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痛得說不出話來,女人一發起狠來,連火車都擋不住。
「主子,海兒小姐在生氣吧!」脖子一縮的風不倫察言觀色,小聲地說道。
風炎魂沒有回答,只從鼻翼噴出哼聲,意思是少說廢話,誰看不出她在使性子,而且專門針對他。
沒人會故意受傷,尤其是他,他不說是因為愛上她的緣故,他的心變柔軟了,因此忽略了隱藏的危險,疏於防備,未在第一時間痛下殺手,反遭敵人算計。
現在想想,祭司的預言正在成真,當時遇襲的他想著心頭唯一掛念的人兒,腦海中滿佈她一顰一笑的俏麗倩影,一心只想盡快趕到她身邊。
「海兒小姐你就別惱了,快幫主子擦藥吧!昨兒夜裡的事發生得太突然了,主子根本來不及避開……」他快看不下去了,她究竟是出自關心還是謀害,光看主子發青的臉色,就可知道她多麼努力讓他……痛。
喝!她還把傷口的肉撥開,攪來攪去的不知找什麼……不行了,再多看一眼他也跟著全身發疼。
「什麼叫來不及,他幾時變得這麼遲鈍?」
風不倫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敵人躲在陰暗的角落偷襲,身形與黑暗融成一體,叫人防不勝防。」暗箭難防。
「保護他是你的責任,當時你在哪裡?」
她嚴厲的苛責讓他為之一怔,不由自主懾服於她不下鷹王的威儀。
「昨晚我發現有人潛入迷迭島,正在大規模的調查中,當我聽到打鬥聲響趕去時,主子就已經受傷了。」一說完,他忽地一愕,心中浮起怪異的感受。
怪了,他為何會一五一十地向她報告,好像中了邪似的,竟把她和主子影像重疊,誤認為她是自己的王。
「人呢?」
「什麼人?」他腦子一時還轉不過來。
「偷襲的人。」龍涵玉的唇抿了一下,很想搬座山往他頭上一砸,看能不能砸出他的智慧。
「跑了。」他垂下眼。「我到達的時候就只看到主子一人,再無他人。」
風不倫的眼神有些閃爍,不敢直視恍若具有透視能力的綠眸,在犀利的眸光注視下,他有種被看透的異樣感,整個人的心思完全遭洞悉。
不能心虛,要鎮定,連主子都末發現是何人所為,她更加不可能會知道,他要沉穩應對,不可自亂陣腳,讓人看出他心裡有鬼。
她嘲諷道:「真了不起呀!以你們兩個人的能力居然沒逮到人,簡直不可思議,我不曉得世上還有這麼強的人吶!居然能逃過兩位的魔掌。」
「這……」他詞窮,急中生智的說:「我懷疑潛入島上的敵人是龍門的五行使者,他們趁機攻其不備,想一舉瓦解我們鷹海盟。」
龍涵玉圓瞠大眼,對他瞪了又瞪,「很好的借口。」
「這不是借口,是有根據的,據我方所探知的消息,龍門的確有可能來攻打我們。」
她肩一聳,勾唇一笑。「那大塊頭哥哥和笨老虎叔叔呢?他們難道睡死了,連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嘎?呃……這個……」他回答不上來。
「若不是睡死了,為什麼聽不到呢?除非有人在他們食物或飲水中下了藥,致使他們昏睡不起,無法察覺外界的動靜。」
天哪!好精銳的判斷力,她真的只有十八歲嗎?風不倫的詫異也是風炎魂的驚悸,他眉頭越皺越深,強迫自己不做多想。
她和龍門沒有關係,她不是龍門的人。他這般催眠自己的心。
「除了自己人,誰能讓多疑的這兩人放下戒心,把罪名推向龍門就能不追查有內賊的可能性嗎?你們該查的是他們最不防備的那個人。」而那人呼之欲出。
看得出某人明顯不安,表情不自在的左顧右盼,似乎有蟲子在身上爬動。
「海兒,別再說了。」她已經說得太多了。
龍涵玉笑得很淡,輕輕地抬起頭看了她愛的男人一眼,眸光中閃過一抹下定決心篤定。
人心是黑暗的,她方才窺知到一顆蠢動、意欲叛變的醜陋心靈,原來所謂的忠誠終究敵不過權位利益的收買。
是該引動這場戰爭的時候了,她的身份,將是這場戰火的第一顆引爆彈。
「小玉,一個很俗氣的菜市場名,他們總是愛這麼鬧我,讓我老嚷著要改名。」
「他們是……」風不倫想繼續問下去,卻因主子掃來的凌厲眼神而噤聲。
「好啦!該徹底治療他的傷口了。」她故作輕鬆的道,對風不倫想知道的答案吊起胃口來。
