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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綠痕

  她抓抓發,「有多慘?」

  「例如:原本各方看好的參賽者,在出賽的前一日在客房的澡盆裹溺水;又例如:出賽前的幾個時辰,一大票參賽者全都喝了不潔的水源集體拉肚子拉到虛脫;甚至還有人在一覺睡醒時,因為落枕轉不過脖子而無法參賽。」面對那些慘不忍賭,無論再怎麼離譜也都還是可以發生的過去,南宮道只挑幾個比較冤枉的講。

  「……」

  「除開那層出不窮的天災人禍,還有一大堆烏龍的不戰而勝外,到目前為止,武林中還真找不著半個人能在武藝上與斬盟主匹敵,也因此,他就算是不想當,還是得硬著頭皮繼續當下去。」他心有慼慼焉地問:「妳說,在這等景況下,他哪還有心思去想什麼女人之事?他最想做的事,其實是求神拜佛努力燒幾大把香啊。」

  開陽抹著額上的冷汗,「你說得極是,今年大家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

  「是吧?」轉眼間就解決掉斬某人紅粉雜事的南宮道,心情挺不錯地為她再斟上一杯茶。

  好不容易才打發了樓下的鶯鶯燕燕,與大批前來向他請安的武林人士後,可說是逃來樓上的斬擎天,一踏進廳裡就見開陽正歪著頭,仔細聽南宮道說話的模樣,他兩眼不著痕跡地在她露出來的白哲頸問轉了一圈,隨即走上前拉住她的腕間。

  「開陽,咱們回房去了。」

  「哪時起您的咱們也算得上我一份了?民女可不敢。」她不領情地拉開他的手,轉首問向南宮道,「請問我的房在哪?」

  「廊上最大的那一間就是。」南宮道朝外伸出一掌,恭謹地為她指引方向。

  「謝了。」

  窩在廳內一角的天機挑高眉峰,「最大那問不都一向是斬某人的房?」

  「知道就別說出來。」總要給她台階下嘛。

  「開陽,妳先把衣裳穿好……」斬擎天在她拖著老人般的步伐走出外頭後,他連忙想追上去對她解釋。

  「且慢,你甭急著去追,反正在我地頭上她也跑不了。」南宮道攔下他,打從知道他今年帶了個伴來這座山頭後,就打算好好談一談了。

  他不耐地轉過身,「還有什麼事?」

  「哪,你這傢伙不是很好面子嗎?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帶著那個老頭似的女人,不怕砸了你的招牌?」幾乎可說是斬氏盟主對外代表的南宮道,交握著十指,不疾不徐地與他算起新帳。

  天機聽得頻頻頷首,「一路上我都對他說過十來回了,可他就是聽不進耳。」

  「今年前來參賽之人,想必都見著她身上那塊鎖片了,你若不想讓全江湖都知道武林盟主所看中的是個男人婆,你最好快些挽救一下你的形象。」南宮道再指出眼下得盡速改善的首件要事。

  沒想到這層面的斬擎天,在評估了風險與得失之後,狐疑地看向他們。

  「怎麼挽救?」

  第6章

  「妳別動成不成?」封浩一掌固定她的腦袋,拆開她頂上男人式的發聖口後,拿起木梳整理起她根本就沒打理過的發。

  開陽百般無聊地坐在妝台前,看著面前的銅鏡反射出站在她身後奉盟主大人之命而來的男人,正以靈巧的手指輕輕滑進她的發中,掬起一股又一股的髮絲,轉眼問就在她頂上綰出美麗的發。

  也不知怎麼搞的,自從斬擎天自南宮道那兒回來後,已有好一陣子不叨念她服裝儀容的他,先是給了她一篇又長又臭的婦容諫言,接下來進門的天機,再給她上了堂女子言行禮儀摘要,就在她以為接著會換南宮道登場時,這位號稱一年換三百六十五個行業的封浩,不知從哪拎來了一大箱女人的行頭,迫她換上衣裳後,即整治起她向來束手無策的長髮,說是要為她改頭換面。

  自箱裡取出造型精緻的髮釵與金步搖,合適地滑進雲鬢裡綴亮了總是寂寞的髮梢,封浩左看右看了一會兒,滿意地點點頭,再自箱裡取出幾盒胭脂挑選起襯她肌膚的顏色。

  「慢著,妳身上怎會有那玩意兒?」他一手自盒裡勾挑起一抹胭脂,正想為她上妝時,他的動作頓了頓,赫然發覺他一直沒瞧見她掛在脖子上的斬氏一族的傳家金鎖片。

  她打了個呵欠,「盟主大人賞賜的。」

  「他給的?」封浩面色凝重地緊握著她的肩,「心甘情願給妳的?」

  「是他硬塞給我強迫我戴上的,有什麼不對嗎?」被他神情嚇著的開陽,忙不迭地拿起鎖片細看,就怕上頭有什麼問題。

  他訥訥地,「不,並不是那樣……」瞧她這反應,盟主根本就沒對她說明這塊金鎖片的用處嘛,他是想先下手為強不成?

