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無論如何,大哥的丹青果然了不起,可是,太了不起了也不是好事,把人美化了,一旦真見過此人,也瞧不出來,這樣找得到人嗎?
第8章(2)
這時,蔚如鑲的貼身侍衛元項快步的穿過九曲橋,走進賞花亭,打揖行禮後,他立刻將手上的那畫軸歸還蔚如皓。
「今兒個有進展嗎?」蔚如皓終於打起精神。
「沒有人見過畫上的姑娘,可是……」他實在不知應否將他的猜疑說出來。
「不管是什麼樣的線索,你直說無妨。」
「仁心堂的夫人在看見少夫人的畫像時嚇了一跳,當我追問是否見過時,她又笑著說這世上哪有這種像仙子般的姑娘,她說她看過相似的畫像。」
「這位夫人應該見過琉璃!」蔚如皓斷定。
蔚如鑲聽了,俊臉差一點扭曲變形。不會吧,真有人瞧出那畫像上的人!
若非太熟悉自個兒的主子,元項一定會笑出來。「我也懷疑這位夫人見過少夫人,只是有意隱瞞少夫人的行蹤。」
「仁心堂是什麼地方?」
「仁心堂是我們湘洲府最不起眼的醫館,位在城西最偏僻的巷弄裡面,可是仁心堂的賀大夫比皇城的御醫還厲害。傳聞他是神醫玄遙的弟子。」蔚如鑲果然是來自皇城,很有道人長短的精神,一說起傳言,兩眼閃閃發亮。
「我聽過神醫玄遙,他雲遊四海,居無定所。」
「傳聞,他要不要救人必須看兩人是否投緣,這位賀大夫就是讓他從鬼門關救回來的病人,因為有過目不忘的驚人記憶,因而成了他的弟子。」蔚如鑲對稀奇古怪的人事物最感興趣,「我對他可是久仰大名,一直是見識一下他有多難纏。」
蔚如皓立即送上一記冷眼。這個小子扯太遠了吧!「這位夫人為何要隱瞞琉璃的行蹤?」
「她認識嫂子啊。」蔚如鑲直言。
沒錯,若非相識,又何必為她隱瞞行蹤?這麼說仁心堂跟琉璃的母親一定有什麼關係……對了,他記得武彬提過,琉璃的母親是個醫術高明的醫者,難道她也是神醫玄遙的弟子?
錯不了,他明白了。正因為如此,琉璃很清楚上這兒尋找雲璩風,她相信雲璩風一定會來到仁心堂。
「小的還有一件事沒有報告大當家,雲璩風的下落有眉目了。據說有人在山上採藥的時候,見過雲璩風跟一位白髮般的仙人。」
「神醫玄遙!」蔚如鑲驚叫。
「你說那位白髮般的仙人就是神醫玄遙?」蔚如皓若有所思的蹙著眉。
「神醫玄遙的特徵就是一頭白髮,想必是他救了雲璩風,雲璩風才可以從那麼高的懸崖掉下來,還能活下來。」
一頓,蔚如皓實在想不明白。「既然安然無恙,為何教所有人都找不著?琉璃會有多擔心他,甚至不遠千里來尋找他,他怎可能不清楚呢?還有,他不關心莫家小姐是否平安無事嗎?莫家小姐是他最掛心的人,他怎可能漠不關心?」
坦白說,他對雲璩風可以活下來並沒有抱太大期待,若是活著,他們不來尋他,他也會自個兒找上門,可是他音訊全無,這表示他可能發生意外了。
如今他好端端的活著,卻教大夥兒遍尋不到,這不是有違常理嗎?
「說不定從懸崖掉下來的時候,腦袋瓜兒撞壞了,變成傻子,忘了自個兒是誰。」蔚如鑲自認為這個玩笑很好笑,說完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蔚如皓顯然不認同,眉頭打上了好幾個結。
雖然從沒聽說過這種事,但果真如此,那就不妙了!
