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風也可以浪漫啊,還可以帶出神秘高貴的色彩。」齊雲震強調出中國風派對的特色,「而且獨樹一幟,不需要跟大家都一樣。」
「搞半天你是為了特立獨行?」她不悅的撇過頭。枉費她還覺得齊雲震的想法不差咧!
從前天開始他們就為了派對的風格吵個沒完,她滿腦子都是浪漫風的設計,他卻在一旁堅持要中國風,雖然他的建議讓她有點心動,甚至有某些場景自動在腦海裡形成,但這是盛大的訂婚派對,一定要以華麗的維多利亞取勝!
「你呢?你有設計過中國風的派對嗎?」齊雲震決定換個方式,「純粹的紅與金,帶著古典、神秘與傳統的中國味道……服務生穿著旗袍穿梭賓客間,連手上的托盤都是木製的典雅……」
唔……河樂豐聽著他淡淡的話語,卻迅速勾勒出他所道出的場景。在主場中設置白色的方形壓克力板,中間是大紅色的長方條,地板鋪上同色同寬的紅毯,紅毯上繡著金絲線……
她的細胞一點一點的跳躍著,彷彿迫不及待想畫下那中國風的派對。
「我沒設計過……」她咬起指甲,「但是我……」
「你不想要一個中國風的派對嗎?」齊雲震悄悄的揚起笑容,他能從她認真的神情裡瞧出她內心的渴望。
「我是想要,但我還是不能偏離主題。」她甩了甩頭,理智戰勝一切,「佈滿白色蕾絲的維多利亞風格,是我要設計的方向。」
「你怎麼那麼固執?你想要中國風,我也一樣,那不是剛剛好嗎?」這女人實在有夠死腦筋!
「設計派對不是設計師想要怎樣就怎樣,一切都要以派對主題及當事人的意見為依歸,我──」
「你就是當事者。」他瞥了她一眼,提醒她一定忘掉的重點,「新、娘、子。」
嗯?河樂豐當場呆掉。她怎麼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這場訂婚派對的確是她跟齊雲震的啊!她一直以設計師自居,忘記自己可是派對的主人之一呀!
望著她突然瞠圓的雙眼,跟無意識微張的小嘴,齊雲震只覺得有趣。
「想起來啦,親愛的!」他掩不住笑,「我這新郎真可憐,自己的新娘子都忘記她要嫁給我了。」
「我這兩天打擊有點大,你少惹我!」河樂豐不好意思的噘起嘴。突然真的要訂婚,她哪能這麼快適應。
「呵呵……那說定了,中國風!」齊雲震將手比作槍狀,朝她發射似的開了一槍,「大設計師快點想好構圖,我們等一會兒就要去跟廠商接洽了。」
「哪這麼快!」她叨念著,但還是拿出筆記本,隨意的在上頭開始設計草稿。
她把剛剛的想法大致畫上,再編寫需要的材料清單,隔壁的齊雲震也沒閒著,開始出主意,兩個人一路討論、一路刪減、一路爭執,可卻也一路愉快。
河樂豐喜歡齊雲震的想法,他是個有腦子的花花公子,其實在洛杉磯時就感覺得出來,他言之有物,而且對藝術有相當的喜好跟瞭解,所以討論到派對陳設,他首先想到中國的古物。
短短半個小時,他們幾乎把大致的底圖搞定,連河樂豐都訝異於這樣的速度。
「我有朋友會來接應我們,他也是派對設計師。」齊雲震把車停在路邊,大步跨出車外。
她跟著站出車外,趕緊整理自己的衣服,她擔心襯衫或是褲子皺了,緊張的拍了拍。
打理妥當後,一昂首,她便被車子另一端的齊雲震給吸引住。
他今天身著紫色的整套休閒服,那是漂亮的靛紫色,不會讓他顯得過於女態或是輕浮,甚至將他高貴的氣質襯托得更加明顯;胸前T形的小領口刻意敞開,引出他性感的魅力,衣服貼著他的肌肉,任誰都不得不多看一眼。
然後他拿了件白色的T恤反披在背上,兩方袖子在胸前輕打一個結,輕鬆卻不失其優雅,隨興卻更添魅惑力。
他隨手拿起勾在T形領口的墨鏡,從容的戴在那外國人獨有的高挺鼻樑上,整個人變得性感至極。
該死!他真的太過好看,條件好到讓她目不轉睛,還會一直讓她分心。
「怎麼?一直偷看我?」他挑著笑,突然趴在車頂調侃似的瞅著她。
「我……我沒有!」她不知道自己紅了臉,「如果有,那也只是在看你的穿著太隨便了,竟然只穿休閒體育服出門!」
「哦?難道要像你一樣,襯衫加套裝外套,褲子還得是無趣的黑色?」他明顯的嗤之以鼻,特地繞過車頭,「而且褲子要燙得挺直,中間還得燙出一條筆直的線。」
