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點像你弟弟?你忘記我年紀比你還大嗎?」
「我……忘了,以你現在的模樣,真的很容易讓人忘記你有二十四歲了。」
若她說她是因為抗拒不了他的魅力而吻他,他可以接受,但她竟然只是把他當成小鬼!胡嶢冷哼一聲,猛不防的拉下她。
「啊——」低呼一聲,她跌趴在他身上,接著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在他口裡。
他、他這是在幹什麼?當他溫軟得不可思議的唇瓣吮吸著她的,他身上那抹淡香盈繞在她鼻翼間,令她思緒霎時一片空白。
她醉了、暈了,全身綿軟得癱成水似的,只覺得自己彷彿跌進了一場綺麗的夢境裡,不想醒過來。
良久,胡嶢終於移開她的唇。
「我不是小孩,你給我記清楚。」
「……」她眼神迷離的看著身下的小人兒,一時回不了神。
「再過一個月,我會讓你看見我真正的模樣。」他該死的萬分介意她把他當成孩子一樣對待。
時允茴思緒終於漸漸回籠,她莞爾低笑。
「我也很期待看到你長大後的模樣。」她起身,臉頰輕染著一層紅潤。
原來接吻的感覺是這樣的……美妙,還是……因為對象是俊美無儔的他,所以她的感覺才這般美好?
有差吧!時允茴心忖。如果對像不是自己喜歡的人,也許會覺得噁心。
胡嶢也坐起身,語氣透著一絲質疑。
「我聽說你明天要去相親?」
不知他從哪聽來的?她輕點螓首。「嗯。」
「不准去。」他霸道的要求。
「這種事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這是我爺爺的命令。」她輕聲說,神色裡有一絲無奈。
「用不著理會他。」
「我也希望能那樣,可爺爺是時氏的一家之主,沒人能抗拒得了他的命令。」
胡嶢聽出她語氣裡的懼意,「你就這麼怕他?」
時允茴垂眸,沉默不語,半晌才開口。
「爺爺是個很可怕的人,時家的子孫沒有人不畏懼他。」
瞟見她幽幽的神色,胡嶢忽然脫口而出。
「如果你不想待在這裡,我可以帶你走。」
她訝然抬眸望住他。
胡嶢也為自己不遐細想的話震住。
他居然想帶她走?!
這是怎麼回事?他想把她帶去哪裡?回聖德島嗎?
不,她只是一個外人,他怎麼能帶她回胡氏的根據地?
看見他脫口後,又一臉吃驚,顯然為自己適才說的話而懊惱,時允茴輕笑,心裡無端的掠過一抹失望,接著她以漫不在乎的語氣說。
「我不會離開這裡。」沒錯,她是很想逃離這個囚困著她的牢籠,但是她也心知她是無法離開的。
她永遠不會忘記,當年她試圖逃離這裡時,被抓回來後發生的事。
她被關進那黑得不見五指的地方裡又驚又怕,她叫啞了嗓子都沒人理會,然後,她整整餓了三日,嘗試了生不如死的痛苦……
放她出來後,爺爺用溫柔的語氣,卻帶著嚴厲的眼神對她說:「允茴,如果你再不乖,爺爺就要把你一輩子都關在那間黑屋子裡懲罰你哦,你就再也看不到你八叔,也看不到你心愛的菊花了。」
胡嶢神色複雜的望著她,解釋他剛說的話。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離開,我可以幫助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時允茴輕輕搖首,「我哪裡也不想去。」說著她轉過身,背對著他而睡。
瞬著她纖細的背影,胡嶢蹙攏眉峰,有些心煩氣躁的起身要離開,走到窗邊,心中卻陡然生起一股眷戀,令他停住了腳步,遲疑須臾,他再踱回床邊,在她身側躺下。
看著她的背,他竟萌生一抹想將她擁進懷裡的衝動,他也真的伸出手了,卻猛然發覺兩人身形的差距。他小小的身子,根本就不可能將她完全納進自己懷裡,若硬要抱她,反而會像個在撒嬌的小孩似的。
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這宛如孩童般的身形。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朝這裡而來,胡嶢凝眸瞪著門板,從那隱然飄來的氣息裡,他旋即得知來人便是揚言想抓住他的那名道士。
他唇瓣掛起殘佞一笑。得罪過他的人他一向不錯放,更何況是害他差點在鬼門關前走一遭的人。
他下床,猛然瞥見床上沉睡的人,細緻的眉峰微微一擰。
「算你好運,下次我再找你討回這筆帳。」他喃聲低語,隨即身形一閃,躍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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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上,除了時允茴,還有她的爺爺時承恩,以及她的大伯時新廷,和另一名青年。
