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心,"猶豫了下,文御史還是轉向女兒語重心長地叮嚀,"不要對紫陽太粗暴,拳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爹——"警告意味極其濃厚的一聲低喚。
文御史馬上明智的收音,換上一臉慈祥的笑,"你們一路順風,不要生氣,要相互扶持才能百頭到老。"
"岳父放心,我會照顧瑩兒的。"
"我放心,一百個、一萬個放心。"他只對自己女兒不放心。
"小翠,以後好好伺候小姐和姑爺,別讓我擔心。"
"奴婢知道。"
"爹,那我們走了。"離別在際,文雪瑩突然有些傷感,雖然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但這次卻跟以前不同,她嫁人了,從此她的夫在哪裡,她就在哪裡。
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趙紫陽朝她堅定的點點頭,笑著用目光告訴她,不要難過。
她釋然的笑了,有他在身邊,哪裡都可以是家。
"岳父保重,小婿就此拜別了。"
"好好……"女兒終究成了別人家的人,到了離別時才感覺是如此的難以割捨。
"好了,爹,你就別哀怨了,只要有時間我會回來看您的。"實在有些不忍看老父那副遭到遺棄的表情,文雪瑩做出保證。
"趙紫陽,你不能走——"
這個聲音——趙文兩人對視一眼。她怎麼又來了?
人群被大內侍衛分開一條通道,哭得雙眼變成核桃的宣華公主朝御吏府門口奔來。
"啊,公主小心。"文雪瑩眼捷手快的搶上前扶住準備投懷送抱的宣華公主,一臉的惶恐。
趙紫陽眼中閃過笑意,恭敬地請安道:"臣參見公主。"說著就要下跪。
"別跪,你身上有傷。"宣華公主急忙阻止他下跪。
趙紫陽順勢止了動作。說實話他真不想跪,如今藉著受傷能免就免吧。
"謝謝公主前來為我們送行,雪瑩代相公謝過公主。"文雪瑩十分大體的給公主搭好梯子讓她下。
宣華公主狠狠瞪了她一眼,再次看向趙紫陽的目光充滿眷戀與不捨,"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呢?"
"臣職責在身,不能不走。"
"我去求父皇讓你留在京城任職。"
"不敢勞煩公主,臣這便動身了。"
"那本宮跟你一起離京。"
趙紫陽眼神冷了下,嚴正提醒,"請公主自重。"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走。"
"公主,皇上有旨,命公主即刻回宮。"一名太監飛馬而來,氣喘吁吁地傳達聖上口諭。
趙文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笑意,皇帝這是趕來遮家醜了。
"本宮不回去……"宣華公主在反抗聲中被幾名侍衛強行押走了。
"你們趕緊上路吧。"偷偷抹了把汗,文御史催促他們上路。
"岳父保重。"
"爹,我走了。"
"走吧走吧。"女婿太過俊美也是件麻煩事啊。
在無數迷戀目光中轎子終於起動,新科狀元帶著砸斷他兩根肋骨的新婚妻子離京赴任去了。
漸往南走,天氣漸趨炎熱,而趙紫陽的傷勢也在一天一天的好轉。
這一天,文雪瑩幫他拆掉繃帶,看著他右胸上那條變得淺淡的傷痕欣慰的笑了,"總算結疤了,現在只要仔細將內傷養好就成了。"
"辛苦你了。"
"照顧你是應該的,何況這傷說起來也是因為我。"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
他拉她在身邊坐下,狀似漫不經心地說:"你似乎不是第一次出遠門。"瞧她一路上安排食宿駕輕就熟得很。這不是個養在深閨的小姐會懂的。
文雪瑩笑了笑,將頭枕在他肩胛處,輕輕地回道:"還記得你在雲來寺中見過的那個公子嗎?"
趙紫陽的心緊了下,垂下眼瞼將情緒掩藏起,雲淡風輕的"嗯"了一聲。
"現在我們離開京城了,告訴你也無妨,其實她是葛家小姐。"
他呆住了。三位御史千金中的葛飛花?
"是呀,她一直是以男裝在外行走的。"
那竟是個女子!瞧她當日的言行舉止分明就是個紈褲子弟,誰能想到她是女扮男裝呢。
"飛花時常出門辦事,所以便拉我作陪,長久下來我也習慣了在外奔波,說起來還要謝謝她呢。"
趙紫陽有些心不在焉的聽著,目光落在窗外一株梨樹下。那人似乎跟了他們有段時日了。
"你在看什麼?"
