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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寄秋

  馬車內的賀氏一聽,臉色劇變,什麼,那個老妖婆竟敢這樣對她,提早好幾年把齊氏的嫁妝還給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賤人,這不是刨她的心嗎?

  齊雲娘的嫁妝十分驚人,鋪子的收益和田地的出息每年共有十幾萬兩的收入,雲老夫人一半充作公中,一半留給孫女當壓箱銀子,幾年下來數目相當可觀,是一筆叫人覬覦的財富,可供雲家一家子十餘年的花銷。

  賀氏當然想得到它,她一真視那些為囊中之物,認為這筆錢就是她的,等老夫人不中用了便由她接手,她東挪一點、西挖一些,早晚能搬空,給她女兒添妝、為她兒子置地。

  她都盤算好了要怎麼運用那些銀子,沒想過要留一絲一毫給繼女,想著到時用一句虧掉了就能推得一乾二淨。雖說開舖子一定賺錢,田地幹活總會來幾回風災雪禍,他們做主家的總要有幾分良心,不能真把人逼死了,要發點撫恤傷者的銀子是不是?這樣錢哪還有剩。

  想好了理由,她日咒夜咒,場夫人的身子骨還是一樣硬朗,沒病沒災還能吃喝,再活個二十年她都不懷疑,心中就氣悶,如今聽到這消息,胸口的火一下竄半天高,幾乎要坐不住,只想衝下車問個仔細,不願接受到嘴嘴的鴨子還會從嘴邊飛走。

  「那你就好生管著,生財聚寶,我也沾沾你的福氣,日後莊子上的出息別忘了分我一份。」齊亞林笑著討點好處,實則是轉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一直在他缺不缺銀子這事上頭打轉。

  這會兒他還不好說出「大有書鋪」是他的私產之一,他是沒什麼錢,但懂得開源節流,雲娘姑姑生前也私下給了他不少銀子,為了給自己和小月兒留條後路,他悄悄地置辦了幾處還算賺錢的資產,因此賀氏想為難他是白費功夫,他在看出端倪前便已行動,提前做好萬全的準備,以防不時之需,洞察先機便是如此。

  「好,一定,我當然不會忘了齊家哥哥——」裙擺忽地被扯了一下,話說到一半的雲傲月被打斷,她低頭一看扯她裙子的小手,再看向手的主人,「怎麼了,妹妹?」

  「你不理我。」雲惜月嘟著嘴賭氣。

  「我沒有不理你呀,我只是先跟齊家哥哥講話,母親做了不好的事,我得替她出面致歉。」雲傲月說話時看了一眼馬車。

  一抹陰晦的戾氣從雲惜月臉上一閃而過,「母親說過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親兄妹也要謹守分際,你們只是遠房親戚,怎麼可以走得這麼近,姊姊不要臉,勾搭男——」

  沒等她說完,面色一冷的齊亞林大手摀住她的嘴巴,拽起她往馬車內一扔,「管好她的嘴,再有下一次,我會拔光她的牙——」

  「嗚嗚嗚……」雲惜月嚇傻了,哭個不停。

  第5章(2)

  賀氏瞪大眼,滿臉不敢置信。

  他竟敢……竟敢威脅她?!

  那個殺千刀的小畜牲,也不想想他吃的是誰家的糧,住的是誰家的屋子,用的是誰家的銀子……好,銀子去掉,翅膀硬了不需要雲家的銀錁子,可衣食往行哪一樣不是雲家的?

  哼!不過是雲家養出來的一條狗,居然膽肥了,反過來咬養大它的主人。他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還是沒把她放在眼裡?只是一個小小的秀才也敢在她面前擺架子,真當她是山西的刀削面——任人削嗎?

  想起那陰惻惻的低冷嗓音,賀氏的腿肚還有點打顫。她沒想過外表斯斯文文的讀書人也有令人膽顫的一面,那幽深的雙瞳好像黑暗中的狼目,盯得她兩股一顫,差點兩腿一軟認輸,不敢再打任何主意。

  直到馬車一催動,行駛在回府的街道,方才被震懾住的顫意退去,她越想越不是滋味,也越想越火大。

  那小子今年才十七歲就有這麼強的氣勢,再給他幾年成長那還得了!不行,她一定要阻止,不能任他一路順暢地走到底,得給他添堵、扯扯後腿,讓他空有雙翼卻無法上雲霄。

  賀氏不懷好意,想著要如何還以顏色。

  「嗚——嗚嗚——嗚——」

  耳邊傳來刺耳的嗚咽聲,賀氏不耐煩往哭得正起勁的雲惜月背上落下一巴掌,「不許哭,再哭眼睛都瞎

  了。」哭得她心煩。

  「嗚……嗝,他、他說要拔掉我的牙,沒有牙齒我怎麼見人……」為什麼連那個好欺負的傢伙也變了?他不是向來遇到打罵都視若無睹的走過嗎,這回為何變了個樣子,把她嚇得全身直髮冷。

  哭到打嗝的雲惜月滿臉淚花,本來長得算好看的小臉漲紅,像泡過水的包子,猛一看還有點嚇人。

  說到這個賀氏就來氣,看到女兒的不爭氣,她嗓子眼都氣到快冒煙,「他隨便說說你也信,也不看看是誰在養他,若真敢動你一根寒毛,他這輩子也完了,別想爭取功名……」功名?

