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去所愛的御凌真的死了。放手吧,讓過去遠飄不復存在……
中迅向後退一步,讓出路來,也把自己的心空出來;不必悲傷、不必再追尋,過去的御凌會永遠活在他心目中,那是一段永遠美好的記憶。
「你愛著她嗎?」御凌問。
中迅怔愣。他的心才剛剛空掉過去感情重擔,難免會有一陣子的驚慌感覺。愣了好久之後,他才能平心靜氣下來,想想……自己愛芍葯嗎?
和芍葯這些日子相處的影像,有如走馬燈般在他腦海裡轉過;和她的情感交流沒有轟轟烈烈的情感激盪,不像和御凌在時那樣地起伏跌宕;他和芍葯所擁有的是一步步慢慢累積上來的溫情;這種溫情一旦失去,就好像把火種丟了般,他的心再也燃不起火花,再也沒有溫暖。
失去御凌的日子,是處在一片黑暗的地獄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失去芍葯的日子,雖然活著,卻像過著陰雨綿綿、沒有太陽的日子,讓他的心情永遠處在黏膩潮濕的山谷底,永遠喘不過氣來,這感覺比死亡還痛苦。
失去御凌的日子,像被劈斷一隻手臂,讓人痛不欲生;而失去芍葯的日子則像感染風寒,讓人不以為意,可是猛然回頭發現,自己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究竟,他愛芍葯有像愛御凌這麼愛嗎?
中迅藉著燈籠的光線看著眼前的御凌──這個全身充滿柔美氣息的女人,有著令人動心的嬌艷容姿,還有著為人婦的幸福表情……
那麼拿她來和芍葯比,他愛芍葯什麼?
芍葯沒有耀眼的美貌,但她有溫柔似水的笑容,能熨貼他疲憊的心;芍葯沒有突出的個性,不能讓他的情緒激烈波動,但她的柔順和關心,能讓他一天心情平和安適。
一個人失去了手臂,還能治好傷口,還可以活下去;但是病入膏肓,卻活不了,轉眼就要死去。
他愛芍葯嗎?愛,他愛芍葯。雖然不是像過去對御凌的激情烈愛,卻是一種細水長流、更成熟的愛,能讓他一生一世不悔地牽著她手的愛。
面對著從前的舊愛,中迅頓時完全明白了──他已經不能失去芍葯。因為她是他賴以為生活下去的陽光,是他呼吸的氣息,是他心頭上的火種,他怎麼能不愛她?
更何況這些日子來的相濡以沫,他們之間的愛已隨著他們的腳步慢慢增長;這種情感才是真的,才是可以觸摸到的,更是有來有往的活絡情感。
愛不是只有一種,但只有能讓自己平安喜樂活下去的愛,才是真正的愛。
活在記憶中的愛,則是用來紀念過去的歲月。
他選擇能和他一起走下去的愛;這愛,是結結實實的愛。
「我愛她,我深愛她,我不能沒有她,她已經緊緊地和我的生命交織在一起,不可分割。」中迅緩緩地說出心裡的話。
御凌微笑著點頭,低聲說:「好,那麼,你往東廂房左邊數來第二間去找,找到了,就不要放棄,要一輩子緊緊握住她,不要再讓她飄泊無依。」
中迅現出喜容,再一次大力地抱御凌一次,然後坦蕩地放開她,朝她所說的方向跑去。
御凌大大地喘口氣。終於把多年來的心事解決,讓中迅對她不再有牽掛。她滿臉溫柔地看著他大步離去。真是太好了!中迅能全心全意地接受芍葯……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靠近她,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燈籠,還將她的臉蛋轉向他,那人沉靜的眸子裡有著絲絲的介意。
御凌伸手環抱住弘胄的脖子,把臉貼上他衣襟敞開的胸前,小聲說道:「我擁抱的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兄弟,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你不必給我看你的醋意。」
弘胄不說話,把她攬進懷抱裡,緊緊地不願鬆手。
***
中迅輕輕推開那沒有關緊的房門,走進一片漆黑的室內。繞過屏風,他就聽到一陣壓抑的哭聲;有人在黑暗中哭泣。
是他那愛哭的芍葯嗎?那個動不動就流眼淚,卻敢頂嘴的芍葯?
為什麼又哭了呢?他的心整個柔軟下來,一陣暖意取代剛才的情緒衝擊。
難道她看見自己和御凌擁抱,所以哭了?
那麼她對自己根本不是無動於衷,絕不像那三名侍女說的,公主已經對他死心,不要他了,所以才大方地把他讓出來,要她們來伺候他。
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若對他死心──是會絕然而去沒錯,所以她半夜翻牆逃跑;但絕不會留下和她親如姊妹的侍女們,要她們來照顧自己。從這點看來,她再怎樣也不可能不愛自己。
只是她為什麼不相信他也愛她呢?
