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個她壓根兒不想見的傢伙竟然也跟著出現了!今晚是怎樣?老天爺存心讓她不好受就是了?
「嗨,兩位美女好。」風淨一來就笑咪咪的,整個上半身趴在吧檯前,眨著長長的睫毛細細地看著於嫣,越看她越美,心情好得不得了,壓根兒沒看見角落裡的那位「客人」。
「我們已經要打烊了。」於嫣皮笑肉不笑的抬眸。「明天請早啊,先生,出去的時候可不可以請你好心幫我順便把鐵門拉上?」
要轟他走就是了。
「我知道你要打烊了,專程來幫忙的。」不由分說地,風淨的身子擠進了吧檯,搶走丫丫手上在洗的杯子。「不介意吧?多一個人幫你洗杯子什麼的?丫丫可以去把地掃一掃、抹一抹,這樣你可以早一點下班。」
「我不急著下班。」搶回他手上的抹布,再拿回他手中的杯子。「你是個大少爺,做不來這下等事,請回吧。」
「你不急我急啊,你不早點下班,我們怎麼約會?」又把她手中的抹布和杯子搶回手上,風淨打開水龍頭開始努力的洗杯子,可能是因為不熟練,也可能是因為有人在旁邊礙手礙腳,才洗了第一個杯子就破了,杯子碎片掉在水槽裡頭鏗鏘作晌,還反彈起來劃傷了風淨的手。
鮮紅的血絲觸目驚心,在風淨異常白暫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細長的紋路,他嚇得大叫一聲,丟下抹布,身子往後彈了好幾步,砰一聲還撞到吧檯後的牆——
喔。痛呵!痛死他了!
一連串的事件快得讓站在旁邊的兩個女人一時之間無法消化,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丫丫快步衝了過去,抓起風淨的手。「唉呀呀,於姊,他的手被割傷了耶,流著血呢,要不要送醫院啊?」
冷冷地站在一邊,於嫣兩手交叉在胸前。「一個男人受點傷就大呼小叫的,還稱得上男人嗎?這樣的小傷要送醫院?不笑掉人家大牙,順便上明天的早報頭條?!風先生要出名,我這種小店可不要。」
「唉呀,於姊,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再怎麼說風先生也是一片好心想要幫忙,才會受傷的啊你——」
「夠了!不關我的事。」不再多看風淨一眼,於嫣忙著清理善後,走到水槽邊彎身撿拾水槽裡還有掉在地上的碎片。
坐在窗邊,那個要她當風淨女人的男人,自然會送他這個大少爺去看醫生,犯不著由她施捨她的關心!她幹麼要擔心一個想要用錢買她的男人,手上的那一點點小傷?
說來說去,這個風淨真是愛自找麻煩,越幫越忙,常常上門報到還不夠,現在還得寸進尺,像個流氓似的侵入民宅要幫忙洗杯子?不給他一點臉色瞧瞧是決計不行的,否則天知道過了明天之後,他會不會像今天突然出現在打烊的店裡一樣,現身在她住的地方?
「你的手還好嗎?」
果真,她聽見那男人說話了。
「方哥哥?你怎麼在這裡啊?」風淨看到方少淮,被嚇得有點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
方少淮沒理風淨臉上討好的笑,走上前抓起他的手。「很痛吧?」
風淨笑著揮揮手,順著於嫣的話大聲道:「嘖,方少淮,你別那麼大驚小怪的,男人受點傷算什麼?」
「可是你……不是很怕痛嗎?」他水遠記得這個風淨有多怕痛。
小的時候,風淨光是為了躲避打預防針,就可以整整逃家三天,直到風老爺翻天覆地的把他給找回來,讓人押著去打,然後便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哀號與哭聲,接著,他會整整一個禮拜不讓人碰他那只被打過針的手。
後來又一次不小心看見,才發現風淨的手是那種很容易瘀青的手,一針打下去,傷口可能會瘀青上半個多月都不會好。
「不痛不痛,一點兒也不痛。」喝,割傷耶,天啊地啊,他看到那噁心的紅紅的血都快暈倒了,但美女當前,他這個美男子怎麼可以承認自己痛得要死呢?