「大哥別這麼嚴肅,我只是胡言亂語,這事只會在小說上出現,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來,頂多是摔斷腿。」呃,這種情況好像也沒好到哪兒去。
蔚如皓自顧自的又道:「既然『仁心堂』的賀大夫是神醫玄遙的弟子,神醫來到湘洲府,怎可能對自個兒的弟子不聞不問呢?若他去了仁心堂,琉璃不就見得到雲璩風了?」
「這麼說來,雲璩風知道嫂子來到湘洲府,而他故意避不見面?」
「這倒未必,只是此事不太尋常。」
「璩風避不見面又如何?只要他跟著神醫玄遙,就不必擔心找不到他。」
「神醫居無定所,恐怕沒那麼容易找到人。」
「既是醫者,一定會上山採藥,不就因為如此,我們才知道下落嗎?這會兒只要動員蔚家在各地的情報網,還擔心找不到人嗎?」
略一思忖,蔚如皓下了第一道指示:「彬,盯住仁心堂。」
「是,大當家。」
「武彬,你去仁心堂接少夫人,她不現身,你就天天上門。」
「大哥,這事交給我好了,我一定會想法子教嫂子現身。」蔚如鑲興致勃勃的搶著道。他要第一個見到這位讓大哥畫成仙子的女子。
點了點頭,蔚如皓轉而道:「武彬,你隨三當家一起去仁心堂,少夫人見了你,才會放心上馬車。」雖然這個小子愛胡鬧,可是腦袋瓜兒動得快,懂得隨機應變,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逼」琉璃現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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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身在屏風後方,雲琉璃豎起耳朵聆聽廳堂的對話——
「三當家,昨兒個我已經向您說過了,這兒真的沒你們想找的那位姑娘。」蓮姨笑盈盈的不敢得罪這位貴客,湘洲府有一大片的房產為蔚氏所有,蔚氏還是這兒的大鹽商,救濟貧困多仰賴蔚家,當然不能怠慢。
昨兒個只是來這兒打聲招呼,今兒個可要進一步採取行動,他蔚如鑲最喜歡用「賄賂」這一招對付人了。「我把湘洲府最好的鋪租給仁心堂,賀夫人以為如何?」
「仁心堂沒這個福氣,這兒真的沒有三當家要尋找的這位姑娘。」
沒有嗎?他很好商量,「賄賂」不行,那就改成「利誘」。「這樣子好了,夫人就告訴這位姑娘,我們有雲璩風的下落。」
聞言一驚,蓮姨悄悄瞥了屏風一眼。
「夫人應該認識雲璩風吧。」
「若是三當家可以說得更詳實,說不定我會想起來在仁心堂見過此人。」
這位夫人真是不簡單,嘴巴比蚌殼還緊!「夫人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只要夫人將我的話轉告雲姑娘,若她想知道雲璩風的下落,明兒個此時,蔚家的馬車會來這兒接她。」蔚如鑲站起身,有禮的拱手作揖。「有勞夫人,在下告辭了。」
蓮姨陪同蔚如鑲和武彬離開廳堂,送他們上馬車離開。
片刻,雲琉璃走出屏風後面,失神的在椅子上坐下。
雖然昨日聽蓮姨提起這位蔚三當家的身份,她還是不確定如皓真的來到湘洲府,可是今兒個隱身在屏風後面偷看,看著跟他一起來訪的武彬,她終於確定如皓為了她來到此地。
說不出此刻的心情,開心嗎?怎麼會不開心呢?他沒有輕易的將她舍下,他真的追來這兒,可是,她的心也很混亂,他是不是想帶她回皇城?她要跟著他一起回皇城嗎?
返回客廳,看到琉璃心神不寧的樣子,蓮姨就知道答案了,她已經知曉尋她的是誰。「你跟蔚家究竟是什麼關係?」
事到如今,她只能原原本本的從頭道來,有婚約的小姐跟哥哥私奔,蔚如皓又趕著成親,只好教莫家賠給他一個妻子,她這個誘拐人家妻子的人的妹妹,就這樣頂著莫家千金的身份嫁進蔚家……
聽完故事,蓮姨瞭然的一笑,「難怪得知璩風還活在世上,你依然食不下嚥,夜不成眠,原來真正教你無法平靜下來的人是蔚大當家。」
「對不起,我教蓮姨擔心了。」
「他一定很在乎你,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追來這兒。」
「他是在乎我,可是也在乎小姐。」
「也許,他只是心憐她。」
若不在乎,又怎麼會心憐呢?她明白他的心,雖是不得已娶她,既然認定她是他的妻,就不會捨棄她,這是他的情義……其實他也是個傻瓜,她寧可負了哥哥也要成全他,他又何必找她?
「我知道你心疼莫家小姐,認為只有蔚大當家可以照顧她,可是既然璩風平安無事,你再也不需要為她擔心,相信她也在等璩風。」
搖了搖頭,她總覺得哥哥遲遲不肯出現教人不安。「雖說哥哥還活在世上,可是他不現身,我就不能不管小姐。」
「蔚三當家不是說他們知道璩風的下落嗎?」
「這不過是逼我現身的伎倆。」她最會玩把戲了,那位三當家哪騙得了她?
「蔚家勢力龐大,說不定他們真的找到璩風了。」
「若是他們真的有哥哥的下落,昨兒個三當家就會拋出誘餌了。」
「這麼說確實有理,可是,萬一他們真的知道璩風的下落呢?」
是啊,蔚家勢力龐大,況且哥哥還出現在這附近,他們很有可能找到他了。
「難道你不想見他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