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部分的有哪些?」看來得讓她把那些人都列出來才行。
「為富不仁的、貪財好色的。」
他皺起眉頭。「好色?你——」
「我沒事。」她笑著說。「我一溜煙就飛走了,他們能把我怎樣?」那些好色想對她不軌的,她都懲罰過了,不過這些當然不能告訴他。
聽見這話,他才放下一顆心。要是讓他知道誰輕薄過她……他冷下眸子,絕不輕饒,沈到湖裡也不足惜。
第4章(1)
所謂禍從天降、壞事連三就是桃紅此刻最好的寫照。
孫弘毅回府一看,發現不只柯伒濂遞了狀紙,前不久南二街的米行老闆也來遞狀,說家裡奴婢阿玉偷了他一對漢玉寶馬,如今不知下落。
狀紙底下是阿玉的長相描述,說她方臉圓眼,臉上還長著幾顆麻子,最後還附了一句:阿玉輕功極好,飛屋上樹如家常便飯。接著又有五張狀紙說的都是這事,一個能飛簷走壁的奴婢偷了府裡財寶,而這些苦主都是富貴人家,連京城首富都不能倖免。
桃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只是她,一旁的晏伏易臉都拉下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看向桃紅。
「誣陷!我覺得自己被坑了!」她氣嚷。
「誰坑你了,是你把這些人都坑了吧?」他冷淡地說。
「關我什麼事?那狀紙上描述的長相與我又不一樣,你們休想把這事賴在我身上。」她沈下臉來。
「聽說江湖上有種易容術,能改變人的模樣。」孫弘毅說道。
「我可不會易容術。」她冷冷地說。
孫弘毅晃了下手上的狀紙,追問:「這些苦主你可有認識的?」
桃紅看看他,又看看晏伏易,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們為什麼突然像審犯人這樣對她?還有柯伒濂出現在那兒也未免太湊巧了,難道一切都是陷阱?
飛快地把事情前後想了一遍,她忽地冷笑一聲。「你們把我當白癡嗎?」
「桃紅——」
孫弘毅話未說完,桃紅一個閃身,從窗口竄出,原以為出了這兒就海闊天空,沒想到一網子撲天蓋地朝她而來,她就像誤入網中的飛鳥,再難逃出。她生氣地大叫一聲,她這個大笨蛋!竟糊里糊塗地讓人暗算了!
在外布網的捕快們將繩收緊,繞在樹幹上。
「卑鄙無恥、下流齷齪!放我出來!」桃紅大叫,生氣地扯著繩網,網子隨著她的掙扎而鼓動。
「得罪了。」幾名捕快尷尬地說。
「桃紅姑娘,稍安勿躁。」孫弘毅走到她面前。「以網子將你囚住實在是不得已,你的輕功無人可及,只能出此下策,待孫某釐清案情之後,自會放姑娘出來。」
「你恩將仇報,我不跟你說話!」她怒道。
「桃紅——」
「你助紂為虐,陰險狡詐,我也不跟你說話。」她生氣地打斷晏伏易的話語。
這丫頭……看著聰明卻少心眼,他若真想抓她,用得著費這麼大勁嗎?論輕功他是不如,可功夫他可遠在她之上,真要抓她又何必等到這時?
晏伏易揮揮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王爺……」
「弘毅,你也退下。」他淡淡地說。
孫弘毅躊躇一會兒,才點頭告退。
待院子裡只剩兩人後,晏伏易走到她面前,問道:「怎麼發現中計的?」
「哼。」她轉開臉不理他。
晏伏易微笑。「你這丫頭,到處招惹人家,偷了東西就跑,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就你吃虧,我不吃虧嗎?買了奴婢進府,卻是來運財的,我冤也不冤?」
「現在冤的是我。」她生氣地回嘴。
「桃紅,你是聰明人,我說的話你豈會不懂。」他歎氣。「一個好好的姑娘,為何要去做賊,枉我覺得你——」
他忽然止了口,沒再說下去。
「覺得我什麼?」桃紅追問。
「先不說這些,你只要回答我,狀紙上那都是你做的嗎?」
「不是。」
「那你為什麼要跑?」
「因為你們狼狽為奸陷害我!」說到這兒,她又氣了。「你們布這局就是要抓我,叫我去抓採花賊就是想知道我輕功到底多厲害,你跟孫弘毅早知道我是誰了。」
「為何這麼說?」
她冷笑。「你說過孫大人對衙門裡的案子一清二楚,所以他早知道有個奴婢輕功極其厲害,可他一聲不吭,還邀我去酒店用膳,為的就是讓柯伒濂指證我,確認我是逃走的奴婢後,又惺惺作態把我誆回衙門,實在可惡。」
