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
「是的,我對天下有一種無法割捨的野心。」
「你也想征服天下,成為天下共主?!可是,這天下已被預言是--」
「是漆華的,所以我必須擁有她。為了天下,我會對她付出真心。」他表情澳然,語氣卻很堅定。
這就是他的真心?!舜蘭聽了,心忍不住沉了沉。「不對,你的真心給了天下,並不是給公主的!」她反駁道。
歌澤微微一笑。「那沒什麼不同的,在男人眼中,天下就包含了一切,這當中當然涵蓋了女人。」
她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天下是天下,愛情是愛情,你可以擁有天下,但不見得能夠擁有心愛的女人,愛情與天下不一定能同時兼有。」
他眉峰緊湊。「我知道你不認向我的想法,但我確實是真心想娶漆華為妻,這件事我從七歲那年就已決定了。」
「什麼?那年公主才要出生吧?」她知道他的年齡,迅速一算後訝然不已。
「是啊,這就是我的真心,執著的真心,所以漆華是我的,除了我以外,我不會讓給別人。」他眼中有著執著及無與倫比的決心。
她瞧著他借人的面容,心裡又起了陣陣那種詭異的抽痛感。「你真的想將天下與美人都同時弄到手?」
「是的,這是我畢生的願望。」
「即使有一天,你發現自己真的愛上某人,你也不會後悔為了天下必須割捨掉她?」
「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可以在我得到天下之前阻礙我!」他說得斬釘截鐵。
舜蘭沉下面容,「可是,我也不容許你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了我的主子。」
夜空下,他目光泛冷,她清楚看見他在聽了她的話之後,眼底那不顧一切的狠絕,不禁心驚不已。
「相信我,我很喜歡你,如果能夠,我不會想傷害你的,但先決條件是--如果能夠!」
第4章(1)
舜蘭躺在床上瞧了瞧貼在床慢上的幾張小紙筆,臉上掛著笑地打了個呵欠,終於覺得困了,她吹熄床邊的蠟燭,就快入睡時,迷迷糊糊間,聽見外頭傳來吵雜的聲響。
「快!四處搜,那人跑不遠的,一定就在附近。」有人粗著嗓子喝道。
她微訝一醒,瞌睡蟲被驚跑了。原來宮裡闖了人來。「會是誰闖進宮呢?該不會又是--」
「是我,他們搜的是我!」
驀地發現自個身側躺了個人,她卻毫無所覺,不禁大驚失色,張嘴就想喊。
「別出聲!」歌澤噓聲。
她的嘴及時被摀住了。黑暗中,她瞪大眼,雖然出不了聲求救,但四肢還是掙扎的想要爬下床。開玩笑,身旁躺一個男人,這要傳出去,她就名節全毀,身敗名裂了。
曉得她的慌張,但外頭搜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是逼不得已才會往她床上跳的。「對不住,我只是暫時借你的地方躲一下,不會傷害你的,請你別出聲。」
他聲音裡的懇求打動了她,她心軟了,猶豫了一下後點了點頭,他這才慢慢移開摀住她嘴的手。
「再搜!絕不能讓他跑掉!」外頭搜索的聲音更近了。
「這是怎麼回事?」兩人平躺在床上,她青著臉間。
他坦誠不諱的道:「我夜探漆華的寢殿。」
「什--」她才剛高起的聲音,立即又消失在他的大掌裡。
「小聲點。」他再次提醒。
她巴掌大的臉蛋憋成紫色,不只快窒息,這會兒還發現他人壓到她身上來。這還得了,自己都快失身了,只得趕緊點頭,要他鬆手退開。
歌澤沒有立即拿開手,但手勁鬆了不少,至少她能自然呼吸了,當然他也注意到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她的身材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沒想到壓在身下卻聽到柔軟無比,舒服得讓他還真不想退開了。
「很抱歉這麼對你,但我住的客殿離這裡有一段距離,逃回去太危險了,只好就近過來。況且我們倆也算相熟,你的房間我更是不陌生,怎麼想都適合暫時過來一避。」
這番話怎麼聽怎麼都覺得很欠揍!
舜蘭不滿地張口咬了他的手掌,他卻連眉也沒皺,笑嘻嘻的鬆開了手,連身子也退開了。
「你先前才去大王殿偷商符,這會兒又在半夜裡潛進公主寢殿,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滿臉通紅的拉緊自己單薄的衣裳。這傢伙真是膽大包天!
