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心都放到歐陽公子身上了,你若不嫁他,要嫁誰?」
「嫁、嫁他?可是我對他……對他……」彌多安嚇壞了,可卻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竟說不出心裡頭對歐陽飛溟的那一番感覺。
她只知道自己喜歡他對著她笑,喜歡他的陪伴,喜歡他對她說話時,那溫暖的眼神,喜歡他用粗糙十指觸碰自己時,那又麻又酥的感覺。
「你對他如何了?」彌樂生斜眼笑看著自家孫女兒那滿臉嬌羞的酡紅。「你呀!對醫術處處可以無師自通,怎麼對男女間的事卻老不開竅?明明都對人家歐陽公子思春了,還不曉得自己對人家如何,你也真是夠傻的了!」
思春?!彌多安瞠大雙眼。
「我、我哪有思春?」馬上反駁。
「哪沒有,臉都紅得像猴子屁股了,還說沒思春?」彌樂生撫了撫下頷的長鬚,認為自己說得夠含蓄,若是寫實一點的話,真正的說法應該是「發春」才是。
「爺爺你別亂講!人臉紅有很多情況,例如生病、暑熱、中毒、身體不適……等等,我臉紅才不是因為我對歐陽飛溟思……思、思春!」總算說得出口了。
「既然你口口聲聲沒對歐陽公子思春,那你可敢保證當你想起歐陽公子時,心兒沒有怦怦跳?見不著歐陽公子時,心口沒有悶悶的好寂寞?歐陽公子陪著你時,心兒沒有甜滋滋的好似吃著了蜜糖?」彌樂生質問。
彌多安驀地瞪著自家爺爺。
喝!爺爺什麼時候學會讀心術了,針針都見血!
「瞧你那表情就知道你不敢保證。」彌樂生好不得意的笑著。
「我……」彌多安很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我說這歐陽公子一表人才,家財萬貫,這東宿城裡多少女人心儀他,就連府裡上上下下幾十個婢女也偷偷愛慕著他,你要是再不開竅,等歐陽公子被其他的女人搶到了手,屆時你可別怪爺爺沒提醒你哪!」彌樂生涼涼說著。
聞言,彌多安這才想起府裡的確有許多婢女一見著了歐陽飛溟就臉紅。若爺爺的說法正確,難不成那些大姊們也都對歐陽飛溟思春?!
胸口陡然燃起一把怒火,令彌多安握起了拳頭。
「不行!歐陽飛溟是我的!」他的笑、他眼裡的溫柔,只能專屬於她!
「好!這句話說得真好!」看著孫女兒終於有了自覺,彌樂生笑得幾乎合不攏嘴。
「當初要不是我救了他,這時哪還輪得到她們看著他臉紅?」原來大姊們都喜歡歐陽飛溟,而她竟然都不曉得,她怎麼會這麼笨!
「沒錯,用三個願望就打發你,實在太不應該了,至少也要以身相許。」只要他的乖孫女成了歐陽家的三少夫人,他這個做爺爺的這輩子就真的可以享用不盡了,哈哈!
「以身相許?」嬌媚的鳳眼兒登時晶亮閃爍。
這句話的意思她明白,就是將自己整個人許給另一個人,所以若是歐陽飛溟對她以身相許的話,那麼他就是她的人了。
他們倆永遠都不需要分開,而且他的笑、他的一切理所當然都專屬於她,別的女人就不能再同她搶了!
這個方法好極了!
彌樂生打鐵趁熱,繼續慫恿道:「是啊,憑你的姿色應該不難勾引,何況我瞧那歐陽公子對你也不是完全沒意思,只要你使點秋波,主動投懷送抱,相信不多久就能將那歐陽公子手到擒來。」
呵呵,想他年輕時也是情場老手,對男人的心思可說是瞭若指掌,那歐陽飛溟看孫女的眼神分明有瞹昧,他從旁推波助瀾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勾引?使秋波?投懷送抱?那是什麼?我要怎麼做?」對許多事還不甚瞭解的彌多安不恥下問。
瞪著自家孫女,彌樂生頓時無語。該死的!他怎麼忘了他這個笨孫女在許多方面還是個蠢蛋呢?
「爺爺,我想別這麼麻煩了,我還有兩個頤望呢!」等不及要歐陽飛溟以身相許的彌多安掏出頸邊的玉珮。
「你要直接用命令的?」彌樂生瞠大眼。
「對啊!乾脆一次用完,一個用來命令他對我以身相許,一個用來命令他有空沒空都要多陪我,常常帶我出去玩,對我很好,偶爾弄個人讓我做做實驗!」
「嘿嘿,真不愧是俺一手調教出來的乖孫女,夠霸氣也夠貪心,俺喜歡!」彌樂生聞言,感到非常與有榮焉。
「爺爺,我這就去找歐陽飛溟。」念頭才起,彌多安迫不及待的就想去實行,她要歐陽飛溟早點屬於她!