「芍葯……」他輕喊。
一陣抽氣聲,黑暗中的壓抑哭聲頓時停住。
「你怎麼可以這樣絕情,不要我了?」中迅邊說著邊靠近她,還動手脫掉自己的衣服。「你說話,不然我怕我會認錯人。」
「請……請你回去。」帶著哭音的女聲響起。
果然是他的芍葯。他放下心來,動作迅速地脫光所有的衣物,全身上下只剩下那個片刻不離的芍葯鎖。「我為什麼要回去?我來接我的娘子回家……」
「我……我不要一個不愛我的丈夫。」
「誰說我不愛你?在御花園時,我就明白地告訴過你,我──愛──你。」中迅越來越靠近她了。
「那只是你為了得回我的說詞,你愛的人是御凌,我剛才親眼看到的……」她在黑暗中閃避,聲音遠離。
中迅往前一躍,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再逃。「我愛的是過去的青春歲月,那段歲月是我怎樣也無法忘記的記憶,就像你也無法忘記你從小就愛我的記憶,你敢說你不是從小就愛我嗎?」
芍葯伸手抵擋他把她拉往懷裡的力道,沒想到觸手的是他赤裸的胸膛:她倒抽一口氣。「你在做什麼?」
中迅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開始解她的衣扣。「你用來鎖住我的『芍葯鎖』在我身上,我要你幫我開鎖,看看裡面有沒有你的真心。」
「住手!不要碰我,我不要你了,你不再乾淨!」她惱怒地推開他的手。「你自己回去,我是不會和你回家的。」
「我就知道你把那三名侍女推給我,就是要試我是不是真心愛你,還好我沒上當……」中迅再次把她拉回來,繼續剝她的衣服。
芍葯扯住自己的衣襟,不讓他得逞。「住手!你要了她們三個,別想騙我。」
中迅低下頭來,用唇找尋她的唇。「我沒有。那天晚上去見她們的人不是我……」
「騙子!騙子!」芍葯捶著他的胸膛。「她們都知道你左胸上這顆硃砂痣,若不是親眼看見,她們怎麼會知道這痣的大小?」
中迅愣了一下,然後輕輕地笑了起來。「我這顆硃砂痣,可是家喻戶曉,誰都知道的。大家都說我是因為這個硃砂痣才能娶到你。」
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愣住,沒回答。
中迅繼續他的侵略動作,解開她的中衣之後,就是她的抹胸帶子,可是這帶子怎麼綁得這麼緊?讓他一手無法解開,只好低下口來咬住帶子固定,讓右手能快點解開它。
他嘴裡含著帶子說:「我曾被易烈陷害,因而被人在『審世篇』上寫了身體的特徵,所以大家都知道我左胸上有這麼一個大小的硃砂痣……」
「不要!」芍葯努力推著他的胸,要把他推開,無奈他的左手緊緊抱住她不放。「我不相信。如果是這樣,她們為什麼不說實話?為什麼要騙我?」
他伸手進她的衣服裡,雙手一翻,硬生生將她上身衣物推下,讓她的上半身也和自己一樣赤裸,然後靠上去滿足地輕喘一聲。「啊……」
過癮之後,他才靠在她耳旁用著熱氣對準她的耳穴說:「在這時候,不要提起別人好不好?我只想要你……我想要你好久了,距上次我們第一次行房,已經有四五個月,想死我了……」
她抓住他繼續往下撫摸的雙手,把它們固定在自己的臀後不動。「不要,我不要沾染過別人身體的你……」
「要怎麼說你才相信我沒有碰她們?」他有點惱怒地咬住她的耳垂。
「我……我要心裡只愛我的人,如果……如果你沒有,我不要你。」芍葯發著抖,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被他撩起的情慾。「我……我不相信她們會騙我。」
「你真傻。她們說什麼你都相信,卻不相信我說的話。我說過我愛你,就是真的愛你,否則我怎敢在皇上面前,冒著被發現要砍頭的危險告訴你──我愛你。」中迅縮回手,來到她腰前,解開她腰帶鉤,在她手忙腳亂想要撈起衣服時,將她的雙手抓住,讓她的衣服就這樣掉落地上。
「你!我不要……」她連聲音都抖起來。「我不相信她們會騙我。」
「她們會騙你的原因是,我要我的帳房先生、我的總管先生和我的侍衛長告訴她們,要她們不可以告訴你實情──我沒和她們同房。因為我要你吃醋,要你主動來討好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氣到翻牆逃跑,不要我了。」中迅一腳踏住她的衣裳,把她往後一推,遠離這堆衣物。「我不可能在心裡有你的時候,還要了別的女人。你忘了嗎?我無法和陌生人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