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的宮女與內侍立即聽令將阿紫抓住了,秦芬兒心驚,成秋雨更是緊張。
「德妃娘娘,您三思……」成秋雨忍不住再提醒一次。
季霏嫣目光凌厲的朝成秋雨一瞪,斥道:「本宮要處置一個秀女何須顧慮什麼,要你在這多嘴多舌,滾一邊去!」
她這是非動阿紫不可,就不信動了阿紫皇上會對她如何,皇上若真喜歡眼前這丫頭,先前為何沒有一點風聲傳出?若真有意思,一道聖旨就能讓這丫頭入宮伺候,又何必等到今日?由此可見成秋雨的話不可盡信。
成秋雨見她動怒,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反正勸也勸了,該說的都說了,若之後真有什麼倒霉事也與她無關。
第二章 被打了臉(2)
阿紫被兩名宮女壓著,一名太監負責動刑,此時遠處站了位穿著金線銀白龍袍的人,他靜靜瞧著前方的動靜。
「皇上,需要奴才前去救下郡主嗎?」尤一東有些心急的問。
谷若揚擺手,「不必,你忘了,朕答應母后不偏袒她的,再說了,她也不是個會吞忍的主,就再瞧一會吧。」
尤一東見主子冷靜的態度,這才一想,郡主出身王府,慶王可是寵著很,雖不刁蠻,可也絕不會讓人欺了去,難怪主子不急。
「誰敢打我?」阿紫在太監打她前大喝。
那太監還真讓她的氣勢給驚得不敢打下去了。
「誰說我是自己想來的,我這是讓人押著來的,這會兒想走是不想害人,何錯之有?」阿紫揚聲問。
「你說讓人押來的,是誰押你來的?」季霏嫣訝然問。
「押我來的人是尤公公。」
「尤公公?!」季霏嫣一驚,這尤一東可是皇上的心腹大太監,連自己都要看他幾分面色的人,居然是他親自去押這女子進宮的,這話若是真的,那成秋雨的話不就不假?皇上真喜歡她?!
「你莫要胡說,尤公公成日跟在皇上身邊,怎會去管秀女入宮的事,這要再亂說一通,別說德妃不饒,本宮也不饒你!」莫香凝板著臉嚴肅的斥她。
莫香凝不信阿紫的話,這丫頭瞧來聰明,但怎敢說這個謊,那尤一東是什麼人,堂堂一個總管大太監,會去管一個秀女的小事嗎?
這丫頭要尋話解套可以,起碼也得找個像樣點的說詞,說出這話來表示這是個笨丫頭,而笨的人在這宮中活不久。
阿紫冷笑,「淑妃娘娘信也好,不信也好,這便是事實。」
「瞧來德妃說得沒錯,你這丫頭真的欠打。」
「我雖是秀女,可也是郡主,秀女選不上,出了宮後還是皇族,在場的宮女太監誰敢打我,污辱皇族是重罪。」阿紫有恃無恐的說。
這話一落,一干宮女太監全青白了臉龐,哪還敢對她動手。
尤一東瞧著前方的狀況,不禁笑了出來,「皇上說得對極,咱們這位郡主伶牙俐齒的,哪裡吃得了虧。」
谷若揚也笑了,自己看上的哪裡會是個軟柿子,潑辣得連他都吃不消。他瞧著前方的阿紫,寵溺地笑著。
然而,他這笑容維持沒多久,臉就驀然沉下了。
「好,宮女太監不敢打,就由本宮來打,本宮親自動手,其他人還有話說嗎?」季霏嫣不像莫香凝性子沉穩能忍,這讓人一激,就要上前自己動手硬是要阿紫好看。
阿紫終於變了臉色,若由季霏嫣來打,她只能受著,就是父王在這裡也不好說什麼的,想來這回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忽然一陣風吹來,她彷彿聞到了一股極淡的龍涎香味道,立即向四周尋去,在眾人背對著的廊上瞧見了谷若揚。
她與他四目相對,她心頭一緊,心知只要自己一呼,他定會來相救的……
而他望著她,自己雖答應過母后,不偏寵她,但只要她肯主動向他求救,就算得罪母后他還是會保她的,只是,她肯開這個口嗎?
肯當著眾人的面向他求援嗎?
最重要的是,她肯讓人知曉他谷若揚鍾情的就是她嗎?
