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娘?!她睜著圓眼盯著眼前這個剛成為她公公的老人。他是年紀大了,所以認錯媳婦?
「爸——」正當她想告訴公公,他認錯人時,性感女人打斷她的話。
「深深,昨晚睡得好嗎?酒醒了沒?」性感女人走近她,勾住她的手臂,一副親匿模樣。
「你是……」她疑惑地盯著性感女人的側臉。這女人……真的好漂亮!
「呵!」性感女人掩嘴笑笑,「你還在醉呀?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吳慧蘭啊!」
吳慧蘭?別說她沒聽過這名字,她身邊根本也沒什麼最要好的朋友,若真要算,也只有林怡君一人.這個吳慧蘭是從哪兒跑出來的?
「來來來,照你這情況看來,你一定也醉到認不出他是誰,對吧?」吳慧蘭領著深深走到向亦辰眼前。「認出來了嗎?他是我老公向亦辰。你之前見到他時,還嚷著他好帥的呀!」
季深深古怪地看著吳慧蘭。
眼前這人明明是殷昊,是昨日和她結婚的殷昊,不是她說的向什麼!現在醉的人到底是誰呀?
「小姐,我想醉的人是你。我並不認識你,也不是你朋友,這男人名叫殷昊,我昨天才嫁給他而已,他是我老公!」深深走到向亦辰身旁,凝睇著他,期待他能有所回應。
向亦辰目光複雜,只是靜靜地回望她。
半晌,一旁的向震譚發出輕咳聲後,他才帶著冰冷的語調開口:「季小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是向亦辰,你好友吳慧蘭的新婚夫婿。」話落,他站起身,走到吳慧蘭身旁,摟住她的腰。
季深深瞪視著他的舉動,而後,彷彿想到什麼似地哈哈大笑,「昊,今天不是愚人節,不要開這種玩笑了,一點都不好玩!」
「開玩笑的是你吧?季小姐。」匆地,向震譚拍桌大吼。「你昨夜鬧洞房鬧不夠,還醉倒在新房,現在醒了,還要繼續鬧?我是念在你是慧蘭的好友,所以才讓你留下過夜,但你也該適可而止,別再亂了。」
「爸……我是深深啊,昨天婚禮上,你還——」
「夠了,我不是你爸,我的兒媳婦是她,慧蘭。」向震譚拉過吳慧蘭,推到深深面前,「憑我的地位,我的媳婦該是慧蘭這種懂事、大方、美麗的,而不是你這種只會醉酒鬧事的小女孩。」
深深瞪大眼看著眼前那一老一女,不懂為什麼一旁的殷昊始終不出聲?「你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側過身子,蹙眉對他。
「季小姐,我很感謝昨日你的幫忙,但是我們真的和你一點關係都沒。」向亦辰頓了頓,斂下眼,瞳仁中抹過痛楚。輕咳幾聲掩飾情緒後,再度抬眼面對她那張受傷的小臉。「我讓司機送你,你請回吧!」語落,他沉重地落坐餐椅上,不再看她。
「我們怎麼會一點關係都沒?我們昨天不是剛結婚?床頭上不是還擺著我們的婚紗……」婚紗照?她想起她剛才看到的照片,新娘的臉確實不是她,而是……吳慧蘭……
不對、不對,全部都不對,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睡了一覺後,醒來卻已人事皆非?
他說他不是殷昊,不是她新婚夫婿;公公說她不是他媳婦,她只是婚禮伴娘;那個吳慧蘭說她們是好朋友,可是她在今天之前真的沒見過那個吳慧蘭呀!
她搖搖頭,試圖讓思路更清晰,猛然想起了信物。
她從衣領中拉出紅繩,拿起玉墜逼近向亦辰,「殷昊,這是信物,你給我的信物。你說等我長大後要我當你的新娘,你說要是我們分開了,就用這信物認人……」用信物認人啊……他上次說他的玉墜在車禍中遺失了……現在就連這玉墜,也無法證明他與她之間的關係了嗎?