「海兒……」風炎魂壓低喉音顯得下悅,但看到她眼底浮動的淚光,頓時心一緊。
她也很痛吧!不過是心痛。
他眼神複雜地看她細心的以水洗淨傷口,再去除黏著的死皮,纖指似蓮花優美的舞動,白纖得讓人想咬一口。
但他並未付諸行動,只是靜靜地凝望那張專注的小臉,感受她無言的愛和關心,以及她身上散發出的溫暖氣息。
驀地,他的黑眸轉深,露出深沉的幽光,不敢相信自己的傷口在細白小手的撫摸下,竟慢慢地收口。
若非親眼目睹,誰能想像神的奇跡出自一名女孩身上,她的手心微微泛著紅光,覆蓋在裂開的皮肉上,漸生的新肉將傷口填平,與原本的舊肉密合。
沒有傷口了。
應該說沒有受過傷的痕跡,完整的皮膚找不到一絲瑕疵,好像曾有的傷只是幻覺,大家都看錯了。
「你現在可以站起來走一走,我保證它跟全新的一樣,你也順便想想該怎麼處置我,畢竟我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聞言,風炎魂陰騖的沉下臉,不停地瞪她、瞪她、瞪她、瞪她……
☆☆☆☆☆☆☆☆☆☆ ☆☆☆☆☆☆☆☆☆☆
「笨蛋。」
沒聽見。
「愚蠢。」
還是沒聽見。
「找死。」
啦……啦……耳朵發癢。
「自私。」
春光明媚,風景如畫,鳥語花……呃,等等,這句話有點意見,為什麼說她自私,這樣很叫人傷心吶!她不過做了一件好事而已。
「隱形人最好不要發出聲音,人家會以為有鬼。」嚇到人就太缺德了。
一雙腳忽地出現,立於面前,龍涵玉很後悔的吐吐粉舌,不該刺激他們家的大人。
「小姐放心好了,老婆子我什麼都怕,就是不怕鬼。」蹺起腿的老婦啃起原本要給小公主的蘋果,非常愜意地躺上她的床。
「呵……呵……」她乾笑道:「你們會不會太張狂了些,一點也不把人家鷹海盟放在眼中,這樣太沒禮貌了,毫無為客之道。」
「我們都想弒主了,還在乎別人怎麼想嗎?」黑色影子逐漸成形,夏侯淳放大的臉正對著她。
誰說他們是崇尚和平的一群,此時的暴力因子正在體內蠢蠢欲動,張揚的爪子銳利如刀,準備撕裂那張裝傻的笑臉。
當人的怒氣累積到最高點的時候,眼中只有鮮紅色的血絲和狂獸般的怒吼,一體兩面的黑暗受到魔鬼的誘惑,惡浮心底。
「哎呀!說得好嚴重,我會怕吶!淳哥哥,你要不要喝苦瓜湯,我來煮。『消』氣退火。」
黑亮的眸子射出冷光。「你覺得我們還不夠辛苦是不是,跋山涉水、出生入死的只為你一人忙,放著暖床不睡,冷落身邊的愛人,我們得到的回報是什麼?」
「呃,淳哥哥好像很生氣。」肩一縮的龍涵玉很沒骨氣地抱起一桶瓜子躲往角落嗑,不敢露出招牌笑容來討好大家。
「你以為就你淳哥哥生氣,沒瞧見我們嗎?」火氣不小的南宮焰攀樁而入,一把將頭上可笑的大草帽往地上一丟。
「唉!屋漏偏逢連夜雨,風打菊花片片殘……」她好可憐,遭到哥哥姐姐們的圍攻。
「你說什麼?」美目一橫,佈滿陰色,老廚娘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鐵勺。
「沒有、沒有,小玉最乖、最聽話了,你們怎麼說我怎麼做,絕無異議。」先安撫他們的怒氣再說,她可不想脖子上涼涼地——
少顆腦袋。
「真的嗎?」她的話要能信,鯊魚都能上岸跳大腿舞。
「真的、真的,我這人最老實了。」她點頭如搗蒜,怕人家下相信她的誠心誠意。
老實?
論奸狡和滑溜,龍涵玉認了第一,絕沒人敢不知死活的跑來跟她爭,光是她滿腦子有趣念頭,近她身者哀鴻遍野,誰能不膽戰心驚,退避三舍。
認識她頑劣個性的人都曉得她的話不可盡信,十句話中有八句是假的,剩下的兩句半真半假,讓人去猜,多變的性格永遠叫人捉摸不定。
她唯一的優點是護短,這也是龍門歷任門主的老毛病,她對自己人相當袒護,不論他們做錯了什麼,在她眼中全是對的,就算不對,她也會想辦法替他們脫罪,硬把紅日改成藍月。
「好,立刻跟我們離開,不再插手鷹海盟的內部紛亂。」自家的事都理不完,還有閒工夫管人家家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