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的抓住他的手,急促的說著,「那可不是一般的大牢,是天牢,你可知道那裡——」可是被人稱做有去無回的地方?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牧戰野給打斷了,他一臉的自信,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慌亂,「不管那裡是什麼地方,爺都不會一直待著,要知道你可還沒真正成為爺的人呢!爺怎麼甘心就這樣死了?」
「你胡說什麼!」聽到那己蠻譯的字眼,讓她連忙伸手搗住他的嘴。
他輕握著她放在他唇上的手,在她的掌心落下輕吻,低聲承諾著,「放心,爺會平安無事的回來……」
冷清秋見事情已經沒有轉園餘地,也只能深吸口氣,紅著眼深深凝視著他,「你一定要回來,平安的回來!聽見了沒有?要不……要不你一死我就把你所有的財產都拿走,之後再去找別的男人!」
他的桃花眼頓時瞪得跟牛眼一樣大,臉上平靜的表情帶上了一點猙獰,怒目瞪著她,「你敢?!讓爺知道是哪個野男人敢勾搭爺的女人,爺也會從地獄爬回來把他剁成肉泥包餃子,煮了扔給狗吃!」
冷清秋見他終於又恢復了平日的張揚又帶著霸道的神情,才終於放心的破涕為笑,說出最後一句叮嚀。
「入了京,千萬要小心,等我隨著大軍一起回去之後,我會想辦法打采消息,或者是求人讓你出來的!」
「不用!我哪需要一個女人——」
「怎麼?瞧不起女人?」
兩個人鬥嘴話都還沒說完,外頭守著的親兵就一臉肅穆的探進頭來,輕聲說著,「將軍,時間到了,外頭的大人們催著起程……」
牧戰野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只是深深的凝視了她一眼後,沒有半分猶豫的轉頭出了大帳往外走去。
冷清秋則是沉默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那鞭子甩在馬臀上的聲音響亮的響起,她才終於忍不住的衝出大帳外,看著男人騎在馬上的身影,再也克制不住的落下淚來。
不過她只放任自己悲傷那瞬間,很快的她就振作了起來,擦乾了淚,她喃喃的對自己說著,「不能哭,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我要振作才行……」
沒錯,她要振作起來!否則將軍府裡沒有半個能主事的人,不是親兵就是婦孺的將軍府要是再少了她,那身陷天牢的牧戰野就沒有半分被救出的希望。
「不管什麼時候爺都會在你身邊。」
那個晚上他說的話似乎還在耳邊,她粉拳緊握,眼神也變得冷靜而堅毅。
牧戰野,這句話現在該換成她來說了——無論遇到什麼困境,我也都會陪著你。
就是死,我也要我們死在一起!
第8章(1)
當冷清秋跟著大軍風塵僕僕入京後,馬上帶著牧戰野的親兵回到將軍府,本來以為會看到一片混亂,卻沒想到將軍府只是將大門深鎖,每個人還是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她鬆了口氣,隨後找來柳紅問問這些日子以來府裡的情況。
「這幾天府裡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自家將軍被人押解回京,甚至直接打入了天牢,這消息柳紅早知道了,所以一聽冷清秋問就馬上回道:「沒什麼事,大家心裡雖然不安但還是各盡各的本分,將軍府從將軍出征後就閉門不見客,也沒什麼事情。」
「那就好,我最近可能會有些忙,顧不上府裡的事情了,我留兩個將軍身邊的人下來,這府裡的事情就先交給管家和你了。」
柳紅點了點頭,只是眼中帶著一點遲疑,像是要問些什麼又不敢問一樣。
「怎麼了?」
「將軍他……不會有事吧?」柳紅問出了心中的不安。
就算她這幾天來看起來多麼冷靜,但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聽那些傳言自然會不安,只是為了安撫其他人和下面那些姊妹們不得不裝得冷靜罷了。
冷清秋也明白,拍了拍她的手,一臉堅定的說著,「放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柳紅對她有著莫名的信心,一聽這話心也安了大半,點了點頭之後就下去了,留給冷清秋冷靜思考的空間。
她一個人坐著,在腦海裡快速思索著,哪些人能夠幫忙,能夠從哪裡打聽消息,甚至能否直接去求皇上。
當然,最後一個選擇是下下策了。
整理完了思路,稍微梳洗後換了件能夠外出見客的衣服,明明隨著大軍趕回京城已經極為疲憊,她卻連小睡一下都不肯,就直接出了屋子,準備開始為營救牧戰野而四處奔走。
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她必須要更快行動才行!
