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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梅貝兒

  「多半是要等到傷勢痊癒,問了大管事,他也說不出個准,總之這事就先擱著吧。」老太君已經不太關心那位姑娘的事了。

  婆婆都這麼說了,兩個媳婦兒便聊起其他家務事。

  她們卻不知秦鳳戈是故意這麼做的,表面上和婉瑛保持距離,背地裡則讓硯哥兒去和她培養感情,計劃最後再奏請皇上賜婚,到那時木已成舟,就算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另一方面,在將軍府這一邊,硯哥兒和婉瑛已經相處一段時日,也相當熟稔,奶娘沒有帶他來,他還會硬拉著奶娘要去找婉瑛。

  奶娘喘著氣說:「小少爺,慢一點!」

  「咿呀……」小小人兒走路一扭一扭的,就是不肯放慢速度,自然落個撲倒在地的下場。「嗚……哇……」

  「有沒有摔傷了?」奶娘趕緊扶起小主子檢查手腳。

  硯哥兒噙著兩泡可憐兮兮的眼淚,哭聲震天,不過還是指著前面,就是要去找婉瑛不可。

  「好好好,咱們去找婉兒姑娘……」奶娘只好抱著他走。

  於是,他的哭聲就這麼一路傳到婉瑛房門口,把正在午睡的婉瑛給吵醒,不用張開眼睛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聽到哭聲的瘦高丫鬟趕忙出來應門。「小少爺怎麼了?」

  「方纔在外頭跌了一跤。」奶娘回道。

  不想再被人抱著,硯哥兒從奶娘身上蹭到地面,一面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一面往裡頭走。

  婉瑛聽到丫鬟和奶娘的對話,從躺改成了坐,雖然下床走動的時間多了,不過傷口還沒完全癒合,動作還是不能太大。

  找到要找的人了,硯哥兒一把撲到床沿。

  「跌倒了嗎?有沒有自己爬起來?」婉瑛檢查他的小手,又揉了揉他的膝蓋,左看右看。「還有哪裡痛痛?」

  硯哥兒攀住床沿,想要爬到上頭去。

  見狀,圓臉丫鬟試圖阻止,就怕會撞到婉瑛的傷口,不過他根本不予理會,實在拗不過小少爺,只好抱他上去。

  雖然才一歲多,硯哥兒的個頭已經比同齡的孩子壯些,也很有力氣,直往婉瑛懷裡鑽,讓她忙著閃躲,以免碰到傷口了。

  她又笑又叫。「不要一直擠過來……救命……」

  以為是在跟他玩,他馬上破涕為笑,用全身的重量撲過去。

  「哇!」婉瑛想不到會被個小娃兒壓倒。

  硯哥兒坐在她身上,笑得好開心。「咯咯……」

  「快來救我……」她似真似假地叫著。

  奶娘和丫鬟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來。

  待笑夠了,婉瑛不禁摟著懷中的小小身軀,她真的很喜歡硯哥兒,打從心底願意當他的娘,否則當初撿到他時,就不會想萬一找不到他的親人,就要收留他,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依照自己的方式扶養長大。

  可是婉瑛現在卻擔心自己的能力不夠,要當人家的後母,不光只是愛,還要教他,要是太嚴太凶,別人會說她虐待前妻的孩子,要是袖手不管,可又違背自己的良心,她真的能扮演好這個角色嗎?

  「不管遇到任何事,只要做你自己就夠了。」

  父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彷彿是在提醒婉瑛不要忘了原本的自己,該有的原則就要保持下去,不要因為別人的看法而動搖,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可不容易,她實在不確定能不能做得到。

  唉!要是真的嫁入將軍府,要面對的挑戰可不少。

  第12章(1)

  又過了半個月,已經是四月的尾聲了。

  婉瑛在將軍府住了一個月,也慢慢地放開,不再像之前那麼拘束。

  這天,紀大夫又來幫她換藥,雖然傷口癒合得差不多了,不過那一刀刺得深,導致元氣大傷,至少要再調養兩個月,才算完全康復。

  待對方離去之後,她不禁考慮是否該回大雜院了,可是回去之後,浣衣的工作又還不能做,陶大娘還得分神照顧自己,也會給其他人增添麻煩,想了又想,只好厚著臉皮繼續住下去。

  「可以到外面走一走嗎?我保證不會走太遠的。」之前活動的範圍只限屋內,婉瑛忍不住提出要求。

  兩個丫鬟心想只是在附近走走,不至於讓病人太勞累,於是答應了。

  婉瑛像被放出籠子的鳥,站在廊下,抬頭看著寬闊的蔚藍天空。

  「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她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於是張開雙臂,深深地吸了口氣,能夠活著,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知曉婉瑛在房裡關了一個月,鐵定是悶壞了,瘦高丫鬟於是提議。「姑娘可以走到前面賞賞花。」

