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掬夢溫言哄道:「沒關係,你不要急。」她遊目梭巡四下有沒有什麼銳物可以切磨開繩索,昏暗的屋內令她瞇細了眼,好一會兒後,她的眸子一亮,「你看見那邊有只陶罐嗎?你去把它給打破,然後取來碎片給我。」
「好。」嚴青謹一蹦一跳的走過去,小手吃力的舉高陶罐,重重將它摔碎,拿起一截碎片再跳回來。
呵,看來他們或許用不著等人來救,便能自行脫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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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舊的木門被推開了,橘色的夕光投射進陰暗的屋內。
「人呢?」一雙急切的眸光望去,腥臭的屋內空無一人,男人的眼霎時燃起滔天怒焰。
「我們明明是把他們關在這兒的呀,怎麼不見了?!」兩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人,被兩個侍衛給推了進來,望見空蕩蕩的屋子,也一時傻眼。
司徒馳陰惻惻的視線掃向兩人,讓兩人渾身一顫,背脊發冷。
他們抓來嚴青謹只不過是為了換得十壇百花釀,如今偷雞不著蝕把米,竟招惹上個王爺,這條小命恐怕凶多吉少了。
「她人到哪去了?」他沉嗓厲問。
「我、我們也、也不、不知道,我們真的是把她關在這裡。」兩人在他冷鷙的眸光注視下,雙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來。
魏明池梭望一眼不大的屋子,發現一物,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繩索。
「逸之,我看少夫人他們可能解開繩子自行逃脫了。」他將手上的繩子遞給他。
接過,垂目望著可能綁過花掬夢那雙細腕的繩索,司徒馳怒沉了一雙眼。
兩個狼狽的男人一看,齊聲說道:「啊,沒錯,那是我們綁住他們的繩子,他們一定是逃走了。」
他們不開口便罷,這一出聲,猛然揮來一劍,斬落兩人頭上的髮髻,駭得兩人膽戰心驚的跌坐在地,摸摸脖子,發現腦袋還安好的待住頸上,不禁鬆了一口氣。
「倘若她有任何差池,我饒不了你們。」
隨後進屋的魏曉玦來到一扇小窗前,往外探了探。
「逸之大哥,他們應該是從這扇小窗子逃出去的,你看,地上還留有鞋印。」清晨下過一陣雨,窗外的泥地上留下了幾行腳印。
與他們同行的百花山莊莊主嚴文治,聞言匆匆奔過去,看到那雙較小的鞋印,不由得跳出窗外,循著腳印而去。
司徒馳一干人也追了過去。
那鞋印在來到一棟屋子前便消失不見了。
「這好像是哪一戶人家的後門?」幾人在屋前停下腳步。
等不及敲門,司徒馳一掌便震開那扇漆成朱紅色的木門,率先進去。
「你們是誰?」一名留著山羊鬍子的老人正在後院掃地,發現擅自闖進來的幾人喝問道。
嚴文治一揖,語氣著急的問:「老丈,咱們是來找人的,你可有看見一個姑娘帶著個小孩進來這兒嗎?」
「沒有。」老丈搖搖頭。
司徒馳聽見他的話,卻冷著臉逕自向裡頭走。
「欸,你給我站住!」老丈怒聲喊道,「公子爺若要找姑娘請走前門,若是存心來鬧事的,咱們也不怕你。」他撮口一嘯,不多久便來了三名身形魁梧的漢子,攔住他的去路。
「老何,什麼事?」
「這些人想硬闖進來。」老丈指著他們說。
魏明池朝他們打量了一眼,搖了搖扇子說:「呀,看來這裡似乎是青……」
話未說完,就聽司徒馳冷峻凍人的嗓音傳來——
「讓開!」
