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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佚名

  他輕輕一歎。「你要瞞我多久?」她忘了他可是醫者,毋需問脈,觀神色就可知她的情形。

  她懷孕了,沒意外的話,該有一個多月了。

  從耶律魁離開後,他們還是一起平和生活,只是那種輕鬆的感覺卻已不再。

  兩人的纏綿變得激烈,就像兩把烈火,像要將對方燃燒殆盡似的,不讓彼此有喘息的空間,一再地索取,直到疲累不堪。

  而她的話又變少了,神情間總是有著猶豫,面對他的注視總是閃躲,就連懷孕了,她也不跟他說。

  她不說,他也裝作不知,可半個月過去了,兩人之間的氣氛愈來愈緊繃,他再也不能逃避了。

  呵,他曲琅淨何時竟也有逃避的時候了?他在心裡苦笑。

  「昕兒,我們把話談清楚吧!」停頓了會,他才又緩緩開口。「你不要這孩子嗎?」

  她方纔的神情他全看進眼裡,包括她最後的眼神,因此他不能再默不吭聲。

  南昕樂抿唇,低頭不語。

  即使早知她的決定,可曲琅淨眸色還是一暗,他閉了閉眼,沉默許久,才又開口。

  「昕兒……」他壓抑地問出最不可能實現的一句話。「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南昕樂心口一震,抬頭看他,臉上有著愕然。

  他說什麼?跟他走?!

  曲琅淨對她笑,他的笑容極柔,可黑眸卻幽深如潭,彷彿在說一場美麗的夢。

  「我們離開這裡,到別的地方,不問世事,也不問彼此身份,就這樣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南昕樂怔怔看著他,心頭因他的話而動盪起伏。不問任何事,沒有戰爭,她不用再握著銀槍,不用再殺敵,不用再聽見任何淒慘的哀號……

  「不行……」那夢很美,可是不屬於她。

  雖然早知她會拒絕,可真的聽到時,曲琅淨的心還是抽痛了。「你放不下金陵國嗎?」

  「你知道的。」她咬唇,眼神閃過一抹傷痛。「我跟你不一樣,我不可能拋下一切離開。」

  是呀,她跟他不一樣。

  曲琅淨笑得苦澀,「那麼,你就要丟下我嗎?」

  「我……」南昕樂回答不出來,咬了咬唇,她開口,「你可以跟我回金陵國,既然炎狼王容不下你,那你可以……」

  「不可能的。」曲琅淨淡淡打斷她的話。「昕兒,我不會傷害炎狼國的子民。」就算他身上有一半金陵血緣,可是他從不當自己是金陵國的人,養他育他的是炎狼國,他不可能幫金陵國打仗。

  是呀!她怎會提出這種蠢提議?南昕樂淡淡一笑,笑容有著澀然,「我們終究只能是敵人……」

  曲琅淨輕撫她的臉,眼神沉痛。「真的不能跟我走嗎?不要理國家,不要理戰事,我們就遠走高飛,不好嗎?」

  她低頭不語。

  「我們可以找個寧靜的地方,跟這裡一樣,有溫泉,有小溪,我們種塊田,養幾隻小雞,你生個胖娃娃,男娃你就教他練武,要是女娃兒,我就教她彈琴,我不會讓她像你,差點把房子燒了。」

  他最後的話讓她勾起淺笑。

  他的眼神溫柔得醉人,低下頭,以唇噙住她的笑。

  南昕樂閉上眼,讓他的氣息覆蓋,眼睫輕顫,身體貼近他,任他緊緊抱住自己。

  曲琅淨吻著小嘴,手臂緊抱著她,就怕她離開,而他再也無法像現在這樣抱住她……

  突地,胸口傳來一股椎心的刺痛。

  他悶哼一聲,推開她,嘴角溢出血絲,他緩緩低頭,一把匕首直直地刺進他胸口。

  第7章(1)

  曲琅淨錯愕地看著胸口的匕首,疼痛蔓延擴散,血液汩汩溢出,他摀住胸口,不信的目光徐徐看向眼前的人。

  而她,唇因他的吻而嫣紅,可笑已不再,那雙吸引他的烏瞳如同他在戰場觀看時所見——冷、寒,且無情。

  瞬間,他明白了一切。

  「什麼時候……」他忍住欲出喉的血。匕首上還塗了毒,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一開始。」南昕樂神色漠然,烏眸不帶一絲感情,「你設了圈套,我也設了一個局,很公平不是嗎?」

  從炎狼國送來探子的頭顱開始,她就知道這是一個圈套,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她猜測著。

