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的用簡單的幾個宇來略過稱讚他益發英俊挺拔的外表與氣質,不想讓他發現如今的他對自己具有更強烈、更驚人的吸引力!
黎別葵淡淡一笑,「只是剛好在工作上有些進展而已。」
「只有一件事,是你這七年來唯一沒有改變的。」
他的興致被挑起了,「是什麼?」
「晏琳。」
抓著皮包站起身,柳絮兒冷淡的看他。
他性感嘴角邊的彎彎弧度緩緩抿直。
「不管是在七年前還是在七年後,你身邊惟一沒有改變的,就是始終保留著晏琳的位置。」
看見她毫不猶豫的轉身定向門口,他霍地推開椅子站起來!
「那是因為工作——」
原本已握住門把的柳絮兒停頓了一下,緩緩回頭勾動唇角,對他露出一抹虛弱無力的笑容。
「七年前你也這麼說。」
語畢,不再回頭的她直接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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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柳絮兒容不下晏琳嘍?」
漢疆民歌餐廳的吧檯角落,黎別葵和城仲熙並肩而坐,慵懶而悠哉地吞雲吐霧。老闆晏琉嘴裡也同樣叼著一根煙站在吧檯內陪伴他們,不像往常總是杵在最顯眼的位置招呼著每一位進門的客人。
兄弟三人的聚會,百年難得一次,天大的生意也得暫時先掛在牆壁上。
「別葵,我在問你話啊!」
彈了彈煙蒂,城仲熙皺著眉頭。「我問你,你下午該不會當著柳絮兒的面,讓晏琳難堪了吧?你是不是又傷害她了?說話呀!」
沉默不語的黎別葵優雅地搖晃著手中那杯加冰的威士忌,晶瑩剔透的冰塊浸淫在澄黃的酒液中旋舞擺盪,在暈黃色的燈光下閃耀出璀璨的光芒,輕輕地撞擊著玻璃杯發出清脆的單音。
像是玩夠了,他仰頭喝了一口,接著沉穩放下。
「事實上我比較想聽晏琉說。」
他那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光筆直直視晏琉的眼,「你不覺得你應該有很多話可以說嗎?」
經這麼一提醒,城仲熙也跟著望向吧檯裡的傢伙。
晏琉一度不自然的避開了好友凌厲的視線,下意識的喝了一口酒,吁了一口氣,他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其實這幾年絮兒一直沒有跟我斷了聯絡。」
「我跟她是多年朋友,直接喊她的名字有什麼好奇怪的!」晏琉剎那間彷彿惱了,語氣有些加重。
「你別理他,這傢伙從以前就是有名的醋桶。」
城仲熙笑著指了指黎別葵,悠哉喝酒。「我還記得很久以前,我在台上唱歌時,曾經跟坐在台下的柳絮兒開了一個曖昧的玩笑,回到休息室後馬上被這傢伙壓在牆壁上威脅兼恐嚇。因為這件事,當場讓我們兩個梁子結大了。」
輕啜威士忌,黎別葵用杯子掩去自己唇邊的笑意。「有這件事嗎?」
裝蒜!城仲熙頂頂他的肩,「哎,有沒有人說你當流氓應該會比當歌星更成功?」
黎別葵終於哈哈大笑,「有。」
他那個野豬兒子!
晏琉也跟著笑了,替他們又倒了一些酒。「其實我知道別葵一直沒有忘了絮兒,也多少猜得出來你心裡仍想找到她。」
黎別葵啜著酒,聆聽著。
「這我就不懂啦,既然你知道柳絮兒的消息,為什麼經過七年了,你都不跟別葵透露?就算是暗示一下也好啊!」
隨著城仲熙的提問,黎別葵緩緩地揚睫凝視吧檯裡的晏琉。
「我答應過絮兒不讓別葵知道她的消息。」晏琉迅速睇了黎別葵一眼,「她說如果我透露她的行蹤,她就再也不來這裡了。」
晏琉沉默了幾秒,「我不希望失去她,這就是我不說的理由。」
他坦承不諱的告白讓城仲熙不由得挺直了身,直覺地望向身旁的黎別葵。
然而黎別葵卻沒有開口,甚至沒有任何反應,始終默默地啜著酒。
他的沉默像是給了晏琉繼續的勇氣,「這一次,我承認是我計劃的。小昊來找我,他說希望親眼看看自己的爸爸長得什麼樣子,他還告訴我只要看你一眼就好,我不忍心拒絕,所以才事先探聽了別葵的工作行程。」
「我有問題,」城仲熙舉手,「既然你喜歡柳絮兒,為什麼還要把她兒子送到別葵面前呢?難道你不怕柳沅昊可能會成為他們兩個人重逢的媒介——」
黎別葵突然拍他的頭,「不要這樣形容我兒子——」
「黎別葵,你真的改行去當流氓算了!」
「因為我在賭。」
晏琉的嗓音驀地低沉,惹得兩個打鬧的傢伙立刻轉頭看他。
他捧著酒杯笑了,有些自嘲又有點寂寥。
「我賭很多事,賭別葵跟絮兒還有沒有緣份,賭老天會不會成全我的感情?甚至也賭自己和小昊有沒有成為父子的可能?」
黎別葵沉默著,凝睇著好友。
晏琉也不迴避好友的視線,筆直迎視他深邃難測的雙眼。「你知道你兒子有多麼討人喜歡嗎?」
喜歡到讓他一點也不介意成為所謂的「繼父」。
他當然遺憾小昊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因為他多麼想要一個這麼聰穎可愛的小孩。但晏琉更感到欣喜,如果自己真的有機會成為柳沅昊的父親,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該如何疼愛他、寵溺他,讓小昊成為最幸福的兒子!
