了驚堂木,她無奈一笑、一歎,「可惜你不是公堂之上的大人,我也不是你狀告之人,殺了再多花魁你都無法滿足,因為你最想殺的那個人已經不能讓你殺第二次了。」

  青樓殺手又笑了,只是這回笑得淒涼,緊握著木槌在桌上磨刮著,似是在緩解自己的怒意,「香君,你的確是花魁裡最有腦子的,要殺你真是可惜了。」

  香君看著他拿著木槌把玩,知道自己死期將至,此時她腦海中充斥著的只有兩個人,一是她在城西小宅中的羈絆,二是……雷傾天。

  恩啊怨的又如何?沒了性命什麼都是空談,香君暗自想著,如果她能逃過這一劫,對雷家的仇,她不報了,雖然與雷家是仇人,她依然不能跟雷傾天在一起,但至少她可以選擇與雷傾天再無任何瓜葛,從此就是陌生人。

  「我有沒有可能讓你饒我一命,不殺我?」

  「可以,你要不斷地向我道歉直到我滿意為止,我心裡舒坦了,自然就放你走。」

  如果方纔她還有一絲冀望自己能逃過一劫,那麼如今她是完全絕望了。

  如果真像他所說的,只要能道歉到讓他心裡舒坦便能活命,那麼過去那些花魁就不會死於非命了。

  青樓女子尤其是花魁,或許有個性倨傲的,但再驕傲都受不了折磨,據說那些花魁的屍身傷痕纍纍,可見凌虐並非一般。

  「你根本不想饒過任何一個花魁吧。」

  「喔?怎麼說?」青樓殺手挑眉。

  「你已經殺了那麼多嬌滴滴的姑娘,她們哪能禁得起折磨,所以她們不是不道歉,而是她們一次次道歉,你就一次次的折磨,她們的身上才會遍體鱗傷,會讓你滿意的不是她們的道歉,而是她們在你手中被你折磨至死。」

  青樓殺手方纔的怒氣已不復見,這回笑裡是真實的讚賞,「那麼,聰明的香君,你覺得自己有沒有逃過一劫的可能?」

  「沒有。」

  話一說完,青樓殺手手中的木植就狠狠地往香君的手背敲了下去,「有覺悟便好!」

  香君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痛得滑下了凳子,瑟縮在桌邊。

  青樓殺手沒打算放過她,扯起她的身子再把她的手放在桌上,又是一擊,「我先毀了你彈琴的手,你就是靠這雙手彈琴騙取男人的錢吧!再來就是毀了你的臉,你就是靠這張臉,騙得男人只要看著你就願意捧出大把銀子,不顧家裡的髮妻吧!

  最後毀得你體無完膚,因為有多少男人想得到你的身子,可以棄妻子如敝屣,甚至連孩子也不顧,寧可在花魁身上散盡家產卻不顧妻兒死活,任妻兒自生自滅。」

  香君在劇痛之中理解了青樓殺手的話,那不是男人對女人的恨意,那是屬於女人對女人的。「你……你是女人!」

  青樓殺手可能是因為夫君迷戀花魁的緣故,落得淒慘的下場,所以香君猜測青樓殺手是個女人。

  青樓殺手拿下了面罩,的確是一名女子,「沒錯!我是女人。」她的嗓音不再陰邪,變音是為了掩飾身份,既然香君猜出了就無須隱瞞。

  「你……你是那個菜販大姊……」她會定時為雲仙樓送菜來。

  「我本是一名浪跡天涯的江湖人,卻愛上了一個平凡老百姓,只是我們幸福的生活沒過幾年,孩子一出生就發現我夫君變了心,原先小有家產的他,因為迷戀一個花魁而散盡家產,我的孩子生了病,他卻把最後的一點銀子送去青樓,只為再見那花魁一面,沒想到那花魁見他已無錢財可搾取,便要護院趕他出青樓,最後,我那無用的夫君就在青樓外自戕了。」

  「果然如此……」香君顫抖著收回手,菜販大姊不肯,又扯了回來。

  「我孩子也因此落了病根,這一切都是那花魁害的,我一怒之下,趁夜闖進青樓殺了她,然後帶著我可憐的孩子來到軒毓城,至今已五年了。」

  「你殺了再多人,都無法挽回你的命運。」

  「沒錯,但你該死!殺了你又如何?你的確夠聰明,但聰明不足以逃過死劫,所有的花魁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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