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有辦法,錢包、信用卡、護照都弄丟了,你怎麼不乾脆也把自己的腦袋也一起丟掉算了!」他沒好氣的念道。
「什麼都可以丟,腦袋是絕對不能丟的,我以為你會在家嘛,所以就請出租車司機直接開回家,誰知道我們兩家居然連個人影也沒有。」
「安叔跟安嬸不是去美國探親嗎?還是你出國前告訴我的呢!」
「一時忘了咩……你都不知道,沒錢付車資,司機好凶,我超剉的,只好讓他把我送到警局去,至少在人民保母的眼皮下,可以確保我的人身安全,你看,我也不是都不動腦的啊。」
呿!這種事也可以沾沾自喜,她腦袋裡到底都裝什麼啊?天,他的頭好痛……
「不是說後天才回來嗎?」他記得她當初可是豪氣的規劃了半個月的假期。
「所以提早看到我,有沒有覺得很驚喜?」她眨著美眸,興奮的問。
驚喜?難道……她是為了陪他過生日,特地趕回來的?程海東挑眉瞅著她。
只見嬌俏的臉上揚起一抹狡黠,「你該不會以為我忘了吧?」
程海東撇撇嘴,不置可否。
「厚,什麼嘛,對我這麼沒信心,我們可是交情很鐵的哥兒們欸,我怎麼可能忘記你的生日,說什麼都得趕回來呀!喏,你的生日禮物可是我從法國一路親手帶回來的,為了它,我把身上的歐元都花光了。」
哼,還真是有良心呀,程海東別過臉,不讓她看見自己的喜悅,免得這個女人太得意。好半晌,他才力持鎮定的回過頭,「重不重?」問她手裡的行李。
她仰著頭,笑咪咪的用力點頭,程海東隨即接手她的行李。
「別生氣了咩,我都提早結束假期趕回來了……」她用肩膀輕輕頂了他一下。白皙的臉頰微微鼓著,泛著甜美的紅光,水潤的黑眸展現十足的誠懇。
暖了,心都暖了,只要看著她甜如蜜糖的笑容,他壓根生不了氣。
兩人上了車,安芷嫻開始喋喋不休的細說在法國旅行發生的事,她的表情、語調歡樂驚奇,令人不由得也跟著想像。
很吵,可程海東卻聽得津津有味,嘴角還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海東,下次我們一起去,我可以當你的私人導遊,帶你去體驗親手採收、釀酒的樂趣,米歇爾?巴尼耶先生是個很棒的人喔!」滿臉懷念。
「米歇爾?巴尼耶先生?」靠,還真的有男人!程海東下顎微微緊繃,皺眉斜睨一旁一臉陶醉的女人。
「嗯,就是酒莊的主人,他好可愛,跟阿公一樣可愛。」
阿公?呿,早說嘛,原來是阿公級的……
「不是番石榴票吧?」
「當然不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說得豪氣干雲。
對生命充滿熱情的安芷嫻就是這樣,儘管長大了,性子還是沒變。
「我是擔心你的馬都被你鞭死在路邊了。」他忍不住揶揄。
「什麼嘛!」她抗議的戳戳他的俊顏。「我寄了一箱酒,現在應該還在海上晃呀晃的,一瓶給程爸,一瓶給程媽,一瓶給老爸,一瓶給我老媽,阿公有兩瓶,因為阿公超疼我,每次都送我好多東西,二叔一瓶,二嬸一瓶……」她歪頭扳著手指,開始分配。
安家的親戚全都在國外,長長的名單中除了她自己的父母,其餘都是程家的親戚,就連她特別看重的阿公,其實也是程海東的阿公。
小時候每到寒暑假,安芷嫻總會跟他一起回老家,在那兒住上幾天,阿公把她當成自家孫女疼,偏心的有時連他這個正牌長孫都眼紅。
咦,等等,名單裡為什麼沒有他?
「為什麼我沒有?」駕駛座上的他猛地別過頭來,瞪大眼睛瞅著她。
唔,有殺氣……
「不就是一路從法國捧回來了嘛,米歇爾?巴尼耶先生超珍貴的私藏酒喔!我拗了很久,他才願意割愛兩瓶,別小看這兩瓶酒,貴的勒,現在想想還真心痛。」她高舉手中的提袋,孩子氣的現寶。
程海東高傲的撇撇嘴,「這還差不多,不然就把你扔回警局去。」他故意恐嚇。
折騰了半天,程海東覺得餓了,但話還沒說出口,安芷嫻已經先嚷嚷,「海東,我好餓喔,我們買牛肉麵回家吃好不好?我在法國超級想念台灣的食物。」她一臉期待的哀求著。
「好。」他什麼時候讓她餓過了?
