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記得後來他是怎麼放下那份報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走在路上的,最後的記憶是一陣劇痛還有刺耳的煞車聲——然後就是現在。
就算他失去了記憶?但是他知道在那段時間,他是真心的喜歡上那個總是露出可愛笑容、既天真又堅強的小女人。
他的焦急在看見那份報紙後,感覺只是一場笑話,他還記得報紙上的標題——
台灣千全女跨海聯姻,兩家事業大躍進。
哈——這幾個字眼給予他的震撼,粉碎了他的心。
兩人自在的同居生活,在京都許下誓言的那一夜,彷彿就像可笑的謊言,狠狠的嘲笑他的真心。
如果可以他很想搖著她,大聲問她,對於她來說,他只是個她排這寂寞婚姻前的無聊遊戲嗎?
還是因為知道失憶的他,即使能供應她的生活,但還是比不上又老又醜卻能夠讓她大富大貴的男人?
如果她願意等他、陪著他,她會知道,她能夠得到的絕對比現在更多,然而她卻偏偏背叛了他!
她怎敢,怎敢沒有半分留戀的離開他——
天馬朔一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冷冷的下達命令,「去幫我查一個人的資枓,越清楚越好,然後幫我訂一張機票到台灣。」
籐田慌忙地抬頭說:「總裁,你的傷還沒好,醫生說至少還要休養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那太長了,他現在恨不得飛到台灣,抓住那個敢狠心背叛他的女人的小脖子給予教訓。
飯店餐廳的包廂裡,艾家全員出動,一臉欣喜若狂的樣子,除了彼強壓來的艾之蘋除外。
「笑一下嘛!小妹。」艾勇因為和她坐得最近,擔任讓大小姐開心的重責大任。
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笑什麼?我們家窮到要我來賣笑嗎?」
坐在一旁的艾錢多聽到她這一番活,氣得忍不住又是一陣吼,「什麼賣笑?要不是幫你找未來的好歸宿,我還得要四處去賣老臉拜託人來跟你相親嗎?」
好歸宿?艾之蘋忍不住握緊粉拳,漲紅了臉回道:「我明明就已經說過,我已經結婚了,是你們不相信的。」
而且他們找的對象是什麼好歸宿?
就跟那個日本的臭老頭一樣。全是一些娶不到老婆的上流人上,不是又老又醜,要不然就是只想來找情婦的,甚至還有那種一瞼高高在上,活像地位多崇高一樣,這樣的人也算是好歸宿?
她更不明白的是,他們明明知道那些人全把她當成笑話看,為什麼還要她去相親?
艾家人一聽到她的話全都翻了翻白眼,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謊言她可以堅持的一說再說。
「夠了,是我們把你寵得太任性了。」艾錢多臉色一沉,「反正等一下你就是要給我笑,今天這個合作對像談得順利的話,我們還能看看是不是能攀得上交情,如果不行的話從明天開始,你就從我列出來的相親名單裡面照三餐去相親,相到你嫁出去為止。」
「爸!」真是太過份了!頭一次看見艾錢多這樣對艾之蘋發火,眾人全都噤若寒蟬不敢跳出來幫她說話,就怕掃到颱風尾。
就在艾家人爭吵告一段落,包廂的門也在這吋被打開,一排穿著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最後是一個由助理扶著走進、臉色蒼白的男人。
「讓你們久等了,這是我們總裁,天馬朔一先生。」籐田將天馬朔一扶好就座以後,開始介紹,「總裁,這是艾先生一家。」
天馬朔一點了點頭,沒說什麼,但是他的視線卻一直落在那個低著頭的小女人身上。
她知道今天來的人是誰的話,應該會很熱烈的抬起頭來看看他,畢竟他現在可是她父親極力爭取的「金主」!他嘲諷的想著。
如果沒有看過籐田給的報告,他還不知道她是如何的愛錢如命,在已經有婚約在身了,甚至在回到台灣的第二天後還不停的在社交圈裡尋找斬獵物。
而現在看到她的家人們不停露出討好還有奉承的表情,讓他更是感到不屑。
果然什麼樣的家庭養出怎麼樣的女人,她的嫌貧愛富怕就是從這裡來的吧!
