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震遠笑得得意,印上她的唇,百般不捨地輾轉吮吻,只見吻得愈深愈激狂,眼見就快要擦槍走火——
「咳咳。」
發覺到有第三者入侵,他惱火得朝樓梯方向咆哮,「他媽的,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對……」話到一半,他氣虛得嚴重。
「不對,是你在跟我作對。」潘洛君的臉很冷。
他呆若木雞,而羽良秋則羞赧地拉整衣服。
「有人在樓下等你,快去搞定。」
「是,媽!」他必恭必敬地行九十度鞠躬禮,趕緊下樓趕人。
第七章
翌日一早,宋震遠決定下山,現在正等著車子來接他。
「爹地,你還會不會來看我?」羽庭樂大眼紅紅。
「會,爹地一定會來找你。」他把兒子撈進懷裡,摟得死緊,萬般不捨。
是父子天性吧,不過才和他相處三天,他已經覺得自己無法沒有這個兒子為伴了。
「一定喔。」
「一定,到時候爹地跟媽咪和你一起住,好不好?」
「好好!」他大力地點著頭。
「親爹地一下。」他把臉轉向他。
羽庭樂沒有猶豫,抱著爹地的臉,賞了一個大大的吻,而且不忘舌濡交纏,塗了他爹地一嘴口水。
他壓根沒發現自己這個舉動有多驚世駭俗,讓在場的長輩全都傻了眼。
只見宋震遠抹了抹嘴,小聲地問:「寶貝,你是上哪學這種親法的?」原意是要他親臉頰,沒想到他兒子居然這麼熱情,打算跟他這個爹地來場火辣辣的法式舌吻,令他受寵若驚。
「叔叔教的,他上次就是這樣親我。」他一派天真,壓根沒發覺長輩的目光有多驚訝。
「尚道叔叔?」宋震遠瞇起凶殘的眸。
「嗯。」
「該死!改天非殺到美國扁他一頓不可!」混蛋,居然敢帶壞他兒子,要是他兒子長大性向因此偏差,非要他負起責任不可。
「車子來了。」羽良秋拍了拍他的肩。
宋震遠一一跟眾人告別之後才坐上車子,看著他最親愛的老婆和兒子的身影在眼中拉遠又模糊,心底泛著無法形容的酸楚。
才剛轉進第一個轉折處,他已經開始思念了,往後的日子他要怎麼過?
他索性閉上眼,享受著酸楚鑽骨的滋味,要自己記住教訓。他告訴自己,要努力去爭取他想要的。
得要好好想想,回去之後該如何秋後算帳。
母親的事可以先擱到一旁,但頭一件要辦的——
他驀地張開眼,炯炯的眸底有著不容挑戰的寒鷙危險。
☆☆☆☆☆☆☆☆☆☆ ☆☆☆☆☆☆☆☆☆☆
回到車廠,踏進辦公室裡,首先迎入他眼簾的是母親擔憂不已的臉。
「震遠,你到底是跑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媽不能沒有你?」葛美黛一見到他,聲淚俱下地低喃著。
「媽,對不起。」他抱住母親,輕拍她的背,瞥見站在母親身側的莊雪屏,瞧她眼露驚慄不安,他猜,她八成是知道他的去處了。「媽,我有話要跟雪屏說,你可不可以先到外面?」
「不可以。」葛美黛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我不知道那女人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但她當初收下一千萬的支票是事實。」
宋震遠濃眉微挑,意會了。
他昨晚要經理先下山,敢情是經理早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解釋過了,但母親能猜到收留他的那名女子是良秋,也未免太厲害了。
依他看,主因是她吧——陰冷目光睨向始終不發一語的莊雪屏。
「我去過良秋的老家,所以我猜……」她猜是宋震遠去找良秋,因為車子停放在通往良秋老家的山腰道路上。
「喔,那麼你也猜得到小秋跟我說了什麼了?」
宋震遠話一出口,她整個人劇烈地顫抖了下,她在不安、恐懼,眼神閃躲著,像是怕他從她的眼中解讀出什麼秘密。
她在害怕擔憂,神情像是被一個秘密折磨得快要扭曲,但她依舊在強撐……他見狀,不由得笑了。
事到如今,她還不打算要坦白嗎?難不成她會傻到抱著那秘密進入墳墓,還以為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
「震遠,我曾經……」莊雪屏深呼吸了一口,絕望地閉上眼,努力地呼吐氣息,想要一鼓作氣將囚困她四年的秘密說出口,但他的眼太冷,神情太拒人於外,讓她打從心底惶恐。
「曾經想要把琉璃星星交給我,但卻苦無機會?」他噙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沒有半絲溫度的眸瞳側睨。
她一陣心驚,欲振乏力地喃著,「我試著要拿給你,但是……」
「你在撒謊!」宋震遠零度之下的眸瞳似冰賽雪,存在著不容抗辯的絕決。「你跟我在美國待了三年多,你他媽的會沒有機會拿給我?!」
「震遠,你怎麼這樣跟雪屏說話?!」葛美黛聽得一頭霧水,卻還是護在寶貝准媳婦面前。
「我為什麼不能這樣跟她說話?我不止要罵她,更想要打她!」他曾經引以為豪的風度和理智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搞什麼東西?!你到底是在搞什麼東西?小秋那麼信任你,你到底是怎麼回報她的?就算不為她,你好歹也該為了我,把東西交給我吧?!我是那麼地信任你,把你視為我最疼愛的妹妹,而你……」
他會如此痛心不是沒有原因,她實在不該犯下如此令人髮指的錯,更何況,這根本是蓄意而非無心。
就因為她不可得知的居心,他因而和良秋分開四年,她要拿什麼來賠償他和良秋失去的四年歲月?她可以拿什麼彌補?