「我這才叫正式。」河樂豐知道跟這種隨興所至的男人講這些是多餘的,「你不會瞭解,我也不想解釋。」
「不!我瞭解,我不能同意更多了。」他臉上露出的依然是嘲弄,「你不但正式,還一絲不苟、不知變通、嚴肅無趣……呃,我的中文字彙不知道夠不夠多?」
她揚眉,微帶不悅的瞪著他,但是她沒必要發火,因為這幾個詞她已經聽過太多次了。
每一任男友在分手時都是這樣跟她說的,每一個被開除的員工或是合夥人也都是這樣咆哮的,而且他們說的話比齊雲震講得更難聽,這種程度根本不值得她翻臉。
出發前跟小高吃飯,他一臉倦怠的看著她,跟她說:「跟你在一起的壓力太大了,什麼都要完美,工作永遠比我更重要,你甚至不會想起我……你可以為僱主打造浪漫的派對,卻無法在我們之間製造任何情趣,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愛不愛我!」
她記得她看著小高,看到他眼底的疲憊、看到他緊張的神態,這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些話,所以已經傷不了她了。
她愛過小高,至少在剛交往時愛過,然後她努力的要成為一個完美的女人,要談一場甜蜜的戀愛,可是她的工作也要顧全,如此兢兢業業的結果,仍是走上分手一路。
「我想,我就是這樣的女人吧!」河樂豐索性自嘲起來,「永遠無趣死板的女人。」
她挑起一抹笑,只是那自嘲的笑容裡卻夾帶了無奈。
齊雲震卻蹙了蹙濃眉,他不是在期待她跟他吵架或是抬槓,可是她這種態度好像在支持自己這樣嚴肅的生活之餘,又透露著無可奈何?
問題是,他一點也不覺得她真如此乏味!
「你確定?」
「別試圖叫我改變。」她回首,柔聲警告著。
「你明明是熱情似火的女人啊!」他漫不經心的說出驚人之語,「在洛杉磯那晚,你浪漫、甜美、迷人、開朗……而且火辣!」
喝!河樂豐緊張的抬首看他。這男人在亂說什麼!他幹麼又提洛杉磯那晚?那種一夜情的事不是事過境遷嗎?她一直惦記著那晚的他、那晚的激情,一直提起,只會勾起她蠢蠢欲動的心。
「你不要再提那天的事,能不能假裝沒發生過?」她鄭重的提出意見,因為齊雲震是個過度吸引她的男人,而她很難拒絕他。
「不可能,那是我們初次相遇的歷史,它切實的發生過。」他卻板起臉來,「你為什麼要我忘記那天的事?你不喜歡那天晚上?不可能啊,你明明很享受的……」
「噓!」她嚇得踮起腳尖,連忙摀住他的嘴,生怕他又說出什麼尷尬的話,「你不能少說兩句嗎?那天晚上當作夢,我酒喝多了,才會做出荒謬的舉動,所以……」
電光石火間,他倏地握住她高舉的手腕,並且使力拉下來。
「跟我做愛是荒謬的舉動?」他黑色的眸子燃燒的怒意,河樂豐感受得直接且真切。
「我是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下意識的慌張解釋,「我的意思是說,平常的我是不會那樣的,我只是──」
「所以你還是很喜歡那天晚上?」他將她的柔荑拉近唇邊,刻意貼著她手背說話,雙眼挑逗似的瞅著她。
她沒吭聲,她一對上齊雲震的眼神,就羞澀的別過頭去。
她覺得他是故意的,故意用那種熱情的目光瞪著她、刻意握著她的手,又讓唇在手背上摩挲……生氣那一段她還搞不清楚,可是他們真的要禁止肌膚的相觸!
「我當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齊雲震刻意的,在她手背上用力的烙上一個吻。
河樂豐迅速的看向她的手,大大的倒抽一口氣,既驚慌又詫異的瞪著她手跟……齊雲震的唇看,滿腦子嗡嗡亂響。
「那我以後想看你迷人甜美的模樣,就得讓你多喝點酒嘍!」他已經不知道在盤算什麼,「而且那樣的你超火辣性感!」
「你閉嘴!」她羞得使勁抽回手,卻發現他握得死緊。「你放開……」
「啊,我朋友來了!」他根本一派從容,朝著遠方伸出左手揮揮。
不遠處走來一個相當挺拔的男人,他先跟齊雲震來場親匿的擁抱,在介紹之後,也把河樂豐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