晏伏易露出笑。「你說得真好,該打賞你才是。」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滾!」她怒聲道。
「這樣跟我說話,真不怕我治你罪?」他揚眉。
「哼,治罪又怎麼樣,我不怕!」
「說得倒是豪氣干雲,真挨板子你可受不了。」他走到樹幹旁,解下繩子。
「你又搞什麼?」桃紅訝異地問。怎麼一會兒抓她,一會兒又放她,晏伏易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她實在不明白。
「怎麼,不想出來?」他拉開袋口。
桃紅懷疑地看著他。「你又耍什麼詭計?」
他扯下網子,讓她走出來,左手扣著她的手腕,不讓她逃走。「桃紅是你真名,還是化名?」
「真名。」
「為什麼要做賊?」
「我才沒偷東西。」她立刻道。「那狀紙上偷東西的不是我。」
「那是誰?」他問。
「我怎麼知道,會輕功的人那麼多。」她沒好氣地說。「那些告狀的大都不懂功夫,瞧著人家飛來飛去的,就說輕功好,這種話能當證據嗎?要我說,王爺的輕功在旁人眼裡也是一等一的好,難道你輕功好偷了東西也歸我頭上?」
他笑。「你倒是歪理一堆,孫大人是什麼人,這道理他會不懂?也不過就是擒住你後,再找那些苦主來問話,讓你們對質後做出公斷,可你自己心虛了,拔腿就飛,還把錯怪人家頭上,說我們坑害你,你一個小姑娘有什麼可坑害的?」
他這一說,倒顯得她理不直氣不壯了,她瞟他一眼,悶聲道:「怎麼說都你有理,我說不過你,你們利用我在先——等等,那採花賊不會是誘我上當的吧?」
他好笑道:「就說你自抬身價,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要這樣大費周章抓你?要騙你到衙門還不容易。」
好吧,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可心裡還是不甘。
「是抓了採花賊之後,孫大人才跟我提起有幾份狀紙壓在他那兒,與你有些關係……」
「哼,趁我昏迷的時候算計我。」她不滿地說。
「你的個性也得改改,遇著事就跑,這不顯得心虛嗎?」他搖頭。「明明看著聰明,卻淨做蠢事。」
「師父就是這樣教我的,遇上麻煩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我這是習慣,一時也改不了。」她斜眼瞧他。「你為什麼要幫我?」
「你說呢?」他反問,隨即歎道:「我自個兒也在問這個問題,一個貪財的小騙子,我幹麼幫呢?」
「我貪財,卻不是騙子!」她抗議。
「那就當我死前做好事吧。」
一聽這話,她的怒火頓時洩了一半。自己是不是真的誤會他了?
「說什麼死不死的,晦氣。你那麼聰明,我不信化解不了厄劫。」
他揚起笑。「不到最後,沒人曉得我過不過得了。」
她瞅著他的笑臉,說道:「我這人也是有良心的,你若真幫我,沒陷害我,我也會幫你度過難關、化險為夷的。」
「一個自己都顧不好的人,還仗言要幫我……」他皺緊眉頭。「明明是這麼感人的話,怎麼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瞪他。「不幫就拉倒,以為我閒著沒事嗎?這樣消遣人,良心被狗吃了。」
他握緊她的手,忍笑道:「說話沒個分寸,真要我打你五十大板才學得乖?」
「弄疼我了你。」她拚命甩手,卻掙脫不開,不由得火道:「你根本就是表裡不一的雙面人,一邊說要求仙求道,一邊又放不下王爺的架子,好處都給你佔了,我就是沒你這等好出身,要我生下來也是王爺公主,換我抽你五十板!」
「唉,你啊……」他無奈地搖頭。「大白天的說夢話。」
「說夢話又怎麼樣?我就是不服。」她火道。
「不服什麼,出身嗎?那你去跟老天抱怨去。」他澆她一盆冷水。
她氣嘟嘟地瞪著他,一言不發。
「我是撞邪了才這樣幫你,如果你不想領這個情,我也不願枉作好人,就把你交給孫大人發落吧!」他拉著她往前走。
她擰在原地不肯往前走。「我不去。」
「這由得你嗎?」他反問。「真以為自己能飛天遁地、來去自如,出了事就跑,不用負責的?」
她氣嚷:「難道要我待在柯府做妾?我為什麼要這麼委屈,我是去做奴婢的又不是去做妾的,更別說那柯夫人都要殺我了,我還不跑,傻傻地站在那裡讓她五花大綁嗎?」
「一碼事歸一碼事,沒人說你得留在柯府做妾,可都東窗事發了,你還想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