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她停住手邊的動作,難以相信耳朵聽見的話。
他說……他愛她?!
她的心劇烈地怦跳著。
瑩亮的大眼裡混著迷茫與疑惑,定定地瞅著他,喃道:「怎麼會……是因為愛我呢?」他怎麼會愛上她呢?
「如果不是因為愛你,我會費盡心思安排這一切嗎?」他苦笑。
「不是因為賭注和委託案嗎?」她吶吶地開口。
「那只是幫助我得到你的理由和手段而已。」他蹙眉,被他愛上有這麼慘嗎?
為什麼她的瑩瑩大眼裡竟浮現了淚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你沒說謊?」
「人的心跳不會說謊,不信你聽聽,看看我是不是在說真話?」他攬住她的腰,將她的臉頰貼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怦!怦!怦!
她側耳傾聽著他沉篤篤的心跳聲,在這規律的節拍裡,蘊含著無比的深情,剎那間,他心裡為她貯藏的一大片溫柔,彷彿融化開,漾成了一片熱潮,煨燙了她白皙的臉龐。
忽然之間,過去的記憶紛至杳來地湧進她的腦海裡,她想起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浪漫得教人心醉的婚宴、他細心的討好,兩人激情纏綿的熱吻……原來,他沒說出口的愛,全都藏在霸道的溫柔裡。
是他太過驕矜傲慢,不敢輕易說愛;還是她太傻,竟不懂得他的心意,讓猜疑、飄匆不定的心思折磨著彼此?
她的眼眸蓄著淚,又掄拳捶著他的胸口,激動地喊道:「關行漠,你好可惡!竟然害我一直在猜你的心……為什麼愛我卻不在一開始就表態……」
他捧起她的臉,輕柔地拭著她眼角迸出的淚水。「我以為我們驕傲的女主角,不屑我愛你……這俗氣的三個字。」
「你……太可惡了!」她嬌睨了他一眼,過住的紛爭與猜疑全因他真摯的告白而消弭得無影無蹤,原本空蕩蕩的胸臆間全都充盈著他的溫柔。
「芷瑤,我承認一開始是貪你美麗、有傲氣,因此想逗逗你、跟你玩遊戲。
但,後來我反而被你迷得團團轉,自私地想永遠把你留在身邊,所以才會設下那些圈套……」
他低頭,吻去她因感動而流淌下來的淚水。鹹鹹的滋味,就像兩人在愛情裡迷路,承受著相思苦苦的煎熬。
驕傲如她,是受萬人矚目的一顆閃亮明星;自負如他,雖擁有富可敵國的財產,但是在愛情的面前,終究還是得低頭,臣服在對方的溫柔之下。
「你……真是個大壞蛋……心機鬼……」她與他額頭相抵,淚水不斷地溢出眼眶。
「那就懲罰我吧!」他輕吮著她柔嫩的唇瓣。
「你這麼壞,就只會欺負我……」她嬌嗔道,但心間卻是甜滋滋的。
一抹炙熱的光芒躍進他的眸底,他一把環住她纖細的腰,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床邊。
她驚訝地低呼:「你想幹嘛?」
「當然是給你機會懲罰我嘍!」他將她放在床榻上,居高臨下地睇著她美麗的臉龐。
「我又還沒說怎麼懲罰你。」她噘起紅唇,軟軟地抗議著。
他唇邊揚著一抹曖昧的笑,不懷好意地建議道:「那就懲罰我……取悅你一個晚上都不要停……」
她認得他眼底那抹狡黠的神色,也見識過他驚人的體力,連忙起身想鑽出他的臂彎,卻被他一手箝住纖腰,牢牢地困伏在床墊與他結實的胸膛間。
「你根本就是變相地要佔我便宜,算什麼懲罰嘛……」她嬌嗔道。
「我會很賣力的……」他墨黑的瞳眸燃著情慾的烈焰,低沉的嗓音充滿了誘惑的氛圍。
她還來不及拒絕,抗議的話語與氣息就悉數消融在他的熱吻中。
他用唇摩挲著她花瓣般嬌嫩的唇,吞吐著她馨香的氣息,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汲取著她口中的甜蜜。
他熱情的吻,吻走了無謂的爭執,吻走了倔強的對立,吻上了她悸動發燙的芳心,並熱辣辣地撩撥起兩人本能的慾望。
月色迷離的夜晚,他精悍結實的身子壓覆在她雪白的嬌軀上,兩雙長腿曖昧地交纏著,弄縐了平整的白色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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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阿武小心翼翼地掩上了房門,筆直地站在書桌前,看著關行漠。
因為逆著光,阿武看不清楚關行漠臉上的表情,但是卻可以感覺到他全身籠罩在陰鬱森然的情緒中,而且向來沒有煙癮的他,指間卻挾著一根煙,處處說明了他的煩悶。