  啊!瞧她這腦子笨的,忘了有這回事,今年不就有鄉試,當年一鳴驚人的小秀才要考舉人,若她從中動點手腳,例如讓他拉個幾天,吃錯東西中毒,或是被地痞流氓給打了……

  她越想越樂,彷彿已看見齊亞林那張落魄到全無生氣的臉,垂頭喪氣的望榜興歎,榜上無名的他總得找點活來幹,不好再懶著別人養活,他都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難不成要雲家養他一家人不成?

  「娘,您說他不敢,可是您看到他剛剛的表情沒,我都被他嚇哭了,我……我還是很怕,以後這種事您別再叫我做了,我怕他……」她不想當無齒女,連豆腐也咬不動。

  賀氏一啐,留著長指甲的手指往雲惜月眉心一戳,留下一個紅印,「沒用,這樣就怕了,一個沒錢沒勢的族中棄子,我一根指頭便能把他揉死,真不曉得你在怕什麼。」

  哭到口渴的雲惜月啞著聲音道:「好呀,您把他捏死試試,女兒等著您大展神威,我在一旁為您搖旗助陣。」她氣自家母親站著說話不腰疼,想敗壞姊姊名聲的是親娘,卻讓年紀小的她仗著「年幼無知」出面揭發,不給人活路。

  現在她還能仗著人小給母親當槍使,可再過個幾年她都能議親了,今日的所做所為能不留下話柄嗎?

  這哪是親娘,跟後娘沒兩樣,算計完了大的再清算小的,親生的女兒也只是她棋盤上的棋子,隨她愛擺哪就擺哪,不聽話照樣擺臉色,不把人馴得服服帖帖不肯罷休。

  九歲的年紀看起來很小,但在普遍十一、二歲就議親,十三、四歲訂親的年代,其實已經不算小,雲惜月將自家母親這幾年對自個長姊明捧暗害的行徑全看在眼裡,早就有樣學樣的被迫早熟,學會母親心黑的手段和自私。

  雖然是至親的母女,她也怕母親偏袒弟弟,將她日後的嫁妝挪給弟弟用,她能到手的嫁妝可能不如想像,還得防著母親的黑手。

  「你這死丫頭不會順娘的意說句好聽話呀!養你根本是白養,一點用處也沒有,娘當然會弄死他,但不是現在,還得再想一想,做一番妥當的安排,不能讓他出頭。」賀氏瞪了女兒一眼,惱她的不貼心。

  以前事事順心時,母女倆說說笑笑無所不談,可一遇到挫折了,兩人的嫌隙就出現了,互相對彼此的作為不滿意,開始抱怨不用心,甚至懷疑起母女連心是不是真有這回事,還是那是以訛傳訛的誤導,母女是前世仇人才是。

  「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看了他剛才的神情,以後都不敢靠近他了,別說再當攪屎棍了,一看到他就想躲得遠遠地。」這會兒想到手都還有點抖。

  齊亞林難得發一次威就把賀氏母女給震懾住了,她們有一段時間真的不敢再使夭蛾子,安分了許多,只是蟄伏並非全無動靜,賀氏私底下還是小動作頻繁。

  對付兩個太吃力,所以她先對要應考的齊亞林下手,只要他中不了舉,她的心可以先安一半,掃去一個障礙。

  「捧殺」不只對繼女有用,同樣能放在男子身上,她打算收買幾個雲氏家族的子弟,讓他們帶齊亞林四處吃喝玩樂,再讓他在鋪子裡掛著虛職領乾薪,慢慢磨去他的銳氣,久而久之人也就廢了,像之前幾年她對繼女所做的。

  賀氏想得很美好,她也付諸行動,可收到的成效卻非常失望,她完全不能相信周詳的計劃竟出了問題——

  人家根本不配合,不動如山。

  夏天的蟬聲漸少了,第一串丹桂掛枝,入秋的涼風早晚都要滾一滾,吹得滿地黃花落,寒意上心頭。

  一批又一批的學子入了闈場,神清氣爽的齊亞林也是其中之一。他腳上穿的是雲傲月親手縫製的鞋子,腰上繫著繡了蟾宮的香囊,束髮的青底繡金邊髮帶也是她一針一線的傑作,黑髮間閃著金黃光芒十分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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