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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雷恩那

  南明烈覺得真的受夠了。

  彷彿體內火能不斷累積,不找個出口噴洩,所有一切又要被他吞噬滅去。

  他還不能自在地駕馭離火靈氣,許是這般,他總處在怒不可遏的邊緣,跟內心那團巨大的闐暗對抗得極辛苦,而對她所生的惡意,也許亦是如此,不明白,所以苦苦壓抑,越去壓抑,怒火燒得更盛。

  她說,把氣出在她身上。

  她說,要怎樣都可以。

  她看到他遭受凌辱的樣子,卻來對他獻祭,她真以為這是待他好嗎?

  火氣高漲,無法再忍,他粗暴地揪住她的發,迫使她抬高臉蛋。

  「師父唔唔……」她微微瞠圓雙眸,嘴被結實堵住。

  火在血脈間流竄,他能清楚察覺。

  獻祭的活物心甘情願送到跟前,他莫名地怒至極處,卻又莫名動念,動得整顆心、整個胸房、整個人狂燃不熄,快要燒作灰燼。

  而一旦放棄自守,那股嗜血的衝動更令神魂興奮顫慄,恨不得啊……恨不得將誰撕吞入腹,要一寸寸啃咬、一塊塊咀嚼,嚼得碎爛再大口大口吞食,要盡一切惡意摧折那太折磨心志的東西。

  不願再受折磨,他要變成那個施暴者。他要人為魚肉,任他刀俎。

  四片唇的糾纏火辣辣、熱騰騰,絲雪霖用力回應,熱烈纏捲他的唇舌,但卻也發現了,只要她動靜大些,下一瞬便會遭到更強悍的壓制。

  他要的是徹底掌控她的心緒波動,她頓時明白。

  是否做到那樣,任他完全佔有,深烙在他神識中的夢魘就能褪去?

  她可以的,因為是師父啊,是將她看作比他自己更可貴的師父。

  她老早就想把他給撕吞入腹,如今僅是互換角色,她來當他的心藥,讓那個被摧殘凌辱的人變作是她,讓他將那個夢魘投落在她身上。

  既護不住他,那也許……她還有治癒他的可能。

  氣息被奪,掐在她頸上的五指越縮越緊,她拚命想吸進一絲暖氣,整張臉脹得通紅,胸肺快要爆裂,迷亂昏沉間,全然不知衣物是如何被撕裂卸盡。

  她沒有抗拒,讓自己變成那個被鐵鏈橫鎖的他。

  彷彿她也躺在那地宮石床上,身子被拉開,頭頸無法動彈,火熱的劍結結實實刺穿她,捅進她體內。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

  沒有留給她絲毫喘息適應的時候,她咬緊的牙關被他強而有力的唇舌撬開。

  她不清楚自己是否反抗了,肉身被逼至極處,本能爆發,主宰了一切,也許……也許她還是克制不住地揮打抵拒了。

  右掌心猛地傳來一陣劇痛。

  她下意識側目去看,見到那根原本別在她發上的鑄鐵竹節簪不知何時松落,沒有不見,而是直直刺穿她掌心,將她胡亂揮動的手釘在榻木上。

  鑄鐵竹節簪是她十五歲那年,師父請老手藝人打造送給她的,半點也不花俏,有種樸拙沉穩的隱喻,簪子本身還能當作小武器或暗器,她很喜歡很喜歡,幾乎不離身,只是她沒想過,這根鑄鐵簪會是拿她的血開光。

  她恍惚看著,恍恍惚惚勾唇笑。

  她腦中空白也許才一息、兩息間的事,五感又被生生拉了回來。

  左邊肩臂被死死按住,右腿被撐開架高,男人伏在她腿間開始瘋狂撻伐,展現了他內在的暴怒相。

  師父……師父……

  在那石床上,他就是這樣被對待的,是嗎?是嗎?

  那渾身浴血、體無完膚的景象浮現,她也痛到流血了,卻曉得自個兒此時所承受的遠遠不及他曾經歷的。

  畢竟他是她心愛的人。

  她沒有不甘心,沒有被迫,沒有憤恨。

  她一直想要的,從來是他。

  第14章(1)

  黑暗中他能清楚視物,即便床帷內透不進一絲光,南明烈依然能將榻上那姑娘的面容、髮絲和身形細細看清。

  ……觸目驚心!

  他的心被無形的五指狠狠掐握,腦仁僵麻,許久許久無法動彈。

  不知楞坐多久,像要讓心更痛些,執著到宛若自虐,他從發亮的額間借來一縷光明,溫潤火能在他掌中形成小小一球,輕手一揮,緩緩飄在半空,將床帷這一方小所在照亮得猶如天光洩進。

  她慘白無血色的臉彷彿沉睡,亦像死去,他微顫著指想去探觸,卻遲疑著不知從何落手,最後才去握住那根筆直穿透她掌心的鑄鐵竹節簪。

  他拔簪時手勢儘管快狠準,可還是又一次弄疼她。

  簪子拔出的瞬間,她身子陡顫,蒼白唇瓣細細吐氣,眉睫輕動……

  絲雪霖被痛醒過來。

  很想哀哀叫個幾聲,但男人那張清俊玉面嚴肅得好可怕,瞳仁滾顫,額間火能還溫亮溫亮,登時令她喊痛的話堵在喉間,嚥回肚腹裡。

  為何這樣看她!