他擰著眉,眼神銳利地盯著阿武。「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呈報上來。」
「上個月,喀布爾兵團接獲英國國際偵緝組的委託,去追查一宗跨國偽鈔集團的案子。聽說該集團擁有歐元偽鈔電版,將進行大規模的印鈔計劃,而且複製出的偽鈔與真鈔極像,一般人難以辨識,如果印製成功的話,將會衝擊到整個歐洲的金融市場。」
關行漠彈彈手中的煙蒂,氤氳的白霧冉冉上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尼古丁味道。
「英國政府對於這件事非常的緊張,因此委託喀布爾兵團務必要從偽鈔集團的手中追回歐元偽鈔電版。兵團將此任務交付給大飛的部隊去執行,而商立軺也是任務執行者之一。」阿武繼續說著。
「我不是跟大飛交代過,商立軺不可以出使任務嗎?」關行漠黑濃的眼眸騰燒著一股熊熊怒火,冷冽的聲音卻像極寒冰,足以凍傷人。
「據大飛的回報,他將商立軺安插在後援部隊上,負責接應組員,以及搜集相關情報。」
「然後呢?」
「他們在愛爾蘭追緝到偽鈔集團的首領,取得電版時,其中一名叫傑森的幹員窩裡反,想私吞電版,結果被商立軺發現,兩人在市區展開一場槍戰。後來傑森被大飛的手下逮回兵團,而商立軺則身受重傷……下落不明。」
「什麼叫下落不明?」關行漠捻熄香煙,額際的青筋因憤怒而抽動著。
「現場留有許多打鬥的痕跡與血跡,據傑森的說法,商立軺起碼身中兩槍,受傷部位不知,傷後摔落河裡,至今遲遲沒找到他的下落……」阿武拭著額際的冷汗,說出實情。「據大飛的回報,隊上的弟兄有仔細地打撈過,但卻沒有找到商立軺的屍體,不過在河岸上確實留有血跡,所以確定是摔進河裡,恐伯是……凶多吉少了。」
「替我好好問候傑森,他用哪只手向商立軺開槍,我就要廢了那隻!」關行漠從唇縫中迸出話來,聲音冷硬得教人渾身發顫。
「是。」
關行漠彷彿是黑夜裡的厲鬼,狠厲的眼神像極了要將傑森活生生地撕裂開,阿武幾乎可以嗅到他身上散發出的血腥氣息。
「還有,不論要花多少代價,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阿武點頭。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鉅額支票,遞給阿武。
阿武接過後,擔憂地抬眸覷著關行漠憤恨的臉。
「商小姐那裡……」阿武多少也知道,關行漠會那麼關心商立軺,全是出自於愛屋及烏的心理。
跟在關行漠身邊多年,阿武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如此嬌寵過,卻獨獨對商芷瑤百般呵護、悉心關愛。就算他沒有明說,所有人也都可以感受到商芷瑤對他的重要性。
現下,商立軺慘遭不測,恐怕多少會衝擊到他們的感情。
「我會自行處理,你只要負責把商立軺的事辦妥就行了。」
「我明白。」阿武將支票收進口袋裡。
「小心一點。」
「嗯。關先生,那我先走了。」阿武退出書房,掩上沉重的木門。
關行漠再從煙盒裡掏出一根煙,點燃。
繚繞的煙霧瀰漫著一股悒憤的愁緒。
他好不容易才叩動她的心牆,走進她的心裡,讓她接受了他的愛。
然而,商立軺的惡耗卻像一枚地雷,隨時會引爆,摧毀現況,令他極度不安。
想到她淒苦無依的過去,他簡直不敢想像,柔弱的她禁得起再度失去親人的打擊嗎?
她知曉真相時,是否會埋怨他的無能,甚至傷心地離開他呢?
……不!
她是他的妻子,他永遠都不會讓她從他的身邊走開!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執意守護她一輩子!
她心裡的傷,由他來撫慰;她的苦,由他來承擔。
她是他從懸崖上採摘下的幽蘭,他要用溫柔嬌養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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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戀愛。
無庸說明,她的眉梢眼角都透露出甜蜜的氣息,讓人輕易地感染上她發自內心的快樂。
商芷瑤從沒想過自己可以這麼幸福,完完全全沉浸在相愛的喜悅裡。
她放縱自己享受關行漠的嬌寵。
她態意地揮霍關行漠的溫柔。
她不再介意媒整和群眾窺視她的婚姻生活,反而大方地坦誠自己的感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