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眼前略微開闊起來,盡頭處是一道圓形的石門。
「咦,這上面是太極陰陽圖。」歐菲訝道。
路祈發現這個太極陰陽圖,跟他見過的不一樣,黑色陰陽魚裡沒有那個白點,白色陰陽魚裡也沒有黑點。
歐烈走過去,在門邊四處摸索著開啟石門的機關。
見狀,歐菲與趙寅連忙在附近搜尋,宣勤與其餘侍衛也一起加入,然而找了許久都找不到機關。
見一堆人擠在石門附近尋找,路祈只好走往更旁邊一點找,半晌後,他隱隱覺得有點胸悶,回頭看了眼妻子,見她一手輕輕按在胸口,似乎也覺得有些呼吸不暢。
他愣了下,接著想到什麼,大叫,「這裡空氣不夠,快把火把給熄了。」
宣勤等人全都回過頭來,不解的看著他。
他急忙說明,「你們不覺得胸口有點悶嗎?後方的出口被堵住,前方又有這道石門擋著,這裡變成一個密閉空間,繼續點著火把會燃燒太多空氣,我們將越來越難以呼吸,若不盡快找到辦法打開石門,屆時等這裡的空氣耗盡,我們會因為窒息而死。」
聽完他的話,宣勤明快的下令,「全都把火給熄了,留下一把就好。」
所有侍衛紛紛熄了手上的火把,只留下一把權充照明,見情況危急,裴嵐吟也上前幫忙找尋開敔石門的機關。
然而眾人將石門附近都給搜遍了,卻始終找不到開啟它的機關。
有侍衛拿出武器對著石門又砍又劈,還有人試著抬腳重重踹了幾腳,但任憑他們如何使力,石門仍是文風不動。
不久,吸入胸腔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最先支撐不住的是不懂武功的裴嵐吟,她暈眩得踉蹌了下,路祈連忙扶住她,讓她緩緩坐下。「嵐吟,你先在這兒休息一下。」
叮囑完,他再走回石門前,急著想找出機關的位置。
片刻後,歐菲也支撐不住的坐倒在地,接著陸陸續續又有幾人坐了下來。
只剩下路祈、歐烈、宣勤和趟寅仍不死心的站在石門前尋找著開門的方法。
第8章(2)
四人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額前全都沁出薄汗,歐菲胸口窒悶得發痛,難受的出聲問:「王兄,難道我們就要困死在這裡嗎?」
歐烈沒有答腔,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妹妹這個問題。
眼見僅剩的那支火把的火漸漸變小,即將熄滅,路祈絕望的走回妻子身邊,從懷裡取出那枚她歸還給他的金色戒指。
「嵐吟,也許我們出不去了,你……能不能再戴上這枚戒指?」他央求的道。右定今天注定要死在這裡,他希望她能再收下這收戒指,兩人做對同命鸞鴦共赴黃泉。
他拿在手上的那枚金色指環在微弱的火光下閃閃發亮,裴嵐吟怔怔的看著,正準備接過手,突然間,她的眸光凝在那枚鑲嵌在金色陰陽魚上的小銀點上,路祈留意到她的視線,也覷向那枚圓形的銀色小點。
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傳遞著同一個想法,路祈扶她站了起來,一起走向石門前。
見他們走來,宣勤語氣透著一絲罕見的急切,「四皇兄,你們是不是想到什麼辦法了?」
「要試試看才知道。」兩人分別在石門上黑色陰陽魚與白色陰陽魚上摸索著,就在這時,僅剩的火把熄滅了。
四周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中。
「火怎麼熄了?!」歐菲驚恐的叫道,她幾乎已吸不到氣了,整個胸口窒悶得難以忍受。「王兄,怎麼辦?」
「別慌,我們不會有事,嵐吟姑娘已經在想辦法了。」歐烈出聲安撫妹妹。
摸索須臾,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闐暗裡,路祈欣喜的叫道:「嵐吟,我找到那個白點了!」他在白色石門上摸到一圈圓形的細縫,他抽出腰間的匕首,沿著細縫挖起一枚圓形的白點。
裴嵐吟也回道:「我也找到那個黑點了。」
幽暗中,路祈握住她的手,小心的將匕首交到她手上,「用這個把它挖下來。」
強忍著胸口傳來的窒痛感,她接過匕首,從黑色石門上挖下那枚黑色的圓點,「好了,路祈哥哥,你把白點交給我,我把黑點交給你。」
「好。」應了聲,兩人在黑暗中摸索著對方的手,交換彼此手上的物品,接過他遞來的白點,裴嵐吟放入方才取出黑點的位置。
