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萬能特助,不曉得如果她今天要求看新型007武器,是否能如願?
服務生送來一壺黑咖啡和鮮奶,白雪伸手要幫自己倒時,卻被簡克用搶先一步。
他倒了三分之一的黑咖啡,其餘全是牛奶,這杯飲料幾乎是奶味,讓她忍不住皺起鼻頭。
「補充鈣,多吃點。」
「你不先回房間更衣?」
「等你吃完,再一起走。大馬路狀況很亂,有軍方人員和反對派人士對峙,武裝坦克都開上來,我擔心抗議到最後會演變成商家搶劫。」飯店的保全人員已經荷槍實彈,簡克用雖然態度沉穩,但神經已經緊繃。
「你的遣詞用字會讓人腎上腺素激升。」怎麼有人能夠把武裝坦克說得這麼雲淡風清?
「快吃吧!」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把她的頭髮都弄亂了。
白雪低頭吃東西,對於簡克用失常的行為並沒有抗議。
倒是簡克用猛地驚覺自己造次,連忙收回手,明明想裝成若無其事,卻忍不住低頭怔忡,看著放在膝上的手掌,絲般的觸感彷彿還殘留在指尖,勾得他心房騷動不已。
「我常常製造難題給你……」他明明勸過她早點離開利比亞,現在發生戰亂,生意自然談不成,還白白冒著生命危險。
「我把合理當考驗,不合理當磨練。有件事我本來打算等這樁合作案完成後再提報上去,現在應該不用等了。」
第1章(2)
「什麼事?」
「我要離職,根據規定,需要兩個月前提出,所以離職日會是在四月二十五日生效。」
「有誰簽過嗎?」白雪擺明不當一回事,反正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喊著要走人,但每次還不是都留下來。
「我要結婚了,所以這次是真的要走。」
我要結婚了,我要結婚了,我要……結婚……
這句話不停的在白雪的腦海中迴響,明明一起坐在車子後座,一左一右的近距離卻這麼遙遠。
她欲言又止了幾次,所有異樣都透過車窗玻璃的反射,映入簡克用的眼底。
眼看她又一次張著嘴卻無聲,他決定打破沉默。
「怎麼了?你有什麼事情?想說就直說。」
「還要多久才到機場?」她明明不是要問這個的!
「可能需要二十分鐘,我請司機避開廣場區,那裡太亂。」簡克用換上輕便的休閒服,為了低調,也讓白雪換了一套米色休閒服,只是內蘊的貴氣仍然掩飾不住。
「你要跟誰結婚?你搞清楚,我不再像幾年前那般懵懂,如果你走了,以後就別想再回來。」白雪,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準備在英國定居,再回台灣或香港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英國?」她的聲音尖銳,「你明知道我很討厭英國。」
所以呢?簡克用為她的孩子氣發言感到好笑。「她是法籍韓僑,對她而言,法國是故鄉,英國離法國近一點。」
那又怎樣?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嗎?所以……白雪一直不願面對的事實被硬生生的敞開。
你的喜惡已經不再是我應該在乎的。他表達出的意涵很明白,而且赤裸裸。
「為什麼要結婚?我都還沒有結婚。」
她以自我為中心的孩子氣讓簡克用失笑,「雖然我一直扮演伴讀的角色,但是不要忘記,我比你大四歲。」
再過兩個月就是愚人節了,當初跟好友們約好的單戀截止日就在今年的愚人節,所以她的單戀終於要結束了,但是他怎麼可以在快結束之前就要和別人結婚?