艾錢多積極的打著招呼,試著與天馬朔——攀談,但是卻頻頻碰了軟釘子,不得己他看向今天的重點人物,但女兒卻仍是低著頭不作聲一副想置身事外的感覺。
他咬了咬牙,雖然生氣卻不能在貴客面前表現出來,努力堆起笑的開口介紹。
「天馬總裁,這是我唯一的獨生女。」他推了推坐在一旁的女兒,催促她道:「還不快點跟天馬總裁打聲招呼。」
「你好。」艾之蘋心不甘情不願的抬起頭,匆匆瞄了一眼,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楚又低下頭。
坐在對面的是什麼總裁她都不想知道,只想就這樣什麼都不說不動表達她的抗議。
「我想……艾小姐對我似乎抱有敵意?」天馬朔一第一次開了口還是帶著濃濃的嘲諷。
「哪兒的話。」艾錢多快速反駁。
「就是啊!沒有這種事,我小妹只是害羞了點……」艾強也幫腔道。
「是嗎?我可不這麼覺得,畢竟艾小姐從剛剛到現在好像都沒正眼看過人,原來這就是一個有家教的小姐有的禮貌?看來這場以聯姻為前提的合作案似乎對你們來說不是那麼的重要?」天馬朔一句句帶刺,就是要逼得那個該死的小女人抬頭起來看他。
她不是很拜金嗎?她不是想找個有錢的丈夫嗎?難不成他的名聲還沒辦法吸引她看他一眼?
期待她抬頭卻又不希望她真如想像中拜金的形象,兩種矛盾的情感在他的腦海中拔河掙扎。
「蘋蘋。」
「小妹!」
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卻同樣都是變相的在催促著她抬起頭來賣笑,艾之蘋忿忿地想著。
算了!看在他的名字裡同樣有個朔字,她可以勉強的抬頭看一下——
一抬頭,艾之蘋卻傻了眼,那熟悉的臉龐下就是她日夜思念的阿朔嗎?
「阿朔……阿朔……是你嗎?」
「抱歉,艾小姐,我有見過你嗎?」天馬朔一冷靜的回望著她,態度全然的冷漠,完全當她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如果沒有的話,請稱呼我的姓,因為名字是我的家人才能稱呼的。」
聽見他無情冷漠的回答,艾之蘋愣愣地回望著他,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難道他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阿朔?
不,不可能的!他的臉、他的眼她都牢牢的刻畫在心頭,他絕對是她認識的那個阿朔沒錯。
「阿朔你忘了我嗎……我們一起生活過的,難道你都忘了嗎?」她焦急的說。天馬朔一冷冷的看著她臉上的焦急擔心,只覺得令他作嘔。
要是真的會擔心他,真的將他放在心上,她會離開他嗎?只不過換了個身份卻讓她換了張臉,那份討好還有焦急現在只讓他覺得不齒。
籐田見自家主子沒有回應,出聲打圓場,「抱歉,我們總裁前些時候出了車禍,所以……」該忘的都忘了。
車禍?「有沒有怎麼樣?你臉色好白……」她擔心的頻頻發問,甚至忘情的伸出手想碰他,不只嚇傻了一旁的家人,就連天馬家坐在一旁的隨扈也都嚇傻了眼,一時之間忘了出手護主。
她的手卻被天馬朔一無情的揮開,她的小臉上頓時浮現錯愕,不明白前些日子還會與她甜蜜拌嘴的戀人,這時候為什麼翻臉不認人?
「阿朔……」為什麼?
天馬朔一使個眼色,籐田馬上明白的請艾家所有人還有隨扈們走出包廂外,「清空」場地讓主子還有艾小姐密談。
「阿朔,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會不認識我了?」
天馬朔一冷冷一笑,「艾小姐,我當然認識你了。」
艾之蘋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卻被他接下來的話狠狠打碎。
「就我所知的艾小姐,拜金名號在台灣甚至日本的社交界都是有名的,不但和日本有名的商社公子訂婚,甚至回到台灣後也不放棄的繼續跟有錢的貴公子們相親,打算從中挑選一個當做長期飯票不是嗎?」
她慌張的搖了搖頭,急著想反駁。「不是的,阿朔,不是的,你聽我說……」
那些都不是真的,即使她真的出席了那些相親宴,但是她是不得以的,而且她也很努力的在搞破壞了啊!
「艾小姐,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令尊想要跟我合作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只要一個條件。」而這就是他的報復。
「什麼條件?」艾之蘋不懂他為什麼會把話題轉到這裡來。
「我要你。」
要她?這句話好曖昧啊……
「阿朔,我本來就是你的妻子啊!」那教堂中的許諾還有京都的煙火,難道他也都忘了嗎?
他冷笑出聲,「妻子?艾小姐你是在開玩笑嗎?你以為憑你在社交界有名的拜金名聲有資格坐上我天馬家族的少夫人的位置?更何況我要什麼女人沒有,你的條件又有好到讓我為你瘋狂,甚至動了讓你成為我妻子的念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