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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凌淑芬

  坐上流理台,她的腿自然而然的張開,他的腰部順勢卡進那個脆弱的空間,然後,她最女性的地方便感覺到他強硬的男性。

  從頭到尾,他的唇都沒有鬆開。香娜感覺他用自己的堅硬摩碾著她,全身彷彿著火。

  艾立爾斯終於中斷了這個吻,模糊的說了一句很男人的髒話,兩手將她從臀部捧起來,讓她的雙腿不由自主地夾住他的腰,開始往走廊移動。

  「等……等一下!」她氣喘吁吁,手拍著他的肩膀。

  「還要等什麼?」他平穩地道。

  「不……不行!等一下。」她把腿鬆開,努力想下地。

  「到床上,你想說什麼再慢慢說。」他又是那種懶懶長長的性感嗓音,想打帶跑混淆她的意識。

  香娜被他下一個封過來的吻迷得人仰馬翻。

  不對。

  「我說,不!」她堪堪在他把她抱到房門口,緊緊抵住門框。「不!」

  艾立爾斯的深眸瞇了一瞇。香娜彷彿看見他的大腦在盤算立刻把她抱進去,然後用情慾瓦解她反抗的可能性。

  「不!」更堅定的一聲。即使她的雙頰紅潤,即使她的雙眼水蒙,即使她亢奮程度不亞於他。

  「為什麼?」他終於讓她下地,強裝出耐心地問。

  「因為你要的不是我。」終於可以在兩人之間拉開一點距離了,香娜鬆了口氣。

  她不確定繼續跟他黏得緊緊的,自己會不會改變心意。

  艾立爾斯用很刻意的姿態左右兩邊看了一下。

  「我很確定現場的只有你和我,如果我不要你,那我要誰?我的十指好兄弟?」慾求不滿會讓男人的態度變得譏誚,就像他現在這樣。

  「你要的只是一個女人,任何女人。」香娜閃到走廊的出口,兩手抱住胸口,彷彿想抵擋兩人強烈的吸引力。

  「我只是正好在現場。但這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更多。」

  艾立爾斯的眼露出警戒之色。

  「我們在談的是「承諾」的問題嗎?」

  「你瘋了嗎?我不會跟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要承諾!」

  「很好。」他鬆了口氣。

  「所以,」她堅定地道:「我不會和你上床!」

  「……」

  「因為我值得更好的。」她抱起手臂瞪著他。「當一個男人要我的時候,他必須是真正的要「我」,我這個人,我的全部,我的好與壞。而你,」一根纖纖手指對住他的鼻尖。「艾立爾斯先生,你資格不符。」

  他資格……有多少女人前仆後繼的向他湧來,而他眼前這個竟然告訴他,他資格不符?

  艾立爾斯罕見的無法作聲。

  「放心,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她瞄了一眼他某個……還很激動的部分,仁慈的說:「我出去買牛奶,給你一點時間冷卻一下。」

  她善意的瞄了瞄浴室,暗示他應該如何冷卻,然後回身拿起自己的包包走向門口。

  打開大門的那一刻,一根黑色的槍管直指她的眉心。

  第5章(1)

  第一秒鐘,香娜的腦中一片空白。

  第二秒鐘,強烈的驚恐。

  第三秒鐘,她張嘴想叫完肺部所有的空氣。

  第四秒鐘,一隻強健的手從背後掩住她,將所以尖叫壓回去。

  第五秒鐘,槍管後面的那張臉突然多了一個血洞,在他的額頭中央。

  才一眨眼的光景,連續五個拍子,一條生命就消失了。

  一根長型物停在她的臉旁,她的眼珠一格格往旁邊轉動——

  筆。

  早上她撿到的那支「筆」。

  尖尖的「筆頭」已經消失,只剩下中空的筆管,握在他修長的手指中。筆身的直徑就是剛才那個人血洞的直徑。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揮到一堵寬背的後頭。停止的時間彷彿開始挪移,而且比正常的時間更快。