「是漆華約我過去的,但是我人一到,不巧王后也過去。這深夜裡我出現在公主寢殿裡,必定會引起不利漆華的流昔日,我才趕緊閃人,誰知還是教侍衛發現。」他無奈的說。
「公主怎麼會在深夜找你?你胡說!」她不信他的說詞。
「是真的,她道有話對我說--」
「舜蘭姑娘,你睡著了嗎?我們是公主寢殿的侍衛,請問你可有見到或聽到任何異動?」門外響起幾下敲門聲,隨即有人客氣的出聲詢問。
歌澤雙眸綻冷的望著她,任憑她的決定了。
舜蘭咬了咬唇,此時已適應黑暗,隱隱約約中還能見到他的臉。要把他供出去嗎?不!她實在做不到,真是欠他的了!
「沒有,還沒睡,我沒聽到任何異樣。」雖然心跳極快,但她嗓音還算持穩。
「那打擾了。走!咱們再到別處搜去。」喧嘩聲漸小,侍衛走遠了。
難得說謊,她忍不住呼出一口長氣,一側過臉才發現他鳳眸微彎,薄唇揚宙間,笑得她內心很不平靜。
「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先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該把你供出去的時候我不會手軟的。」她像是解釋給他聽,也像是在強調給自己聽。
他俊臉上依舊漾著笑意。「我沒騙你,漆華真約我過去。」
她撇了撇嘴。「我憑什麼相信你?拿出證據來。」
這時月光透進窗子,微光中,歌澤瞧見她紅潤的朱唇抿著,平凡中帶點可愛的面容泛著疑心,他心笙搖動,竟覺得她好美。
她不漂亮的,與漆華比起來,她稱不上美,但從自己進到這大宓王宮見到她第一眼後,他就不由自主地一直受她吸引。
「喂,你還沒回答我呢。」舜蘭沒有察覺到他半瞇起眼的驚艷目光,伸手拉起他,順道撐起身子坐起。
「我想漆華是想色誘我,安排我今晚上她的床。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嘻皮笑臉的反問。
「你給我正經點!公主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她聞言忍不住氣結。
「我想一定是這樣,可誰知道計畫趕不上變化,我上不成她的床,卻躺上了你的。」不管她臉色已變,他故意又說。
轟!她腦袋炸開了。「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哪有躺我的床?!」
「沒有嗎?」歌澤勾魅著一雙眼,語氣拉長,薄唇淺淺揚起,愉悅地望向她。
舜蘭雙腮爆紅。這會兒兩人不就坐在床上嗎?她身上只著件單薄綱衣,簡直可說是暴露了。
「這個……我們又沒怎樣!」她尷尬無力的說。
「也不能說沒怎樣,唔,我剛才抱了你。」
「哪有?」她驚呼。
他還一臉回味無窮的表情,「你身子很軟、很香。」
「你住口啦!」
「可能是因為你的衣裳過於單薄吧,所以肉肉的身材藏不住--」
咚!他被人一腳踹下床了!
這是他自找的,活該,他沒生氣,笑嘻嘻地自己由地上爬起。
「滾!」舜蘭氣急敗壞的說。
他賊笑了一下。「怎麼,不再問我夜探公主寢殿的事了?」
「你要說早說了,不會說些渾話來刺激人!」她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道。
「漆華找我過去,八成也是想問跟你同樣問過我的問題,我的真心。」頓了一下,他忽地冷沉了聲音道。
她胸口一顫,「你會回答她一樣的答案嗎?」
歌澤揚起一抹莫測高深的笑,「當然。」
「你那所謂的「真心』,不會是公主想要的,是女人都不會接受的。」她胸裡出現比起先前更難言的糾結,纏得她莫名的揪心。
「我知道,所以我只說真心不說天下。」
「你……算了,你心意已定,我說什麼都沒用,反正你與公主的事也不是我一個小侍女干涉得了的,你可以走了--欸!你做什麼?」
她本想趕人,卻見他下床後逕自點了燭火,寢房瞬間變亮,那她「單薄暴露」的衣服不就見光死?!她趕緊縮進被子裡去,將自己遮個密不透風。
一室明亮後,歌澤第一眼就瞧見牆上掛著的「畫」。這不是那日他見到墊在方盒裡,任烏龜漫爬的圖紙嗎?
「你怎麼還不走?」舜蘭寒毛直豎的問。他該不會起了什麼歹念吧?!
「既然來到了你這裡,我想順便解惑一下。你房裡的--這些兔子是怎麼回事啊?」他走過去拉開她的衣櫃,手指向櫃子裡藏著的彩色兔子問。
提到自己的「實驗」,她忍不住得意了。「那個啊,是我發現一種花,可以提煉出染料,我於是先染在兔子身上,看能持續多久不褪色,如果效果不錯,染在人的毛髮上應該也很特別。」原來他也好奇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