她鬆手,玉墜乖乖躺回她的頸項。
忽地,深深伸手去扯他的襯衫,「一定有、一定有,你身上一定有和我一樣的玉墜。」她扯落兩顆扣子,露出他小麥色的胸膛。她一看,他頸上沒有紅繩,胸上也見不到玉墜懸躺在上頭……
「深深!」吳慧蘭走近,一把抓起季深深的手腕,「你別太過分了,他是我老公,你怎麼可以這樣剝他衣服?你不想要我們這份友誼了嗎?」
深深揮開手腕上的手,轉首瞪視著,「我從來就不認識你,哪來的友誼?你到底對他們父子倆做了什麼?為什麼他們變得像是不認識我似的?」她向前逼近吳慧蘭,直到一道黑影迅速靠向前,拉過吳慧蘭護在身後。
深深瞪著那道黑影,「殷昊,你……要護她?」
「夠了,季小姐,你還是回去吧!」向亦辰冷漠地看她一眼,隨即旋過身擁著吳慧蘭,「還有,我是向亦辰,請你別再喊錯!」
「我沒喊錯!關於你的一切,我怎麼可能記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把你放在這裡,一直一直放在這裡。」她走到他面前,指著自己的左胸口。「你是殷昊,是那個我從小就放在心裡的殷昊。我不會忘,更不可能喊錯你的名、認錯你的人!殷昊,你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好嗎?」她軟化,幾近乞求。
向亦辰蹙著眉,靜靜地看著她,他的瞳仁閃爍著不易察覺的心疼和……後悔。對,他後悔了,後悔當初沒事幹嘛答應父親來進行這樣的實驗?他要不答應,今日也不會愛上深深,搞得自己難受,也把她傷得這麼深。
深深啊深深,這樣的名字該擁有男人深深的愛,而不是深深的傷害啊!
他目光沉沉地睇望她一眼後,轉過臉頰,不再看她。然後,冷冰冰地開口:「季小姐,我再說最後一次。我是向亦辰,方向的向、亦然的亦、星辰的辰。慧蘭是我的新婚妻子,你是她的好友,也是婚禮上的伴娘。除此之外,我和你真的沒有交集,只能算是陌生人……你還是請回吧!」
「不是!你的新婚妻子是我,季深深。」她走到他眼前,對上他閃躲的眼。「你看清楚啊,我是深深。」她揪住他的衣角。
他眼角瞥見揪住他衣角的那隻小手,心泛著疼。他收回視線閉了閉眼後,對著空氣喊:「王媽!」
不知從哪個角落,奔出一個體型微胖的中年女人。「先生?」
「送季小姐。」話落的同時,季深深突然跑到王媽身前。
「阿姨,你認得我嗎?昨晚婚宴後,是你幫我脫禮服的。」當季深深瞧見王媽時,雙眼一亮,心喜不已。
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也只有眼前這個王媽可以為她證明,她真的是昨日婚禮的新娘。
王媽上下打量著她,良久後,迸出讓季深深幾乎崩潰的話,「小姐,我不認識你啊,我只是個幫傭,怎麼可能認識先生的朋友?」
聞言,深深發亮的雙眼登時黯下,她低垂螓首,任長髮散落在頰邊,教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驀地,她伸手至頸邊,抓住繫在紅繩上的玉墜,用力一扯,扯斷了那條紅線。白皙的頸項慢慢滲出點點的血珠。
她的力道之猛,讓在場四人見了都倒抽一口氣。一定很痛啊!
向亦辰盯著她的頸子,臉色發青,難看至極!
她舉高抓著玉墜的手臂,隔著王媽對向亦辰問道:「這個……是不是不算數了?」她聲音極輕,輕到像是已萬念俱灰.
他的眸光在半空中與她的交會,凝睇甚久後,仍是不發一語。
深深笑了笑,很甜美的一個笑容後,隨即九十度鞠躬,對著在場的人說:「我走了,請你們一定要過得幸福!」抬起臉時,她又看了他一眼。
然後,她握著玉墜,踩著輕快的步伐往大門移動。
她沒掉淚,沒大聲叫罵,倒是讓向震譚意外。女人不都愛一哭二鬧三上吊?
現場看似恢復平靜,其實只有她自己聽到心掉到地上的聲音。
而那頭的向亦辰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凝睇她的背影,痛恨自己的……喪心病狂!
☆☆☆☆☆☆☆☆☆☆ ☆☆☆☆☆☆☆☆☆☆
自屋裡踏出,抓著玉墜的季深深抬眼看了看晴空。
大白天的,她應該不是在作夢;她沒有喝酒的習慣,也根本不可能有機會醉到迷迷糊糊,連自己的老公都認錯。
她側過身子,再看一眼身後的大宅。
沒錯啊,她昨天確實嫁到這裡來,嫁給一個名叫殷昊的男人呀!
但為什麼……為什麼那屋裡的人都像是與她不熟似的?
和傭人不熟,沒錯;和公公也算不上熟悉,沒錯;和那個名叫吳慧蘭的更稱不上熟,這也沒錯……可是,為什麼殷昊也一副與她不熟,甚至當她在瘋言瘋語?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難道今天之前所發生的事,都只是她的夢境?所以一覺醒來,她也該夢醒,然後離開?
倘若真是夢,與殷昊那一幕幕的畫面,為什麼又顯得這麼真實?又為什麼她會覺得現在的自己心臟痛到好像快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