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呆呆地看著她,而被她質問的女人站了起來,有些羞澀地說:「你好,我叫徐檸,是譚先生叫我來的。」
譚亦秋恍然大悟,表情也跟著柔和起來,原來她是二哥請來的幫傭啊,她還以為又是健身房的學生呢。
徐檸和她打過招呼後,便看到了地板上的濕腳印,於是她向譚亦秋詢問了一下,接著就去拿抹布準備來擦地板。
譚亦秋看她進了浴室,轉而看向郝仁,「滿機靈的。」
郝仁晃了晃大腳,「我還以為你出門了。」
譚亦秋走到他旁邊坐下,順手拿起鋪在沙發上的毯子裹住自己,揉了揉還有些酸澀的眼睛說:「我剛剛在泡澡,不小心睡著了。」
她用毯子吸了吸脖子上的水,習慣性地順勢歪倒在郝仁的身上,以前每次洗過澡,都是郝仁親手幫她擦乾頭髮的,現在她等了一會,身旁的郝仁都沒有什麼反應,她有些失落地歎氣。
「以前……」郝仁筆直地坐著,啞聲問:「我們都是這樣的嗎?」
譚亦秋閉著眼,聲音因為剛剛泡過澡而顯得慵懶,「以前你都會幫我把頭髮擦乾的。」
郝仁點了點頭,「然後呢?」他側頭去看她。
譚亦秋靜默了一會,察覺到他的目光似的也抬起頭,「然後……」然後他們會接吻,接著上床。
譚亦秋當然不會說這個,她本想隨便說一件事的,但是被郝仁這樣看著,她居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的臉離得很近,鼻尖幾乎相抵,譚亦秋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郝仁的氣息,她的腦海裡情不自禁地浮現之前的場景,一般這個時候,郝仁都會撲過來吻住她,像一頭飢渴的狗熊似的,讓她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她想著想著,呼吸就紊亂了,譚亦秋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滑到郝仁的唇瓣上。
郝仁沉沉地說,聲音裡充滿蠱惑,「然後我們會做什麼?」
譚亦秋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郝仁也湊得更近了一些,他們的唇差一點點就要貼上了……
「太太,你家的浴室可真大。」
郝仁和譚亦秋迅速地彈開。
徐檸拿著抹布走出來,全然沒發覺自己出現得多麼不合時宜。
譚亦秋清了清嗓子,裹著毯子站起來,「我去穿衣服。」說完就逃也似的往臥室去了。
她有點跛的小跑回臥室,關上門後便倚在門上喘氣,她心跳得好快,明明是老夫老妻了,床單都不知道滾了多少回,為什麼剛剛什麼都沒發生,卻會讓她芳心亂跳?
譚亦秋做了個深呼吸,她是不是也撞壞腦子了,還是大腦神經出了問題?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換好睡衣後又走了出去。
譚亦秋出去時發現客廳裡已經沒人了,她到處走了走,在浴室門口看到了徐檸。
她沒有出聲,等徐檸離開之後才走過去,她發現浴室門是半掩著的,隱約可以看到郝仁正在裡面。
他已經脫掉了上衣,露出裹著白色繃帶的健壯身材,他用毛巾沾了水,擦了擦沒被繃帶裹住的肌肉。
簡單地清理過後,他拿起一旁的上衣然後走出來,開門之後,郝仁有些錯愕地看著譚亦秋。
譚亦秋說:「有人偷窺你,你都沒發覺嗎?」
郝仁有些奇怪地看著她,「我們不是夫妻嗎?你看我也不行?」
譚亦秋怒道:「我說的不是我。」
郝仁更糊塗了,「那是誰?」
譚亦秋瞪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她一面走一面喘著粗氣,又是這樣!這個郝狗熊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現在的女孩子一見到他就花癡到走不了路?不過這也可能是她誤會了,畢竟剛才她沒有看到徐檸的表情,或許她只是路過而已。
譚亦秋不斷地進行自我安慰,但之後見到徐檸的時候,邇是給不了什麼好臉色。
晚飯是徐檸做的。
徐檸的廚藝很不錯,郝仁晚上連吃了兩碗白飯。
因為譚亦秋從來不做飯,所以一般在家裡都是郝仁下蔚,如果兩個人都很忙,那就會請鐘點傭人來做。
但之前請鐘點傭人過來,郝仁也鮮少有吃這麼多的時候,而且吃到一半時,他還很和藹地招呼徐檸坐過來一起吃。
「我去廚房吃就好。」
「反正我們在吃,一起吧,自己去拿碗筷過來。」
「那……」徐檸看向譚亦秋。
「是啊,一起吃吧。」譚亦秋垂著眼,口不對心地說。
徐檸顯得很開心,自己去廚房拿了碗筷出來吃。
席間郝仁偶爾會和徐檸交談,譚亦秋始終一言不發,悶頭吃完飯就去沙發上看電視了。郝仁見她離席,也拄著枴杖一拐一拐地走過來,然後往沙發上一坐,忽然多出來的重量差點把譚亦秋彈起來。
第7章(2)
譚亦秋繼續看著電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郝仁跟著她看了一會,有些好奇地把頭湊了過去,問:「你看得好認真,這個很好看嗎?」
「嗯。」
「原來你喜歡動物世界啊。」
聞言,譚亦秋愣了愣。
「你晚餐吃得很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譚亦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哦。」郝仁覺得她似乎不太想搭理自己,於是灰頭土臉地坐回去。
譚亦秋圈著手臂看電視,手指不斷地敲打著手臂,沉默了一會之後她忍不住側過身子,
盤起腿面對著他,滿臉認真地問:「你現在把我忘乾淨了是吧?」
郝仁一愣,然後慢半拍地點了點頭。
譚亦秋捏住自己的腳,「那你和我同在一個屋簷下,不會覺得尷尬嗎?你根本不認識我。」
郝仁揚眉,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所以她想表達什麼?