  師父是對她感到內疚嗎?

  可……可她本意不是要讓師父覺得對不住她呀!

  她想抽回那只多出一個小窟窿的手,那只傷手被他虛握在掌中,應該僅輕輕握住罷了,她的手卻像被內家高手以內勁困在五指間的小鳥,鳥不飛,再如何振翅撲騰亦飛不出五指的虛握,如她怎麼收手都收不回來一般。

  「師父……」天啊!她的聲音啞得連自個兒都快認不出。

  南明烈沒有理會她,亦未看她一眼,劍指微動,飄浮的火球招之即來。

  如之前治癒她肩背上的刀傷那般,火球在他指間化作金紅流火,徐徐包裹了她整只傷手,火能進到小窟窿裡,溫蕩溫燙的,血脈中溫燙感尚未消去,那穿透手心的傷已然癒合,肌膚光滑,彷彿那樣的傷從未有過。

  她張唇欲言,下顎卻被他以拇指抵住。

  火能猶在流轉,來到她被掐得紅腫瘀傷的頸項,瞬間如甘露落喉,那火辣辣的刺疼感頓時消減。

  火能隨著他的指持續流動,當她發覺那道金紅流火匯向臍下,欲往腿心去時,她忽地夾緊雙腿,一把抓住男人修長優雅的指。

  那優雅長指的主人頓了頓,表情莫測難辨,最終還是抬眼看她了。

  「師父不用的,我、我不想……」現下才來羞澀難當確實遲了,但知道歸知道,她就是害羞了呀。

  扯來被撕裂的中衣,勉強掩住腿心一片泥濘殘跡,另一手則下意識環在胸前,也是遮得勉強,頂多掩住梅紅般的ru/蕊,有些多此一舉。

  她的「不想」……是何意思?

  南明烈腦門一凜,目光沉凝。

  窈窕美好的胴體橫陳在前,尤其這具身子才遭無情蹂躪,雪白肌膚上佈滿無數紅痕,有些是下過重手,紅痕轉為深深淺淺的青紫,似被摧殘至極,絕艷之姿如火鳳涅盤,將肉身當作展翅重生的印證。

  前一刻專注在她的傷上,他沒想太多,此時定定然望著,倏地又撇開臉……他沒有臉紅的資格,所有傷都是他造成的,但知道歸知道,他兩耳與頰面依然流赭,紅撲撲一張俊顏,全賴表情端得嚴峻,多少能唬人。

  他嗓聲微硬道:「下/身定然傷著了,不療傷不行。」

  慾火與怒火掌控一切時,他確實是順應本心了,然,再如何瘋狂作亂,他神識仍在,仍清楚記得狂亂的他是如何強要……沒有半點柔情密意,沒有絲毫憐惜疼愛,就是強取豪奪,把她當成洩火的出口。

  絕對弄傷她了。

  那般的完全壓制,那樣的橫衝直撞,怎可能不令她受傷?

  這一方,一聽師父肯跟她好好說話,絲雪霖嘴角開心到泛笑。

  她眸光先是雀躍地亂飄,之後斂下,吁出一口氣低語——

  「師父離火靈氣化出的火能太飽滿滋潤,浸潤過後,大傷小傷全沒傷了,可女兒家頭一回都得受點傷,要不怎會叫做『破身』?師父……師父你總不能把我破身了,又想修復完整,那、那會一直很痛啊,我好不容易熬過這一關,才不要每次跟師父要好,都要受一回疼。」

  這話確實是她會說的。

  他沒什麼好驚愕,更不必覺得耳熱臉熱、全身被撩得火熱難當,只是知道歸知道,還是心震如鼓鳴,難以克制。

  然而,能令他更手足無措的是——

  那股欲折磨她、弄壞她的念想不但未止,竟不減反增!

  莫非不知覺間,他真已入魔?

  如今都已將她撕吞入腹,魔化的心思充滿邪念與暗黑,想到的儘是惡事,惡到他完全弄不明白到底還想把她怎麼樣?

  他,還能把這樣的她怎麼樣?

  絲雪霖心想,府裡的人也許不知道她成功摸上師父的寬榻,還鬧騰了大半夜,但兩名女暗衛肯定知道。

  師父替她處理好手心和頸子的傷之後,就又抿唇不語,她想跟他多說些話,想聽他再跟她說話,卻不曉得自己怎又睡去……好像師父將劍指點在她眉間,思緒紛亂的腦袋瓜一下子定靜下來,之後的事就記不得了。

  醒來時已是隔日近午時分,她醒在自己暖閣的榻上,黛月和緋音守著她。

  兩名女暗衛微紅著臉告訴她,昨夜師父令她們倆送好幾桶熱水進去,還得偷偷的,不能驚動誰,任務確實不簡單,然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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