  感覺不是想殺她,而是別有目的,既然如此,她就將計就計,主動走入對方的局,就是在賭。

  她有自信就算是殺局,她也能全身而退,她賭的是設局的人會不會殺她,而她賭贏了。

  既然他對她有興趣,那麼她就讓他更有興趣,他要的,她不會給,因為得不到的才會讓人追逐。

  「是嗎……」曲琅淨扯出抹笑,黑眸定定看著她。「既然主動入了套,那你殺我的機會很多,不是嗎?」

  「可失敗的機會也很多。」要讓他失去戒心可不容易,他不是那麼好下手的人。

  「呵!」曲琅淨低笑,嘔出一口黑血,「你的戲演得真好,在山崖也是故意救我的?」

  為了讓他失去對她的警戒。

  「掉下山崖你不一定會死,沒有見到屍體一切都做不了准,何況你在山林居住多年,誰知山崖下是不是真有危險,也有可能是你在試探我,怎麼想那都不是動手的好時機,而且我只相信自己,只有親自動手才不會有失敗的機會。」要做,就要一次成功,她決不允許失敗。

  「山洞裡,你沒動手,也是演給我看?」他再問。

  「你醒著不是嗎?」所以她再演場戲給他看。

  「那……孩子呢?」她為何讓自己懷孕?既然是局,那她一定可以避免孩子的發生。

  「不懷孕,怎麼能降低你最後一絲防心?」無情的話從唇瓣進出,看到他痛苦的模樣,烏眸沒有一絲動彈。

  「錯了。」曲琅淨閉上眼,唇畔的笑澀而柔。「就算沒有孩子,我也不會防你。」

  早在真心對她時,他就已不再防她。

  他的話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只是看到他唇角的笑,烏眸不由得輕閃,似乎不懂,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金陵皇帝病重的消息是假的吧……」睜開眼,他艱澀地道,既然一切都是局,那麼耶律魁帶來的消息定也是個圈套。「那是要你動手的訊號是嗎?」

  「嚴冬快過了。」戰爭又要開始了,而他不能存在,這些日子更讓她明白,有他在,打贏炎狼國是不可能的。

  「是啊……」曲琅淨淡淡一笑,神色早已慘白,唇也轉為烏黑,「這場賭局你贏了。」

  她讓他失了戒心,讓他對她動了心……

  他徹底輸了,可是卻還是不死心,咬牙,他忍不住問:「這些日子……你真的沒有任何感覺?」

  沒有一絲在乎他嗎?她的笑,她偶露的羞色,都是假的嗎?

  她看著他,烏瞳儘是冷淡。「這世上能讓我在乎的只有兩個人。」而裡面沒有他。

  同樣的答覆,之前他覺得她在說謊,而現在……看著她冷漠的神情,他低低笑了。

  「咳咳……」黑血不斷嘔出,他軟下身子,蹲跪在地。

  南昕樂垂眸看他,俊朗似月的臉龐已不再從容,素白的衣衫被血染紅,哪還有以往天人的姿態?

  這樣悲慘的他,讓她覺得刺眼,「我不會讓你痛苦太久的。」她收攏五指,準備走向他。

  「二哥——」

  耶律魁的聲音讓南昕樂停下腳步,她猶豫了一下,最後放棄動手。中了毒,又被匕首刺中心口,他是活不了的。

  離去前,她淡淡留下一句。

  「我說過,你會後悔的。」語畢,她從窗戶飛身離開。

  後悔……

  曲琅淨扯唇,他記得他那時是怎麼回的……

  「二——」耶律魁來到門口,一看到曲琅淨的模樣,他迅速衝上前。「二哥!你怎會受傷?」

  看到他嘔出的黑血,胸口溢出的血也是黑的,「該死的!這匕首有毒!」

  他伸手想拔掉匕首,可又不敢動手,就怕一拔出來,曲琅淨就沒命了,可是不拔,毒深入心,也一樣沒命。

  「這、這……」耶律魁慌得不知該怎麼辦。

  曲琅淨抓住他的手,氣弱地說了兩句話,然後伸手快速拔出匕首。

  鮮血立即噴灑而出。

  她刺得很準,握著匕首的手沒有顫抖,也沒有一絲猶豫。

  南昕樂靜靜看著自己的右手,就是這隻手將匕首送進曲琅淨胸口,這不是她第一次殺人,可卻深深記得刀刀刺進他心口的聲音,每每閉上眼,那聲音就讓她的心顫抖。

  那一刀,正中左心,他必死無疑,何況匕首上她餵了毒,沒有給他任何一絲生機。

  這場局,她贏了。

  她回到軍營,隔天就聽到探子回報炎狼軍全數退兵,這個消息讓她怔愣,她以為就算少了曲琅淨,炎狼軍也還是會進攻,而沒有曲琅淨礙事,要贏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炎狼國卻退兵了。

  看著歡騰慶賀的將士,她心裡雖然疑惑,不過既然對方退兵,那麼他們也省事,隔幾天就班師回朝。

  暫時沒有戰事,她也離開軍營,回到皇宮。

  事情結束了,她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可是獨自在寢宮裡,她的心緒卻總是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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