氣氛靜默了,然而卻更讓人充份感受到晏琉此刻無聲抖落的悲哀與失落。
城仲熙悄然歎了口氣,只覺得感情是人世間傷人最深的利器!
它無影無形卻最是鋒利。
刀槍可以殺死一個人,卻傷不了人的靈魂。當死後的一縷幽魂在幽暗虛無間縹緲著,執著系念的依舊是感情,而不是當初害死他們的利器。
「我還是要謝謝你。」
黎別葵俊颯的臉龐顯露認真,「謝謝你把小昊照顧的很好!」
晏琉瞅著他的眼,似乎是想辨識這番話究竟是出於酸嘲抑或是真心?幾秒後,他真心笑了,「別客氣,我付出的很快樂!只是以後,你得完全負起父親的角色跟責任了。」
「我會的!」
一旁的城仲熙看著他們倆,突然高舉酒杯,「來,乾一杯兄弟酒!」
黎別葵和晏琉對視一眼,微笑揚杯。
氣氛輕鬆熱絡了不少,好友三人一杯酒一個話題的閒聊,驀的,晏琉的視線被門口忽然出現的身影給吸引了。
「別葵。」他朝門口努了努下顎。
黎別葵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揪著背包走了過來,柳沅昊稚嫩嬌小的身形在這喧嘩熱鬧、煙霧繚繞的場合著實不搭調!
忘記會被人發現他的明星身份,黎別葵跨了出去迎上小傢伙。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露出一副沮喪想哭的樣子?
柳沅昊的小嘴囁嚅了幾下,「野豬,我有話想問你……」
第八章
「滿難想像別葵那種又酷又任性的傢伙已經當爸爸了。」
吧檯邊,城仲熙拿著酒杯搖搖頭,想起自己幾乎下可能實現的苦戀,忍不住心中一悵,悶頭喝酒。
也跟著舉杯啜飲的晏琉淡笑,「他會是個好爸爸的!」
歌手休息室裡,黎別葵將兒子抱在懷裡,讓小傢伙坐在自己的腿上,向前環繞的精壯臂膀輕拍著兒子可愛微鼓的小肚腩。
「野豬?」
小傢伙在他懷裡揚起頭,被他拍了一下頭。「叫爸爸。」
「野、豬、老、爸!」
「你為什麼老是堅持叫我野豬?」捏他的臉,狠狠捏、用力捏!
痛痛痛……「因為你沒有責任感又沒有家庭觀,好幾年不回家也不聯絡,就跟滿山亂跑的野豬沒兩樣——」
黎別葵又敲了他的頭一記。
「你演講啊?說得既流利又不換氣,難道還希望我稱讚你嗎?!還有,你給我搞清楚,我不是不回家,而是根本不曉得有這個『家』的存在,別以為你年紀小就能亂譭謗,我可以保留追訴權的。再還有,你馬上給我更正道歉,本人現在的情況不是不回家,而是『不能』回家!」
說得也是哦,現在的情形真的是「野豬老爸不能回家」耶!
柳沅昊立刻憂心忡忡的轉頭看他,「野豬,你又惹媽媽生氣了對不對?她今天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還說再也不去你那裡了。」
他彷彿看見自己原本在心中悄悄建構的,名為「全家福」的水晶球啪的一聲產生了裂逢,水晶球裡那一幅幸福美滿的影響隨時都有崩塌的可能。
他好慌、好害怕!
「傻兒子。」黎別葵疼愛地摸了摸兒子的頭,「小屁蛋,你看過甕嗎?」
怎麼會有人叫自己的兒子小屁蛋啊?那他自己不就是個活生生的大屁蛋嗎?「曾經在網路上看過。」
「你只有一個工作,就是把你媽媽誘騙到我的公司裡。一旦她踏進了那棟大樓,就像跳進了一個很大的甕裡,她自己沒有察覺,但事實上老爸要抓住她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這樣你懂了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覺得自己真是個了不起的溝通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