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不是來殺她的。
但他分明就是那晚砍下人頭的兇手,他分明就是……喔不!不妙!
你不是要見本王?
她咀嚼著他的這句話,隨即意識到一件事,原來她那天晚上看見的殺人兇手正是肅親王允肅。
她以為自己死了,就算是重生,應該也不可能再有機會見到那晚的殺人兇手,卻沒想到繞了這麼一大圈,她成了另一個人,合該有著不同的命運,卻還是遇上了他。
這是老天爺跟她開玩笑嗎?她跟殺人兇手到底有什麼前世恨、今生果,大清朝的皇親貴胄雖不是多如繁星,但也不只兩、三個,哪個親王不嫁,竟讓她嫁給了他?
她不是嫌棄他的樣子,讓她頭皮發麻的是,他是個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兇手啊!
她蒙著頭,不動也不說話,他可沒什麼好耐性哄她,伸出手,一把將她從錦被裡抓了出來。
「啊!」完了!不妙,真的是大大的不妙!絛月驚叫一聲,連忙壓低頭,彷彿還能聽見自己猶如擂鼓的心跳聲。
見她又驚叫了一聲,將頭壓得很低,瞄都不敢瞄他一眼,許是被他的容貌嚇壞了吧?
想到這兒,他有點懊惱,沉聲命令道:「抬起臉。」
她害怕的搖搖頭,還是不敢抬頭。
「不是一直想看本王,怎麼現在卻不看了?」他低喝了一聲,「抬頭!」
她嚇得整個人震了一下,渾身不住的顫抖。
他知道她被他臉上的傷疤嚇壞了,曾經,他是十幾位阿哥裡最俊的一個,如今卻像惡鬼一樣令人望而生畏。
「你應該聽說過本王臉上的傷吧?沒人告訴你嗎?」他受傷毀容之事,宮裡有誰不知曉?她的父親應該也將此事告訴她了。
她用力的搖搖頭,她當真不知道,沒人告訴她他是個臉上有可怕傷疤的男人,她想,絛雪之所以不嫁,顯然不僅是因為她已懷上常善的孩子,而是她知道他的臉……
這麼說來,原主也是因為不想嫁給一個毀容的男人而服毒自盡的嗎?
其實,她怕的不完全是他可怕的傷疤,雖然乍看確實挺嚇人的,但真正讓她感到恐懼的是,她親眼見他殺人並砍下首級。
玉春嬤嬤說他經常夜裡出門,夜裡返府,他在無人的夜裡到底都在做些什麼可怕的事情?難道說他受傷後心性大變,晝伏夜出,到處胡亂殺人?
想到這兒,她越覺得心驚。
「我叫你抬起頭來。」她一直不敢看他,不禁惹惱了他。
話音方落,允肅的耐心也盡失,他伸出手,一把掐著她的下巴,猛地一提。
絛月倏地瞪大眼睛,彷彿一隻受驚的小貓。
他強迫她看著他的臉,「怎麼,覺得本王的臉很可怕?」
她搖搖頭。她怕的不是他的模樣,而是他做的那些他以為無人知曉的事。
允肅的兩隻眸子迸射出肅殺銳芒,定定的望著她,唇角浮現一抹冷厲的笑意,「讓花容月貌的你嫁給一個毀容之人,你一定很不甘心吧?」
絛月在心裡回道,她才不是什麼不甘心,她一點都不在意嫁給一個醜八怪,不管對方是先天丑,還是後天丑,她都不在意。
從前的她並不是個漂亮的姑娘,而且體態還很豐腴,從十三、四歲起,她就常聽到別人明裡暗裡的笑話她,她太明白被人以外貌論定一切的感覺有多難受。
即便重生後宿了絛月的身子,成了一個有著姣美容貌的姑娘,她也沒有以貌取人的嫌棄他。
她才沒那麼膚淺,膚淺的是他吧?
這麼一想,她竟不覺得害怕,反倒有點生氣了。
她不知哪來的熊心豹子膽,一把揮開他捏著她下巴的手,兩隻杏眼圓瞪著,直勾勾地看向他,氣呼呼地道:「是,我是不甘心!我本來合該有大好人生,可現在全毀了,全都毀了!」
她本來是百味珍的吃貨千金,就算一輩子嫁不出去,也可以很快樂,而且她壓根沒想過要嫁,只想一輩子開心的在食物的世界裡攪和。
可是因為他,她噎死了,還宿在絛月的身上,被押著嫁進肅親王府,毫無自由可言就算了,連吃都無法盡興,她是真的太不甘心了。
允肅冷冷的瞪著她。合該有大好人生?她指的是她本可以跟英俊的永城郡王在一起,卻嫁了他這麼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丈夫?