  「好。」婉瑛接受她的建議。

  於是,她步出廊下,來到幾步遠的小花園,看著四周的花花草草,婉瑛不禁又憶起受傷那一天,在靈魂出竅的情況之下見到過世的父母,若他們沒有及時出現,她可能再也回不來,她真是不孝,讓他們死後還為自己的事擔心。

  她以後會好好地照顧自己,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咳。」

  冷不防的,一個清嗓子的聲響將婉瑛的思緒拉回來,不禁偏頭看著有些眼生,穿著青色交領右衽袍服的中年男子,約莫四十來歲、單眼皮,唇上和下巴都蓄了短胡,身材不胖也不瘦,讓她特別注意的是對方嘴唇很薄,嘴角始終往上揚高,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讓她馬上聯想到「笑面虎」這三個字。

  婉瑛還在想他是誰,已經有人說出答案了。

  就見兩個丫鬢朝對方見禮。「大管事!」

  「嗯。」大管事兩手背在身後,嘴角的弧度不變。

  她也禮貌地回應。「原來是大管事,這段日子有勞你們照顧了。」

  「婉兒姑娘住得還習慣嗎?」他關切地問。

  「很好,謝謝關心。」她點頭。

  大管事依舊銜著笑意。「傷勢可好些了?」

  「已經好多了。」婉瑛有問必答。

  「將軍公務繁忙,一直未能前來探望,婉兒姑娘若是有話要鄙人代為轉達,但說無妨。」他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說。

  「小女子只有感激,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多謝大管事的好意。」就算真的有話要說,也要當著秦鳳戈的面,不方便讓別人來傳話,男女有別的道理,婉瑛還是懂的,更何況萬一傳錯了話,不就誤會大了?

  何況秦鳳戈事先也跟她說過,不宜太早讓其他人知道他有意娶她做續絃的事,即使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為了避嫌,養傷的這段日子他不便前來探望,何況又在為正室服喪期間,總不能老想著要跟另一個女人見面,實在說不過去。她心想他有他的考慮,自然也願意配合。

  大管事倒是沒想到她的防心這麼重,若換作是其他女子,早就順勢巴結自己,好在將軍面前說幾句好話了。

  「婉兒姑娘救過小少爺一命,難怪小少爺老喜歡往這兒跑,與婉兒姑娘這般親近了。」大管事又換了個方式。

  婉瑛倒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小孩子只是想要有人陪他玩,換作別人,也會一樣親近。」

  這位婉兒姑娘不只口風緊,就連表情也看不出一點心思,可不能小覷了,大管事心裡這麼認為,卻不知婉瑛說的都是真話,是他想得太過複雜了。

  他嘴角微微地下垂,輕歎一聲。「只可惜當初帶走小少爺的犯人是誰,以及奶娘又是誰害死的,至今還查不出來,讓將軍一直耿耿於懷。」

  「大管事說得是。」那位奶娘的不幸遭遇,婉瑛早就聽說了,心裡也十分同情,可是又幫不了忙,只能期望官府早日破案。

  「那一天,婉兒姑娘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大管事目光熱切,想要跟當事人確認那日清晨是否有發現其他異狀。

  她怔了一下。「哪一天?」

  「自然是發現小少爺那一天。」

  「什麼人也沒看到。」這位大管事還真忠心,一心一意地想為主子分憂解勞,婉瑛不禁自我反省,不應該說人家是笑面虎,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社會歷練不夠,看人的眼光也不准。

  大管事緊盯著她不放,想要找出任何說謊的跡象,若真的有所隱瞞,也好盡早處理,永絕後患。「真的確定什麼人也沒看到?」

  「當然確定了,如果有看到,早就說了。」她不疑有他地回道。

  他掩住眸中的精光,稍稍安心了些。「真是可惜。」

  「是啊。」婉瑛也希望能有線索。

  抬頭看了下天色,大管事拱了拱手,藉故離去。「婉兒姑娘倘若有任何需要,儘管派人來說一聲,就不打擾了。」

  「大管事慢走。」婉瑛福了個身,目送他離去。

  待人走遠,兩個丫鬟已經嘰嘰喳喳起來了。

  「大管事跟了將軍好多年,總是笑嘻嘻的,也很會做人,更不會動不動就責罰奴才……」

  「他不像那個二管事,陰陰沉沉的,老是猜不透心裡在想些什麼……」

  聽著她們的評論,婉瑛也不便發表意見,俗話說人心隔肚皮,好人、壞人真的很難分辨出來,不過只要她不去害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認真努力地過日子,相信一切都會否極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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