收回目光,他笑了笑,"沒有,只是覺得今天的天氣真不錯,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好啊,反正咱們明天才趕路,就出去轉轉,這些日子你一直坐在轎中,確實會悶。"
幫他換過衣服,喊了小翠一起,三個人走出客棧。
走不到十幾步,文雪瑩就忍不住歎氣了。
趙紫陽關切地看著她,"哪裡不舒服嗎?"
文雪瑩伸手捏捏他的臉皮,不無怨慰地說:"這張臉實在是招搖啊。"這麼一會兒工夫就不知引來多少注目,甚至還有男人對他露出赤裸裸的情慾目光,這讓她怒氣陡生。
抓下她不老實的手,伸指在她挺直的鼻樑上點了點,他戲謔地揚眉,"為夫總不能永遠不出門吧,他們只是看一下,我又不會少一塊肉,何必這麼小氣呢。"
"你真的不介意?"她仔細打量他的神情變化。
他笑得毫無芥蒂,"當然。"心中卻對那些過於露骨的淫邪目光有些動怒,這張過於俊美的臉從小到大不知為他惹了多少麻煩。
抿了抿唇,文雪瑩沒有再問,即使他掩飾得好,她也能感覺到他的怒氣,當下伸手用力握緊他的手,給他無聲的安撫。
眼角餘光一抹身影閃過,她不動聲色的轉過身,"我們到那邊看看吧。"
看她停在一個捏面人的攤位前,他眼中閃過笑意,走到她身邊,看著她拿在手裡把玩的那個活靈活現的小猴子。
"喜歡這個?"
"你不認為很好看嗎?"
"是很好看,不過,"他頓了頓,然後壓低聲音道:"再好看也不如我的娘子好看。"
她立時紅了臉,啐了他一口。
跟在兩人身後的小翠左顧右盼,就是不肯把目光分給兩位主子。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卿卿我我,姑爺肯定是被小姐帶壞了。
正在文雪瑩準備付錢時,突然身邊一陣騷動,有兩個人朝這邊衝撞過來。
"小姐——"小翠驚恐的看到那兩人腕間冒出一截刀柄,待要提醒主子已是來不及。
趙紫陽本能的要擋在妻子身前,卻眼前一花,被人一把推開。
翠袖翻飛,羅裙飛旋,電光石火間文雪瑩已跟偷襲的兩人交手不下十招,猶如一隻穿花彩蝶,身姿翩然,輕盈靈動。
一擊不中,西人並不戀戰,虛晃一招,飛身而去。
文雪瑩並未追上去,而是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沒事吧。"
"沒事。"
"我們回客棧吧。"他扶住她。
"好。"她心不在焉的點頭。究竟是誰派來的,她記得自己並沒有什麼仇家,而且看他們的身手也不太像一般的江湖人。
"瑩兒。"他擔心的看著她。
文雪瑩拉過小翠,"去找人幫我查。"
"找誰?"小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風雷堡。"她輕輕地吐出這三個字。
小翠明白了,轉身離開。
"那是什麼人?"他覺得有些不安。
"回去再說。"她拉了他往回走,不清楚對方的來意之前,還是不要讓他暴露在危險之中。
一回到客棧房間,他就追問風雷堡的來歷。
文雪瑩有些無奈的歎氣,"江湖上有所謂的一堡二宮三家,其中的一堡指的便是風雷堡,勢力不可小觀,財力富可敵國,堡主是飛花的結義大哥,我們在外遇到事情時都會找他幫忙。"
"他人在這裡?"
"風雷堡耳目遍佈天下,他不需要親自在這裡,而我也只是想查對方的來歷罷了,應付他們我還綽綽有餘"
"他們似乎跟了我們幾天了。"
"你也發現了?"她難掩訝異之色。
"你的相公並不是草包。"他咬牙瞪她一眼。
她為之失笑,伸手拍拍他美麗得讓女人嫉妒的臉,撇嘴,"我當然知道你不是草包,誰敢說殿試奪魁的狀元爺是草包呢。"
"你竟然調侃我。"他眼神一熱,伸手攬住她的腰,額頭抵住她的,"瑩兒。"
她被他這沙啞又誘人的聲音給蠱惑了,呆呆地望入他深潭一般的眸底。
濕熱的唇瓣緩緩下移,如蝴蝶般啄上她香甜的櫻唇,靈活的舌尖探入她香馥的口內攫取其中的甜美,原本攬著她腰身的大手不安份地扯落裙帶,鑽入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