  「你與盟主大人瞞了我什麼?」她轉了轉眼眸,開始懷疑起為何每個人在瞧見這塊鎖片時,總會出現的奇怪反應。

  「這事妳要問就去問盟主。」他利落地為她上好妝,「好了,大功告成,今晚與宴時妳給我像女人一點。」

  「不就只是吃個飯而已?」太小題大作了吧?

  封浩再三向她告誡,「今晚陪你們用膳的都是武林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妳可得顧著盟主大人的顏麵點。」

  「是……」

  耳朵都快生繭的她,提不起精神地站起身,拖著步子準備去趕一下場子時,冷不防被站在門口的天機一瞪,她只好配合地改成天機示範過的女子裊裊步伐,在天機的帶領下,一路細步慢走向設在南宮道自宅中的宴會大廳。

  進了大廳後,開陽奉命不能開口與他人攀談說話、不可隨意走動,只能端坐在座上微笑再微笑。坐在主座旁的位置上的她,眼巴巴地瞧著一桌按照規定她碰不得的山珍海味,渾然不覺四下朝她看來的目光與以往有多不同。而在廳裡另一角,剛與其它舊識敘完舊的斬擎天與南宮道,轉過身在跑來與宴的封浩指點下,揚首瞧見她後,即不約而同地張大了嘴定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果真是人要衣裝……」南宮道驚艷地挑高兩眉,沒想到她打扮起來遠遠超出了人模人樣的等級。

  「可不是?」封浩也很滿意自個兒的成果,在發現身旁的斬擎天一點反應也沒有時,不禁以肘撞撞他,「喂,你看呆啦?」

  是看呆了沒錯……斬擎天無法思考地瞧著遠處的開陽。

  不走在場大家閨秀們清純可人之風,也不走道上女俠們精簡利落裝扮之路,在封浩的巧手下,一襲大紅紗裳的開陽,在眾多黑與白的色彩中顯得艷光四射教人不敢逼視;微敞的領口襯著胸口的白膚,幾乎招走了所有在場人士的目光;自發上垂曳下來的金步搖,款款在她的耳畔搖曳,隨著她頸部的擺動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的金色流光。

  「若她算是你的天譴的話,我看在場很多人也都很想要有個天譴的。」眼觀四方的封浩,在瞧完一屋子人們的反應後,默默在心底計算起他家斬兄在今晚過後將會新增多少情敵。

  還是答不上話來的斬擎天,氣息有些不順地深吸了口氣,可他總覺得吸進肺葉裡的,並不是片刻的冷靜,而是難以抵抗的焦躁和灼熱,就像是一身紅艷的她,都要把四周的空氣給燃燒起來似的。

  枯坐著任人看,什麼事也沒法做的開陽,只靜了一會兒,便開始頻頻在座上蠢動,站立在一旁負責看管她的天機,低首瞥了她一眼,以只有他倆聽得見的音量向她提醒。

  「別像隻猴子似的,端莊點。」

  「穿這樣很難坐……」衣裳滑溜溜的害她坐不穩,而她又不能往後靠著椅背,更不能蹺腳或是盤起兩腿,這不是要她命嗎?

  「妳只能看不許吃。」天機在她嘴邊的口水都快流下來時,硬起心腸再給她一記警告。

  「我真的很餓……」她肚裡的餓蟲都要起兵造反了,他們都不覺得只給看不給吃很不道德嗎?

  「忍著,我在妳房裡已備好一桌飯菜,只要妳乖乖的,回去就讓妳吃個痛快。」瞧她那一臉就快破功的饞相,天機拚命忍住想指死她的衝動。

  深陷水火的她苦命地問:「我究竟是來這做哈的?」

  「補強咱們盟主大人的顏面。」他小聲在她耳邊叮嚀,「我去請南宮他們過來入席,妳安分點等著。」

  天機離開她的身旁未久,一道陌生的人影即來到她的面前遮去了所有的光影,開陽抬起頭來,就見一名她從未見過的男子近距離地打量著她。她原本想張口問問他有什麼事的,但一想到天機的交代,她又趕緊合上了嘴。就在這時,她右手已遭人牽了起來,並在下一刻翻轉過她的掌心,一把緊緊扣住她的脈門。

  「盟主大人,看來你金鎖片趕蟲的功效好像大大降低了。」眼尖的南宮道在瞧見開陽發生何事後,一把推了推身旁不知呆到哪一殿去的斬擎天。

  「什麼?」斬擎天猛然回過神,定眼瞧清後即採取行動,不顧場合時宜地即派用上輕功飛奔趕抵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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