「去去!」彌樂生喜不自勝的朝房裡定去,打算翻翻黃歷,挑選幾個吉利的日子。
以身相許自然就是要成婚了,不過就他那個笨孫女的「聰明才智」,恐怕不懂以身相許真正的涵義。
要他倆成婚就臉紅,要歐陽飛溟以身相許卻跑得飛快……果然是個蠢丫頭。
第九章
彌多安一腳才踏出廂房,幾個院落外,墨十正好帶著好消息來到了歐陽飛溟的書房。
「公子。」
「如何?」歐陽飛溟迫不及待地問。
「如公子所料,許老闆離開茶館後,果然往臥月樓去了。」墨十說出令人振奮的消息。
「就只有他?趙老闆和蔡老闆沒一夥?」他可不認為趙老闆與蔡老闆會缺席。
「雖然是晚了些,可也到了。」想起三人稍早氣呼呼衝進臥月樓的模樣,墨十不禁勾起了嘴角。
「原來那臥月樓花嬤嬤的身份是寧生門的人,專門隱藏在市井中替寧生門收集消息,以及接洽殺人放火的勾當,許老闆三人不知自哪裡得到的消息,老早就跟寧生門接上了線。」
「哦?那麼連番刺殺我不成,還叫我給搶去了生意,他們三人現下意欲為何?」歐陽飛溟慢條斯理的選了枝小狼毫筆,蘸了些許焦墨,在賬本上寫了幾個數字。
「他們三人委託花嬤嬤讓公子你『不得好死』。」墨十用簡單的四個字將許老闆三人的五馬分屍、千刀萬剮、面目全非做了個總結。
「好個不得好死!」歐陽飛溟朗笑出聲。「那連著兩次說得到、做不到的花嬤嬤,又做出了什麼對策?」
「花嬤嬤沒有明說,不過屬下倒是聽到花嬤嬤獅子大開口,向許老闆三人要了一萬兩銀票。」
「一萬兩?足夠三個大戶吃穿用度一整年了,他們三人捨得?」他記得這三人一直擁有鐵公雞的名號。
「屬下看許老闆三人似乎頗為畏懼寧生門的惡名,非但沒有埋怨寧生門先前的失敗,言語上還百般恭維花嬤嬤,雖然聽到一萬兩時面色入土,不過卻是敢怒而不敢言,似乎對花嬤嬤相當忌憚。」
歐陽飛溟又笑了,像是在幸災樂禍。「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掂掂斤兩就想與虎謀皮,那三人被寧生門吃死是遲早的事。」
「既然確定是許老闆等三人想要公子的命,那公子決定要怎麼做?」確定想要置公子於死地的人就是許老闆三人後,他就等不及想幫公平報仇了。
「既然他們三人皆要我不得好死,我若不同等回報豈不失禮?」放下小狼毫筆,向來溫潤的嘴角忽地掀起一抹陰邪的笑弧。
他這人絕對是以禮待人,不過若有人惹惱了他,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看著歐陽飛溟那胸有成竹的表情,墨十明白自家主子早有主意,因此淡漠不語,只是靜靜等待答案。
「寧生門作惡多端,早已令武林人士深惡痛絕,各大門派八方呼應、戮力同心,義憤填膺地齊將刀口指向寧生門,武林此刻正值風雨前夕,若是咱們在此時放出許老闆、趙老闆、蔡老闆三人與寧生門的花嬤嬤彼此掛勾,以利益交換行傷天害理之事的消息,你說,那些以正義自謝的武林人士會有什麼反應?」
「自然是磨刀霍霍向豬羊!」聽到歐陽飛溟的計劃,墨十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真不愧是他景仰多年的主子,思慮總是這般嚴密,計劃總是這般精奇,那三人真是瞎了狗眼才會惹上主子,今夜過後,那三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總算要遭到報應了!
聞言,歐陽飛溟逸出連串輕笑。
「他等三人既然買刀殺人,我這一招借刀殺人也夠禮尚往來了。」起身,雙手負後,歐陽飛溟自暗桌後走了出來。「今夜你寫封信,說明許老闆等三人和花嬤嬤的勾當,托人火速送到少林寺!上回你附信說明血棠解方一事,那方丈肯定認得你的字跡,因此決計不會懷疑信中的消息,待少林寺收到信後,咱們就等著看好戲。」
「是!」墨十興奮至極,腳下一轉,打算回房馬上磨墨寫信。然而前腳才跨過那門檻,遠方便傳來夜梟的叫聲,連續三聲急促的高音……
是有人入侵的示警訊號!
墨十心一凜,正想提氣往聲源趕去,不料接下來的一聲長拔低音、兩聲短促的高音,卻讓墨十愀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