  一波波的黑衣人從樓梯湧上來,艾立爾斯背抵著她退了兩步,把她卡在鞋櫃和他的身體之間,香娜被頂得嗆岔了氣。

  喀喀一響,他手中的筆管突然又冒出一段筆尖。咻咻兩聲,尖銳的筆頭噴出,撂倒另外兩個黑衣人。她終於明白,那不是筆,那是一管精密的袖箭。

  小小的門口轉瞬間堆了三具屍體,他長腿一撩,屍體飛出,暫時阻住後面上了的人。

  「窗戶!窗戶!」她驚駭地拍拍他。有黑衣人從整面的客廳窗戶爬進來了。

  他丟掉筆箭,反手抽出鞋櫃旁的靴撐,又是喀喀一響,那副靴撐突然變成一柄鋒銳的回力刀。

  他的手一揮,回力刀如流星一般劃出去,帶起一陣銀光。

  兩端銳利的刀刃揮過之處,便見從窗戶爬進來的人頸斷血流,氣絕在地。

  濃烈的血腥味一陣陣湧入她的鼻關,香娜忍不住乾嘔一聲,趕緊摀住嘴巴不敢再多看一眼。

  門口的黑衣人躍過他堆擲的屍體,再度湧上來。艾立爾斯只是抵著她,不斷移動,突然之間她家裡多出來的那些小飾物都變成了充滿殺傷力的武器。

  「啊!」

  「唔!」

  「呃呀——」

  一句句慘叫伴隨著血腥氣揚起,她小巧可愛的家轉瞬間變成血肉模糊的地獄。

  香娜臉色慘白,緊緊攀住他的背心,只能憑著潛意識跟他一起前進後退左攻右打。

  突然,眼角瞥到地上有個黑影晃了一下。

  啊!那具屍體還沒死!

  「地上!地上!」她拚命拍他的肩膀要他看。

  艾立爾斯早就看到了。

  地上轉瞬間倒了十幾個人,不是死就是重傷,但有個人左臂雖然斷了,其他部分還有行動力。那人吃力的抽出被同伴屍體壓住的手,從左邊一句屍首懷裡抽出手槍——

  門口有兩個人見他武器厲害,知道近身肉搏說不定機會更大,同時一起撲了過了。艾立爾斯甩開一條不知道怎麼變出來的黑索,同時纏住兩個人,但他自己也勻不開手。

  地上的人撿起手槍,吸著氣對抗強烈的痛楚,慢慢瞄準他。

  他吸口氣,將一身內力灌住在右半邊的身體,準備硬生生吃下這一槍——

  「啊!踹死你踹死你踹死你——」忽然一個瘋狂的女人從他背後衝出去,跳到那個人的身上死命猛踹。

  「啊——」斷臂處被她重重一踹,黑衣人狂吼一聲。

  「誰教你不學好!誰教你不學好——」她根本不曉得自己在幹嘛,閉著眼狂踹狂跳,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不可以讓他們傷害艾立爾斯。

  槍。槍。要搶槍,張眼搶了那個人的槍就想退回來。

  生死存亡之際,人類的腎上腺素全開。黑衣人似乎明白如果槍被搶去,他萬物生路。已經痛到快昏過去的神智突然一醒,他滾開幾寸遠,香娜沒想到他還有反應能力,槍竟然就這樣被他帶走。

  她尖叫一聲,那根黑洞洞的槍管瞬間對準她的兩眼。

  一條黑索捲過來,將持槍的手腕幾碎。

  「啊啊啊啊——」香娜尖叫著躲回他的身後。

  好可怕,好可怕,她拚命抱緊他全身發抖。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艾立爾斯百忙之中回頭看她一眼。

  「做什麼?」她花容慘白。

  「跑出去。」

  「他想殺你!」她激動地說。這還用問嗎?

  「他也可能殺了你。」艾立爾斯又看她一眼。

  香娜被他這一看一問弄得莫名其妙。她當然不能眼睜睜看他被人殺死,這有什麼好說的嗎?

  「哎呀反正我們兩個都沒死,你快想辦法——啊!」她抱頭躲過一顆子彈。

  艾立爾斯抵著她往走廊退去,一路腿進山姆的房間。他的腳尖一抬,鐵床轟地直立起來,擋住薄薄的門扇。

  「他們是誰?到底是怎麼回事?」香娜面容慘白。門外砰砰轟轟一陣巨響,他們試著要闖進來,那張床擋不了多久。

  艾立爾斯打開窗戶,往外頭一探,外面是防火巷。

  「走!」他把香娜拉到窗戶前,用力一推。

  她住的公寓是一棟磚造建築的二樓,客廳窗戶面對馬路的那一邊,儲藏室外則是防火巷,有一道窄窄的鐵製陽台連著防火梯,可以直通地面。

  「山姆……」

  香娜驚嚇過度,腦子裡儘是一堆亂七八糟的思緒,從「還沒拿皮包」,到「房東看到這麼多屍體一定會很生氣」等等。

  「走!」艾立爾斯將她更用力往前一推。

  香娜只好爬上窗台,看著格子狀的陽台可以直視一樓地面,眼前一陣眩暈。

  「快!」某人不耐煩,從她的屁股用力一推,她整個人跌出去。

  「嘿!」她抗議。

  艾立爾斯高大的身子跟著擠了出來。砰砰砰砰!一陣槍聲看看擊中他們剛才站的地方,單人床直接被透穿,被子的棉花在空中一陣飄揚。

  香娜雙腳發軟,他乾脆把她往腋下一夾。

  「等一下,梯子還沒放下去——」

  他直接縱身一躍。

  香娜連叫都叫不出來了,這樣也好,免得那些黑衣人發現。

  在他落地的那一刻,頭頂上傳來砰的一響,看來房門失守了。

  這條防火巷是幾間餐廳的後門,寬度約容一台送貨的廂型車進出,旁邊角落堆了一堆不要的垃圾和雜物,空氣又潮濕又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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