那名青年長相俊秀,談吐儒雅,舉止有禮,此刻他正滔滔不絕的說著話,似想博取她的歡心,不過他的話從她的左耳進,接著便從右耳出,完全沒有聽進耳裡,因為她的心思牽掛著胡嶢。
昨天她睡醒後,他已經走了,她想他也許不會再來找她了吧?思及此,心情忽然低迷起來。
這時,時氏一家之主時承恩忽然笑呵呵宣佈,「……所以你們的婚期就訂在一個月後。」
時允茴猛然回神,「什麼,這麼快?」
「允茴,你放心,爺爺會為你舉辦一場盛大婚禮,讓你成為最美的新娘。」時承恩老臉上一派慈祥的表情說。「爺爺現在巴不得想趕快瞧瞧我最心愛的孫女穿上婚紗的模樣呢。」
話雖這麼說,但事實上,他並不打算要替時允茴籌辦一場盛大的婚宴,因為新郎只不過是巨龍集團旗下的一名職員而已,根本毋需替他們籌辦什麼豪奢的婚宴,那些話只不過是在哄她罷了。
其實,對時家而言,有沒有婚禮並不重要,只要時允茴到時候能產下跟她擁有相同能力的子女,那才是重點。
但他又不希望做得太直接,引起時允茴的反感,所以表面上才會答應要替她辦一場婚禮。
「就是呀,允茴,你看爺爺有多疼你。」時新廷笑咪咪的搭腔,他拍拍蔡昱升的肩,說道:「你不用擔心,昱升這孩子會很寵你,你只管準備當幸福的新娘子就是了。」
幸福?要她嫁給一個才見過一面的人叫幸福?他們兩人甚至完全不瞭解彼此的個性。
不過時允茴聰明的並沒有將心裡所想說出來,因為她明白即使說出來也沒用,因為爺爺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拒抗的。
「爺爺,我想去一下洗手間。」她推開椅子起身,走出餐廳的包廂。
「允茴一定是在害羞了。」時承恩笑得像個寵愛孫女的爺爺。「昱升,婚後你可要努力讓允茴懷孕知道嗎?」
「我知道。」蔡昱升很清楚在這場婚禮中,自己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他並不在乎自己被當成種馬,只要能獲得時氏給予的財富那就夠了。
走進化妝室,時允茴驀然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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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胡嶢唇角噙著魅笑,眼神卻凌厲逼人。
時允茴語氣微透一絲無奈。
「就算我不想來,爺爺也會命人把我綁來。」安排他們先見面已經算是爺爺對她最大的仁慈了吧,如果她膽敢拒絕的話,說不定她會直到結婚那天,才知道她的丈夫是誰。
「跟我走。」胡嶢不由分說的扣住她的腕,想帶她離開。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時允茴一驚。
「離開時家,這樣就沒有人能再控制你。」
她掙開他的手,搖頭。
「我不能跟你走。」
胡嶢面露薄怒,「為什麼?難道你想一輩子都聽從那個老傢伙的安排?」
「這是我一出生就注定的命運,我無法離開時家。」她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丟下八叔自己一個人走。
八叔已油盡燈枯,臨死不遠,如果她就這樣撇下他不管,時家也不會有人妥善照料他,她怎能讓八叔在僅剩的生命裡活得毫無尊嚴。
不知她心中的顧慮,胡嶢凝目瞬住她,悅耳的嗓音吐出的卻是冷酷的嘲諷。
「時允茴,我現在才發現你是個膽小鬼,你明明嚮往著外面的世界,卻又不敢離開時家,怕一日一失去時家的庇護後,你什麼也沒有。」
她垂眸瞪著腳下那雙白色鞋子的鞋尖,聲音輕幽幽的響起。
「你說得沒錯,我是個膽小鬼,所以,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
胡嶢被她的話氣到,陰鷙的眼神鎖著她。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究竟要不要跟我走?如果你擔心的是以後的生活,我會替你打點好一切。」
時允茴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眶熱熱的,頭垂得更低了,不想讓他看見她此刻的神情。
「我知道你想幫我,我很感激你,可是……我真的不能跟你走。」她進來太久了,如果再不出去,恐怕會引起爺爺的疑心!她轉過身,沉默了須臾說:「你不要再去找我,那道士已在那裡布下天羅地網想抓你,你還是回去吧,再見。」說畢,她快步離開化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