只是想的容易,做起來難,那些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大臣她都只是因為職務關係見過,說和他們有什麼交情其實並沒有,頂多是和大臣身邊服侍的人有些往來,所以當她一家家的去找人打聽消息、請求幫忙的時候,那些人雖然見了她,卻也垣白的說這事情幾乎沒有轉圜的餘地。
「冷姑娘,不是我說話難聽,而是這事情在朝廷上算是鬧大了,聽說皇上接到消息的時候差點就沒把那本折子給摔了,現在不少大人就是想替牧將軍說話也不敢提啊!」
「我是聽我們大人說過,入了天牢那基本上就是定罪了,怎麼?冷姑娘和那牧將軍有交情?」
那些人多半會多問兩句,有些是關心、有些是反過來打探的,總之許許多多的反應都有,但是真的能夠幫得上忙的卻沒有半個。
跑了一整天,冷清秋的心都冷了。
沒想到整個京城那麼大,有能力願意站出來幫忙的一個都沒有,想幫忙的卻又沒那個能力,就連文鳳奎也老實的和她說了,這事兒他是無能為力,但他順便透露了點消息,說明這回事情會鬧得這麼大,全是文官一派為了打壓武官一派抓著這把柄借題發揮,想要他們鬆手放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聰慧如冷清秋自然明白這話代表了什麼,只是她依舊不死心,連續兩三天都不停歇的在外面跑,只是得到的消息始終讓人絕望。
但面對著將軍府上上下下那期望的眼神,她只能強撐著笑走進去,直到進了自己的房裡才敢讓失望展露出來。
整整一夜未眠,冷清秋再次出現在人前的時候,少了幾分的勉強,眼眸中有種下了某種決心後的堅毅。
她提著食籃,一個人到了天牢外,看到事先和她約好的一個小內侍,塞了點銀兩到他手上,那小內侍笑著轉身去向看守天牢的守衛說了些話後,領著她一步步的走入天牢內。
她隨著那小內侍的腳步一步步走下那似乎看不見盡頭的階梯,陰暗的空間內有著沉悶的氣氛,階梯旁每隔一段就點著一支火把,那忽明忽滅的火光更讓這壓抑的氣氛裡又多添了一些陰森。
走到了階梯的盡頭,那小內侍就停在了那裡沒有繼續向前,只是將手裡的燈籠遞給她,「冷姑姑走好,前頭例數第二間就是牧將軍的牢房了。」
冷清秋點了點頭,「這次多謝你了。」
小內侍靦腆的笑了笑,「冷姑姑別客氣,前些年如果不是姑姑常常指點我,我也不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現在,甚至還調到皇上身邊去伺候,這不過是一點小忙而已,不值得您感謝。」
冷清秋輕歎了聲,心中仍是有許多感謝,但她不再多說,提著食籃和燈籠慢慢的往前走去。
天牢裡很靜,靜得讓人心慌,像是每一個腳步聲都能夠清清楚楚的聽見,衣裙走動時的摩擦聲也清晰可聞。
走到了那間牢房,她站在牢房外看著那個躺在木板上的男人,手中的燈籠火光太過微弱,照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只能看著他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
「平戈。」她輕喊著他的字。
牧戰野被關在這裡也有好幾天了,平常除了送飯來的守衛外,基本上不會見著其他的人影出現,本來他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送飯的來了,沒想到會聽見那柔和熟悉的嗓音,那一聲輕喚讓他差點從木板床上滾了下來,一臉不可置信的快速衝到牢門邊,看著站在外頭穿著一身淡色衣裙的女子。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冷清秋蹲了下來,將籃子裡的東西慢慢的一樣樣從柵欄的空隙中傳了進去,一邊回答他的問題。
「你忘了我以前是個宮女?我托人找了一個以前認識的內侍讓他領我進來的,要不憑我自己光靠近這天牢就被趕走了。」
牧戰野想想也是,只是透著微弱的光線想把她看清楚的時候,心裡卻猛地一抽。
才幾天不見,昔日嬌美的容顏,似乎就寫滿了疲倦,雙眼下濃濃的暗影更說明了一切,臉色也變得蒼白了許多,讓她看起來更添幾分柔弱。
他的著急變成一種發怒式的關心,口氣不佳的低吼著,「這是怎麼回事?爺不在你就連吃飯休息都不會了?怎麼把自己弄戍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