要不是他碰巧試車遇見良秋,要不是他憎恨得快要爆炸,因而責怪她,兩人才把事情說開,誰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會永遠石沉大海,而他依舊抱持著懷恨的心活下去?
「震遠,你愈說愈離譜了!」葛美黛伸手就是一個巴掌。「跟雪屏道歉!」
「我不會道歉!」他咬牙,喊得義憤填膺。「誰知道她到底是什麼居心,要不是這一次遇見良秋,我們總算把誤會說開,天曉得我們是不是會繼續憎惡著彼此一輩子?」
莊雪屏聞言,斗大淚水滑落,掩面離開。
「你到底是在做什麼?中邪了嗎?」葛美黛氣得一時失了主意,不知道該先安撫雪屏,還是先將兒子導回正途。
「是,我是中邪了,否則我不會答應和她訂婚!」他是放棄了自己的人生,所以才會隨波逐流,但現在不了,他會重新拾回屬於自己的人生,而這一回,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絕對!
「震遠!」葛美黛臉色刷白。
「媽,我要跟雪屏解除婚約。」他目光灼灼,堅定難摧。
「你瘋了!」
「錯,我是清醒了。」他突地勾起笑。「媽,你知道嗎?小秋為我生了個兒子,叫做庭樂,他好可愛,改天你要是看到他,你一定會喜歡的。」
「嗄?」她僵住了。
「媽,我要娶小秋,而且我要我的兒子跟我的姓,我要他姓宋,而不是姓羽。」他要的不多,就是這些。「不管要我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不會後悔,求求你不要再阻止我了。」
他拿起桌上的幾份資料後,隨即離開辦公室。
葛美黛錯愕地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不敢置信自己所聽到的事。
她竟有了個孫子,是真的嗎?
☆☆☆☆☆☆☆☆☆☆ ☆☆☆☆☆☆☆☆☆☆
「伯母,不要這樣子。」直到最後一刻,莊雪屏還是很猶豫。「小秋的父母都住在這裡,你這樣硬闖,會讓小秋難堪的。」
「她都不怕我死了,我還怕她難堪?」葛美黛冷哼著,注視著山路。「這件事必須快點處理,不能再拖了。」
莊雪屏無奈地歎口氣。「伯母,震遠並不喜歡我。」昨天他親口說了,他不過視她如妹罷了。
也好、也好,給她迎頭一擊,可以讓她死心得徹底,她也不要再等了,也不要再瞞了,天曉得當初為自己一念之差所鑄下的錯,她欺瞞得有多痛苦,如今被識破,她也總算釋下重擔,不用每天提心吊膽地想著何時會被發現。
「喜不喜歡不是他說了就算。」葛美黛強勢地說著,炯亮眼神注視著她。「你也該改口叫我一聲媽了吧?雪屏,你要知道,在我心裡,我只認定你一個媳婦,其他女人別想要進我宋家的門。」
莊雪屏注視她許久,突然脫口道:「伯母,你喜歡我,是因為我是我,還是因為我是莊銓宏的女兒?」
葛美黛沒料到她會有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怔愣了片刻,勉強擠出笑容。「你在胡說什麼?當然因為是你,我才喜歡你。你這個傻孩子,你忘了我認識你幾年了嗎?你跟震遠是青梅竹馬,在我們這些長輩眼裡,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是嗎?」是誰說青梅竹馬定要成為夫妻的?這個理由太牽強。「如果今天我和良秋角色互換,你也會選擇良秋當你的媳婦,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