「快快快,馬上就去蔡伯伯的店,痛快的包它個兩大碗,等吃飽了,我們一起來品嚐米歇爾?巴尼耶先生超珍貴的私藏酒,看看是不是跟阿公釀的梅子酒一樣好喝。」
「嘖,兩大碗,你是豬投胎的啊?」偏偏吃了也不長肉,浪費糧食,以後他要是沒多賺點錢,吃都會被她吃垮。
安芷嫻賊兮兮的笑,「我如果是豬,你就是豬哥,誰叫我們是好哥兒們。」頑皮的伸出手,硬是把他高挺的俊鼻,向上推成豬鼻子。
「安芷嫻,快住手,我在開車!」
頑皮的她根本不怕他,開心的咯咯笑著,笑到差點喘不過氣來。
總有一天他會被這女人搞瘋,欠著,通通先欠著生利息,日後定要她一點一滴好好補償他,程海東暗忖。
「欸,說好嘍,今晚不醉不歸,先喝醉的人要請對方吃一個禮拜的早餐。」
「真倒霉,原來是載到一個女酒鬼!」程海東戲謔。
第2章(1)
光喝醉的那個人要請對方吃一個禮拜的早餐。那……如果是一起喝醉呢?
「……唔。」突然襲來的冷意,讓安芷嫻忍不住輕蹙起細眉,本能驅使,她蠕動身軀。努力往那源源不絕的熱源偎去。
「怎麼了?」程海東嗓音低啞地問。
「會冷。」
隨即一隻健壯的手臂,直接將她攬進懷裡,熱燙的掌心在她背脊上下溫柔地搓撫著,努力想要幫她製造暖意。
好舒服的感覺,讓人飄飄欲仙,像是在做夢。不過才剛覺得舒服,沒多久,她又蹙起了眉。頭好脹。像是有一列軍隊正勤奮不懈地操練踏步著。踏得她想經抗議,扭動身體。微微掙扎著。
「是不是頭疼了?」
「嗯。」她可憐憐兮兮地輕應。
像是明白她的難受,溫熱的手掌撫上她的太陽穴,輕柔地按摩著,指尖的力道恰到好處舒緩著她的不適,也安撫了她。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有。」她像只舒服的貓咪,悠悠地歎息。小臉更往暖處貼近。
隱約間,一股鎮定有力的聲音,規律地在她耳邊響著,撲通、撲通……像是定音鼓的聲音,又像是……心跳。
心跳!對,就是心跳!但,誰的呀?疑問掠地腦門,誘發了好奇,安芷嫻緩緩睜開惺忪的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寬闊厚實的裸胸,肌肉緊實,看起來屬於某個男人,不過,同樣的疑問再現,是誰的裸胸呀?
她狐疑地抬起頭,先看見凸出的喉結,像彈珠似的卡在喉頸間,是男人的喉結,她直覺閃過這樣的念頭。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觸一下,怎知凸出的喉結便上下滾動了起來,呼……怎麼會這樣?她瞠目結舌。
忽地,低沉性感的嗓音,無預警地在她頭上響起——
「醒了?」
愕然,她微微施力把自己推離那片精壯的胸膛,猛地再往上一瞧,程海東的俊臉孔就這麼出現在眼前。
「海東!」她微訝驚呼,黑漆漆的雙眸中閃著不明所以的迷感惑。
「早。」他黑髮凌亂,深邃的眼眸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你、你幹嗎不穿衣服?」身為哥兒們。她都不知道他有打赤膊的習慣。
要不是眼下情況特殊,程海東還真差點被她的沒神經給逗笑了。「你也沒穿,不是嗎?」他灼烈的目光掃向她胸前的美景。
啥?她也沒穿?怎麼可能,她可沒有裸睡的習慣!
不相信地低頭一看,安芷嫻的俏臉先是刷白,緊接著完全漲紅。「啊!快把眼睛閉上!」她慘叫一聲。
基於她異於常人的邏輯,她不是先遮住自己的身體,而是撲上前,緊張地蓋住程海東的雙眼,小手緊緊壓住,確定他看不到,當機的腦袋才開始緩緩地動轉……
這、這、這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她記得昨晚他們快樂地喝著酒,和以前一樣,天南地北地瞎扯,怎麼一覺醒來就風雲變色,而且她還光溜溜地睡在他的床上?
該不會他們已經……喔不!他們是好哥兒們啊,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
指尖微微顫抖,背脊發涼,安芷嫻全身像是被急凍似的,動彈不得。
「海、海東,告訴我,我們只是喝醉了,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對不對?」她咬著下唇,盡可能保持樂觀,但喉頭艱澀,吞吞吐吐的連話都說不好。
一陣沉默……
「事實上,我們,什麼事都發生了。」低啞的嗓音平緩地回答。
又是一陣更為冗長的沉默……
半晌,他拉開她蓋住他眼睛的手,坐起身,目光直直望著她,像要看穿她所有心思般的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