「她是誰?有這麼好?好到讓你放棄這裡的一切?她知道你這份工作的薪水有多高嗎?她知道你在公司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下總司令嗎?我不介意大家把你當成地下總裁,很多事我都放任……」
「白雪,我以為那是授權。」簡克用的嚴厲口吻讓她噤若寒蟬。「你現在是ARCTI的CEO,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檢視,呈報董事會。你一路披荊斬棘,花了多少心血才爬到這個位置,這麼多的戰戰兢兢沒有教會你要謹言慎行嗎?放任是腐敗朝綱的開始,我承受不起這頂帽子。」
白雪惱羞成怒,低聲反駁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歎口氣,「白雪,我不能陪在你身邊,未來也不會有人對你這麼無禮的教訓,所以你必須清楚自己不能再情緒化的發言。」
「那你不要走啊!我又沒有成熟到八風吹不動,還是有公主脾氣。」她的雙手環抱胸前,噘起紅唇,出現一貫的任性。
「這件事沒有轉圜的餘地,我已經和熙媛取得共識,兩個月後我勢必會到法國。」
「熙媛就是你要娶的女人?」
「我還沒有向她求婚,但是等我到法國,就會這麼做。」
「你說她是法籍韓僑?你明明不是會跟流行的人,怎麼也受到韓流影響?韓國女人很強悍,不溫柔,說不定會有家暴問題。」
外表冷若冰霜的白雪,只有對簡克用說話時才會出現天馬行空的異想言詞,全然和她平常的形象不符,有時候也會讓他哭笑不得。
「我們認識很久,我確定她不是暴力女。」
「你偷偷和別的女人往來?多久?」
「白雪,我不認為把話題一直圍在這上面兜圈有意義。」
「總之……啊!」
司機緊急踩煞車,輪胎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音幾乎要刮破耳膜。
白雪整個人往前衝,額頭撞上前座的椅背。
雖然簡克用下意識的環抱住她,但是阻止不了衝力,幸好只是額頭紅一塊。
「怎麼回事?」他以流利的法語問司機,其實不用問,已經看見數十名少年手持棍棒,藉著反抗軍名義開始滋擾商家,連路過的車子也不放過,玻璃瓶四飛,硬闖的黑色轎車被雞爪釘刺破輪胎,才讓尾隨在後的司機急踩煞車。
「這是怎麼回事?」白雪抓著他的手。
透過車窗玻璃,簡克用清楚的看見其中幾名少年有槍,連忙把她擁進懷裡,壓下她的臉,貼近她的耳朵,用中文小聲的說:「不要亂動,不要讓他們看見臉。」
白雪立刻安靜下來。
「下車!下車!」棍棒用力敲打著車子,聲勢驚人,車子劇烈的晃動。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准亂來。」簡克用小心翼翼的扶著白雪下車,不讓她的臉孔曝光,畢竟她的美麗經常引起騷動,他擔心會生事。
司機下車後,開始用阿拉伯語和少年們溝通。
簡克用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不過注意到不遠處荷槍實彈的中年男子也朝這裡走過來,少年們的臉孔混合著乖戾和茫然,出現驚懼是在看見中年男子後,他沒有忽略這細微的變化。
「有人拿槍過來。」他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
「他們說只要把錢交出來,就讓我們走。」司機回頭,用法語朝簡克用大喊。
「可以,貴重物品全在車裡的公文包中。告訴他們,只要讓我們走,那些全部給他們。」簡克用毫不猶豫的說。
一名少年馬上鑽進車子後座,開始翻找。他檢視公文包,發現除了本國貨幣外,還有大量歐元紙鈔,於是揮舞著戰利品,朝中年男子示意。
中年男子筆直的走過來。
「你們已經拿到錢,可以讓我們走吧!」簡克用朝正面走來的中年男子說。
「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都交出來。」中年男子用槍頂著他的額頭,生硬的法語帶有非常濃厚的口音。
簡克用脫下手錶,同時也替白雪把手錶摘下來,一併交給一旁的少年。
「戒指、項鏈呢?」中年男子指著白雪,女人都會配戴首飾。
白雪瑟縮著,緊握拳頭,更加貼近簡克用的身軀。
「戒指不值錢,銀製的,但是對內人有相當大的紀念價值。」
「廢話少說,交出來。」中年男子手中的槍管毫不留情的就往簡克用的額頭一敲,發出清脆的聲響。
白雪驚呼,下意識就要抬起頭,檢視他的傷口,卻被他壓住後腦勺,無法動彈。
「好,給你。」簡克用不想硬碰硬,對方有槍,討不了好處,小心的幫白雪把戒指拔下來。
這個跟在身邊快八年的銀戒已經在食指烙下痕跡,他交出銀戒的同時,也用自己的手緊緊握住她的。
翻著公文包的少年不知道用阿拉伯語說什麼,不過簡克用注意到他手中拿的是他們的護照。
「女人,你抬起頭。」中年男子再度用生澀的法語要求。
「我妻子身體不適。」簡克用繃緊手臂肌肉。
「我不是在問你。」中年男子一個箭步上前,就要把白雪扯出簡克用的懷抱,沒想到揪扯到她的長髮,讓她吃痛的尖叫。
簡克用瞬間使出擒拿手技,抓住中年男子的左臂一折,力道十足,讓筋骨錯位。
成功的讓中年男子鬆開手後,他連忙要再次護住白雪……
「小心。」白雪看見簡克用的身後有一名少年高舉著木棍就要揮下,失聲尖叫的同時,把撲向她的簡克用推開,自己卻迎向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