說來,他也只是奉旨娶她,完全沒想過要跟她做一對真正的夫妻,但此刻,他竟被她激怒了。
他從沒想過要碰她,可這一瞬間,他卻興起了念頭,那不是渴望,而是報復,是懲罰。
「不甘心是嗎?」允肅一把拽起她的手,冷酷的瞅著她,「不甘心也得甘心。」
迎上他的黑眸,發現他眼底迸出駭人的光,絛月心頭一驚,還沒反應過來,他已一個勁的將她推倒在榻上,整個人朝她壓了過來。
「啊!」她驚叫一聲,本能的反抗。 她的抵抗不從,越發激起了他的怒氣,他的大手往她胸口一抓,扒開她的衣服,露出那雪白細嫩的肌膚。
幽微光線下,她的肌膚泛著魅惑的光澤,激發了他霸道、征服的本能。
他俯身,卻不親吻她的唇,而是粗暴的蹂躪她柔軟的身軀,用一種羞辱的方式侵犯她。
「住手!不要!」絛月拚命的掙扎抵抗,可她一介弱女子,哪敵得過這個長年在沙場上征戰的男人。
「我是你的丈夫,你不能拒絕我。」允肅沉聲說道。
她眼底泛著委屈的淚光,無助又氣憤的看著他。
是,他們已是夫妻了,她當然知道他要對她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但是別說他對她沒有愛了,甚至連一點點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他把她當青樓花娘一般,認為她卑微又低賤。
「你一直想見我,不就是為了這個?」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漠又帶著諷刺的笑意。
她氣恨、不甘心的瞪著他。
允肅冷哼道:「我可不會對你太溫柔,你擔待著點吧。」說罷,他彷彿將她當成一個任人擺佈的布娃娃,粗魯的撕扯著她的衣物,揉捏著她的身軀。
絛月全身顫抖,眼淚掉個不停。
她感到羞恥,感到受傷,感到憤怒,也感到無奈,她不敢、不能,同時也無力拒絕。
眼一閉,牙一咬就結束了。她閉上雙眼,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可當他粗暴的拉下她的褻褲,分開她的雙腿時,她猛地睜開眼睛,驚恐地大喊,「不——」
她再一次反抗,也引起他更大的反應,他將她拉向自己,抓住她亂踢的腳。
老實說,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雖是一介武夫,不懂得憐香惜玉,卻也從沒用這種強迫粗暴的方式對待過女人,然而此時面對她,他卻像是失去理智一般,她越是抵死不從,他越是想懲罰她。
因為她每一個抗拒的動作,每一聲不要,在他眼裡,都是為了常善。
感覺到他的大手探向自己的兩腿之間,絛月掙扎著尖聲哭喊道:「不要!住手!放開我!不要——救命!來人啊!喜福!春壽!玉春嬤嬤!」
這時,同在康寧苑中已經聽見聲音的喜福跟春壽急忙跑到房門外喊道:「福晉,您怎麼了?!」
怕他們誤以為有惡人入侵而衝進來,允肅沉聲喝道:「都給我滾!」
聽見房裡傳來的是王爺的聲音,喜福跟春壽陡地一驚,惶恐的面面相覷,不敢動也不敢出聲。
「喜福!春壽!救我!」絛月方寸大亂,明知向他們求援無效,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喊著他們的名字。
但她很清楚,他們是不敢也不會進來救她的,於是她心一橫,提著一口氣猛地坐起身,抓著他的手,狠狠的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這一口咬得又深又用力,允肅濃眉一揪,懊惱的瞪著還咬著不放的她。
武人的反應教他幾乎想反手給她一掌,可他一個大男人哪能對她動手?他只好一個振臂震開她,她整個人向後仰,翻倒在床上。
眼看著一切成了可笑的鬧劇,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懊惱的起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絛月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不知是鬆懈了還是嚇壞了,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永城郡王府中,塔格爾正在花廳候著常善,常善姍姍來遲,一派輕鬆。
一見他現身,塔格爾立刻起身行禮,「郡王爺。」
常善就著那張上等檀木椅子,四平八穩的坐下,下人馬上奉上一杯冰涼沁脾的奶酪,他吃了幾口,一臉滿意。
「肅親王府那兒……」他睇著塔格爾,「沒什麼消息吧?」
「沒有。」塔格爾搖搖頭,「絛月未回門,但似乎代嫁之事未被識破。」
常善一笑,「本王就說你多慮了吧。」
「下官也是擔心肅親王……」
常善打斷了他,「允肅這些年幾乎不露臉,哪裡知道絛雪的樣貌?她們姊妹倆十分相似,除非熟識,否則也難以分辨,再說了,外邊的人根本不知道絛月的存在,允肅又哪裡會知道嫁進王府的是絛月,而非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