她若肯這麼做,那便是願意到他羽翼下了,他期待著,張開包容保護的雙翅等著她……
她看出他眼神裡的鼓勵,心裡莫名的有些痛,對不起……她不能要求他的庇護,他的羽翼再寬、再溫暖,她也不能貪戀。
下一瞬間,季霏嫣那巴掌打到她臉上了,這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疼,感覺鼻孔裡一股熱流流出,鼻血流下染得她嘴上衣襟都是血,模樣頗為嚇人。
谷若揚神情丕變,尤一東見了心驚,心知肚明主子這會怒的不只是打人的德妃,還有那不肯向他服軟的郡主。
眼見季霏嫣又朝阿紫打去第二掌,谷若揚神色再變,這若真被打足四十個巴掌,那牙都掉了。他又急又怒的道:「尤一東,去找雁萍過來!」
尤一東會意,主子礙於對太后的承諾,不方便自己出面,而長公主谷雁萍是皇上的親妹妹,她若去救人,德妃定是要賣這個面子的,他忙去找長公主過來救人了。
阿紫眼珠子瞠瞪,「您……您怎麼來了?」
半夜裡,她因為臉頰脹痛睡得並不安穩,半夢半醒間忽然發覺自己床前有人,驚醒過來後竟見到谷若揚,這一下嚇得不輕。
谷若揚見有幾絲碎發散落在她臉上,伸手替她撥開去,手一觸碰到她腫脹的臉頰,她馬上齜牙吸氣,痛縮了起來。見到她痛苦的表情,他手稍微一頓之後,還是堅定的伸手過去整理她的髮絲。
她的身子極度僵硬,一動也不敢動,他無視於她的緊張,慢條斯理的整理完她的發,又替她拽好被子,才在她的床邊坐下。
「皇……皇上深更半夜過來,不知有何吩咐?」她心突突的跳,不安的問。
他瞧她的目光沉靜而銳利,反觀她的眼神卻是躲躲閃閃,壓根不敢朝他看去。
他看著無措的她,心中當真有說不出的滋味,儘管自己對她志在必得,也早已坦露心跡,但她始終逃避,這教他胸膛隱隱生出痛感。
「今日為何不向朕求助?」他語氣冰冷的問。雁萍趕來時,她已被打了十下,所幸季霏嫣畢竟是嬌生慣養之人,力氣不大,但十個巴掌打下來,她的臉也打腫了,再加上她風寒才癒,體質虛弱,這幾下已然令她頭暈目眩,鼻血直流,當時的景況嚇壞不少人,雁萍也嚇直了眼,不管季霏嫣與莫香凝說了什麼,忙將她帶走醫治。
而他則是忍到半夜才來探她,見她這副慘狀,那心痛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只是季霏嫣打她固然令他生氣,但眼前的這丫頭卻更讓他想掐死她。
她就這麼不願意來到他身旁,就這麼討厭他?
「這……」她不敢直視他了。
「阿紫!」他要個答案。
「臣女以為自己能受得住這四十個巴掌……」
「你受得住,朕受不住!」他勃然大怒。
她咬著唇,用力絞起十指,這動作瞧得他一顆心彷彿也隨著她的手指被用力擰起。
他一肚子火氣,再也忍不住,傾身覆住她的唇,她一驚,手抵著他掙扎,可他的舌果斷且強勢地追逐著她的,半點不令她喘息的與他徹底糾纏。
這是一個懲罰的吻,虐著她的唇,折磨著她的舌,過了良久才離開她,可她這唇舌被人太過熱烈地侵佔,讓她一時沒法恢復神智,整個人傻愣愣的。
瞧她這呆傻的樣子,感受自己唇舌裡還留有她嘴裡甜軟柔滑的氣息,他終於不再惱怒的低笑出聲,「阿紫,記得你笄禮前還對朕說過,將來要做朕的皇后,霸道的不許朕將這位置給任何人,朕一諾千金答應你了,可你……為何反悔了?」他盯著她,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被自己吻得腫脹艷紅的唇問。
她恍惚地憶起過去與他定情的事,那時自己愛向他撒嬌,對他予取予求,大膽的連後位也敢提,他毫不猶豫的答應她,還說等她滿十五行過笄禮,立即迎她進宮,做他獨一無二的皇后。
當時她心中漲滿喜悅,一心只想與他天長地久,兩人從此比肩而立,與他一起笑看天下,成為古今最為恩愛的帝后。
可哪裡會知道,人生會有意外……
「對不起……臣女愛上了別人。」她言不由衷的說。
他臉一寒。「別騙朕,更別說你愛的是唐元寧,他已有心上人陸明雪了,人家夫妻恩愛,根本沒有一絲讓你插得進去的縫隙,這些年你不過是拿他當幌子,要逼朕對你死心,可你若真要朕死心,就別用那種眼神看朕。」
「皇上是否誤會臣女了,臣女看您的眼神祇有敬畏,沒有——」
「哼,你恐怕連自己都沒察覺吧,好幾次你都用那渴望的眼神望著朕,一個女人如果不愛一個男人,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人,朕吻你時你也不會迷醉忘情。你待朕分明有情,為何一趟峨嵋山下來,便像變了一個人,對朕敬而遠之,罔顧朕多年來的等待?朕要知道真正的原因。」他忍無可忍的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