譚亦秋又敲了敲自己的腳,手指敲打的速度很快,她猶猶豫豫地說:「所以說你是不是……」是不是自來熟,可以對任何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都那麼友好?
譚亦秋沒有把話說完,郝仁高中時明明只對自己一個人好,但自從他這幾年開了健身房之後,因為手下有很多女學生,所以他也學會了更委婉圓潤的和別人相處。
譚亦秋討厭他這樣,不過她並沒有說出來,而是欲言又止了半天,卻只是說了句:「沒事。」就繼續看電視了。
郝仁蹭過去,面朝她問:「你看起來情緒不怎麼好。」譚亦秋沒理他,於是他湊得更近,
就像一頭想要討好主人的大狗熊一樣,他搖了搖尾巴,問:「是不是因為我今天沒有幫你擦頭髮,所以你不高興了?」
譚亦秋沉默不語。
「等我手好了,我會幫你擦頭髮的。」
譚亦秋依然悶不吭聲的,連看也不看他一眼。
「還是因為我把刮鬍刀掉進了馬桶裡?我下次……」
「你把刮鬍刀掉進了馬桶裡?」譚亦秋霍地抬頭,瞪圓了眼睛。
又是這個姿勢,他低頭凝視著她,她仰頭,兩個人的唇離得很近。
郝仁乾笑了幾聲:「看來不是因為這件事。」
他凝視著譚亦秋的唇,覺得如果這種狀況再發生幾次,那他肯定會被身體裡那股慾火給憋死。
於是郝仁吸了口氣,坐正身子的同時湊得更近了些,然後認真地說:「雖然我失憶了,但是……」
譚亦秋揚眉,「但是什麼?」
郝仁舔了舔唇,「但是我們是夫妻,所以……」他沒有說完,只是這樣看著她。
譚亦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失憶了居然還記得這種事?她應該好好罵他才對,雖然心裡這樣想,但譚亦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看著從郝仁眼眸中映出的自己,有些發怔,剛才那熟悉的感覺又一次襲來,她感覺自己有些口乾舌燥。
郝仁期待地看著她,湊得更近,「你覺得怎樣?」
譚亦秋咬住唇,她該說什麼、她該說什麼、她該說什麼啊!
郝仁垂眼看著她的唇,睫毛在眼底投下性感的陰影,譚亦秋吞了吞口水……
「郝先生,您喜歡吃什麼飯後水果啊?」徐檸再一次不合時宜地從蔚房裡走出來,一面用圍裙擦著手一面走過來。
郝仁瞬間洩氣,他肩膀一垂,身子往後一仰,接著忍無可忍地轉身看向徐檸,「你可以回去了。」
「可廚房我還沒有……」
「我說你可以回去了。」郝仁把手架在沙發背上,背對著譚亦秋的他,眼中迸出了一股戾氣。
徐檸尷尬又狼狽地離開。
公寓大門被闔上之後,客廳裡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郝仁用手摩挲了一下沙發,然後轉過身來,剛才一瞬間迸出的戾氣已經消散,他猶豫了一下,緩緩地朝譚亦秋蹭了蹭。
譚亦秋因為他趕走徐檸的舉動而有些高興,但見他轉過來之後又緊張起來,兩人安靜地對視,空氣裡慢慢滋生出了曖昧的味道。
譚亦秋怔怔地凝視著他的唇,腦子裡不停地閃過他們的初吻,那個本來被她遺忘,但在車禍後又被想起的初吻,那天的她被吻過之後,居然又主動地吻了上去。
郝仁用手指揠了樞沙發,「我們……」在他張口的瞬間,譚亦秋忽然就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