路祈也一樣,將黑點放入剛才取出的白點位置。
放妥後,緊閉的石門緩緩開啟。
隨著一陣風湧進來,眾人大口吸著氣,彷彿又活了過來。
石門打開後,侍衛們重新點燃了火把,原本就在門邊的宣勤和歐烈率先走進去,在他們眼前是一個佔地寬廣的圓形腹地,腹地中央搭建了一座木造的八角形祭壇。
接著走進的歐菲不解的問:「咦,這裡怎麼會有一座祭壇?羽衣藏在這裡嗎?」
這個問題也是眾人心頭的疑惑。
路祈將整個腹地巡看一遍,發覺沒有任何可以出去的路,他走向那座八角形祭壇,直覺羽衣一定不是藏在這裡,但若想要找到羽衣,只怕要先弄清楚這座祭壇設在這裡的目的。
「這好像跟夏祭大典的祭壇有點像。」他打量了祭壇後說。
歐菲朝他橫去一眼,「我們楚澐國裡的祭壇都是這樣的。」所以他那句話無疑是廢話。
被她頂了一句,路祈摸摸鼻子。他來到楚澐國三年多,唯一看過的祭壇就只有在三年多前那次夏祭大典上,因此根本不知道楚澐國的祭壇都是這樣的。
在眾人仔細尋找一遍後,沒有發現其他的通道,看來關鍵就在中央那座祭壇,因此所有人都圍繞在祭壇邊查看。
有名侍衛將祭壇邊的鶴形銅油燈全部點燃,頓時火光通明,微微搖曳的燭火顯示這裡有風,既然有風進來,必然有出口。
祭壇下鋪設了一片木質地板,由上百支圓形木柱支撐起的八角形祭壇約有一人高,祭壇邊設有木梯可以通往祭壇上。
裴嵐吟踩著木梯來到上面,看見前方擺了一張紅木供桌,放置了一隻鶴形銅香爐,另一側的邊上也有一張桌子,放置了六盞鎏金器皿和六隻玉杯,她走過去,發現器皿上和玉杯裡皆空無一物。
「嵐吟姊,你看得出這個祭壇設在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嗎?」歐菲走過來詢問。
「我也不知。」她搖頭。
這時路祈拿了些乾糧和水囊過來。「嵐吟,先休息一不再想吧。」
歐菲也覺得餓了,點頭附和,「是啊,先休息一下,吃飽再想。」
裴嵐吟走下祭壇,眾人圍在祭壇邊坐下,路祈將手裡的水囊遞給她,「先喝點水,再吃東西。」
遲疑了下,她接過他遞來的水囊,喝了幾口。
路祈再把手上的乾糧遞給她。
她接過乾糧吃了一口,見他坐在一旁看著她,自己卻不吃,她抬眸覷向他。
「你怎麼不吃?」
他從懷裡拿出那枚戒指,「這戒指……你還沒戴上。」
她垂眸靜默好半晌,才啟口輕聲道:「那枚指環既已歸還路祈哥哥,我就不會再戴上。」剛才她是有過動搖,然而那是以為他們活不過那一刻,她不想讓他帶著遺憾離開,人生最難度過是情關,她也不例外,被最愛的人那般狠狠傷害,說不怨,那是騙人的。
見她不肯收回那枚戒指,路祈神色黯然。
「嵐吟,要我怎麼做,你才能釋懷?」他嗓音有絲瘩啞。
沉靜片刻,她神色幽緩的開口,「當年我爹是在我六歲那年娶進二娘,而我們成親才三年多,你便……有了寧兒。」他們之間的恩愛竟比爹娘還來得短暫。
「我對寧兒真的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他神色激動的再一次澄清。
她直視著他,決定跟他一次把話說清楚,「路祈哥哥,我已無法再相信你。即使你口口聲聲說你對寧兒沒有男女之情,但你卻為了袒護她而斥責我,當時在路祈哥哥心中,只怕更在乎她吧。」若不是在乎,他又怎會為一個外人而對她那樣怒目相向。
他的心因為她那句她已無法再相信他而緊緊抽痛著。
她接著再說:「等這事結束,我會回路府收拾行李,然後就會離開。」她曾經以為自己會和他在那座他們一起買下的宅邸裡生兒育女,撫養孩子長大,然而現在,那裡卻變成她最沉痛的傷心地。
聽到她要離開,他情急的抓住她的手急問:「你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楚澐國這麼大,總有我容身之處。」她神色淡然的道。
他滿眼沉痛的望住她,「嵐吟,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
她沒有聽他說完,堅定的打斷了他,「我只希望路祈哥哥別再來打擾我。」
「……」以前地叫他路祈哥哥時總是帶著甜甜的語氣,此刻,她的語氣卻疏冷而決絕,她雖然說原諒他了,但他知道,她仍怨著他,所以不願見他。路祈神色僵凝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