「真不痛?」方少淮懷疑的挑眉,低頭瞄了一眼傷口,接過吧檯小女生遞過來的面紙,輕輕地替他擦拭血跡;傷口很淺,但血還是一直滲出來,不得已,只好掏出身上的手帕將傷口按緊。「這傷口得消毒一下。」
「消毒?會痛嗎?」一定會,肯定會。雖然他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多餘的問了一句。
「不會。」
「真的?」
「真的。」
「那……走吧。」風淨嘀咕了句。
雖然不情願,但為了避免他有可能在美女面前暈倒的那小小機率,他還是先拍拍屁股走人好。
「要我扶你嗎?少爺?」方少淮見他連腳步都好像有點走不穩了,眉心帶點淡淡的擔憂。
「嘖。」風淨不以為然的朝他擺擺手。「我是男人耶,這點小傷就要人家扶,不笑掉人家大牙?」
「笑掉人家大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不會暈倒。」方少淮在他的耳邊低語,藉著要按住他流血傷口的舉動而以單手扶住他。
正巧,風淨在這個時候腦子一暈,竟覺得天地不整,萬物齊飄,腳步一個踉蹌——
好加在,好加在,有方哥哥在,此刻才不致於落到跌個狗吃屎的下場。風淨在心裡低呼,抬眼衝著方少淮給了一個迷人心魂的笑。
這笑,亮眼得讓在一旁觀看這主僕二人對話的於嫣也一個閃神,竟莫名的有些嫉妒起這個風淨來。
瞧,這兩個男人在做什麼呢?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碎片割傷,那個叫什麼方少淮的,竟然擔心得像是他主子發生了什麼斷腿骨折的大車禍似的?!
還有,那個風淨,他稱得上是個男人嗎?小小割傷就嚇得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她還一度以為他會驚得跳到她身上來。
詭異得很!暖昧得讓她有點看不下去了!
第2章(2)
也不知哪生的悶氣,於嫣一惱之下,竟忘了手中拿著杯子碎片,手上一個使力,竟然讓碎片刺進了她白暫柔嫩的掌心裡——
「啊!」她輕喘了聲,眉心一皺,低頭瞧著正汩汩地流著血的掌心。
她低呼的聲音雖然細微,卻沒有逃過舉步要離開的方少淮的耳,抬起頭,他的目光掃過她,礙於他所站角度與方位的關係,看不見她發生了什麼事,只好將目光移向她的臉——
「啊!」在一旁的丫丫看見了老闆的手在流血,不由得叫出聲。
「閉嘴!」於嫣低叱道,為了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她一點都不想讓門口的那個男人發現她的手被刺傷了。
「什麼事啊?丫丫。」風淨關心的想走回吧檯。
「沒、沒事啦!」丫丫被老闆一瞪,尷尬笑著直揮手。「風先生,你快回去吧,快走,啊?再見!有空再來玩!」
聞言,風淨笑得開心,經丫丫跟他說再見,這才想到他好像還沒有跟美女道別。「那個……於老闆,我先回去啦,你別太想我,也不要內疚,今晚發生的事不關你的事,你千萬千萬不要太想我喔,知道嗎?」
美麗的臉龐仰起,於嫣硬是給了對方一個燦爛的笑容。「放心,我一點都不會覺得內疚,你請回吧。」
「我明天再來看你喔。」風淨依依不捨。
「不必了,你身子虛,多養傷吧。」
「哇……沒想到於老闆對我還是很關心的。」讓他感動的好想哭喔,看來他的慇勤終究還是打動了冰冷的美人心。
於嫣受不住的冷笑。「錯了,風少爺,我對你一點都不關心,只是希望以後不要再看到你,你打破的杯子要價五百,改天別忘了請你這位……秘書還是什麼的送過來就好。」
嗄?風淨傷心的看著她,她的話真的很傷他的心耶。
「五百元是吧?」錢他最多,口袋隨便撈也有,他風淨不想欠人,尤其是錢這種小事。
手傷不便,風淨單手摸褲袋還沒撈到錢,方少淮已三兩步走近吧檯,將一張平整的一千元紙鈔擱在吧檯上,利眸還順道掃了一眼面前這個笑得一臉僵硬的女人的手,順手又再抽了一張千元紙鈔遞上去——
「一個打破的杯子外加清潔費用,不夠的話再跟我拿。」說著,方少淮放了一張名片在吧檯上,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這才拉著風淨走人。
於嫣一直瞪著那兩人離開。
這是丫丫進這間咖啡館以來,第一次看到美麗的老闆項著像地獄來的使者般可怕的臉龐,此刻,這張臉正閃著怒火與難以置信,熊熊燃燒的火焰一簇簇的在她眸中湧現,沒有歇止的跡象。
「老闆……」丫丫企圖喚醒她一點的理智。
「把這兩張紙拿去燒了!」
「嗄?」有沒有搞錯?丫丫張大了嘴。「老闆啊……這兩張紙是錢耶,而且是千元大鈔耶。」
「燒了!」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麼樣的下屬,有錢能使鬼推磨?哼!一股氣又冒起,讓於嫣想要大吼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