被他那峻戾威懾的眸光掃到,三名粗壯的大漢心頭俱是一凜,抬頭一望,這才發現站在他身後的人不少,個個帶刀佩劍,來頭似是不小。
那領頭的人不想得罪他們,遂緩聲問道:「敢問幾位公子爺來咱們雅軒小築有何貴事?」
聽見他客氣的詢問,魏明池知對方不願貿然動手,所以也溫聲回答,「咱們是來找人的,有一個姑娘帶著個小孩似乎是走進了這裡,請你們查查看有沒有人看見他們。」
「你進去問問看。」領頭的男人指派了其中一人。
候了半晌,那人再踅了回來,同時帶來消息。
「寧夫人說請幾位爺進去,他們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一個丫鬟領著嚴文治到一間廂房見他兒子。
其餘的人則跟著雅軒小築的主人——寧夫人來到另一間廂房。
「她就在裡面,只不過她……」一雙精明的銳眸打量著眼前的幾人,寧夫人臉上漾開笑容,忽然頓下話。
「她怎樣了?」司徒馳急聲問。
「她……喝醉了。」
「她怎麼會喝醉?」他頗為詫異。
寧夫人身著一襲紫色輕紗,隱約勾勒出婀娜曼妙的胴體,她櫻唇輕啟,盈盈笑道:「她先前帶著那孩子走進後門,來到廚房,渴了想找水喝,看到桌上擱著的酒壺,以為裡面裝的是水,兩個人便逕自倒來喝了,聽說那孩子喝了幾口便醉倒。不久,下人發現他們,將兩人帶來見我,那姑娘看到我,說明原委後,也不勝酒力,昏睡過去了。」
呵,那酒壺裡裝的可不是普通的水酒,而是雅軒小築精釀的李子酒,甜甜微酸的滋味,十分甘醇爽口,但後勁可是極強。
聽完她的話,司徒馳杵在房門口,肅著臉朝身後幾人吩咐,「我進去就好了,你們在外頭等。」
他踏進屋裡,立刻關攏那扇離花門板,急切的目光掃向床榻,果然看見讓他找得心急如焚的人,此刻正安臥在床上。
他快步走過去,瞥見她面頰染著一層櫻紅,酣睡正甜。
「終於找到你了!」他激動的一把將她擁進懷中。
即使睡得匯沉,花掬夢仍隱隱感覺到胸腔被緊緊壓迫著傳來的不適,秀眉輕顰的嚶嚀了聲。
他微微放鬆力道,低眸望著懷中仍昏睡不醒的人,一時情難自己的俯下頭,吮住她微啟的粉唇。
一觸及她那軟嫩甜美的唇瓣,他霎時失去了理智,輕柔的啄吻頃刻間轉為狂烈的掠奪,他撐開她的牙關,探舌進去,鷙猛的勾纏著她的粉舌。
她輕喘著,覺得無法呼息,發出輕吟,他仍狂猛的侵略著她的唇舌,不捨得離開。
直到隔著門板傳來魏曉玦的叫聲——
「逸之大哥,掬夢姊在裡面嗎?」
這才驚回他的思緒,微喘息著,他出聲應道:「她在這裡。」
「那你快帶她出來呀。」魏曉玦催促,接著轉向大哥抱怨,「逸之大哥在裡面做什麼呀?磨蹭半天還不出來!」
魏明池沉默的盯著被刻意關起的門板,神色有些複雜。同樣身為男子,他可以理解司徒馳的心情,他之所以不讓其他人進去,是因為不想讓旁人看見花掬夢的醉態。
寧夫人玩味的打量著這兩兄妹,嬌嗓出聲問:「適才進去的那位公子爺可是那姑娘的親人?」
「逸之大哥是掬夢姊的小叔。」魏曉玦答道。
「小叔?」呵,看起來可不像,那副憂急的神色倒像是……她相公。
說話間,門板終於咿呀的再度開啟了,只見司徒馳用一條薄被將花掬夢包裹得密密實實,宛如抱著什麼珍寶似的,小心翼翼的護在懷裡,不讓人窺見她此刻的睡容。
「寧夫人,多謝了,改日本王再親自登門道謝。」司徒馳言畢,抱著懷中佳人大步而去。
寧夫人微訝。「噫,本王?他是……」
魏曉玦接腔表明他的身份,「他是霄王司徒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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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見自家主子終於平安歸來,擔憂得兩天都沒怎麼闔眼的小靜,終於放下心來,坐在床榻邊,倚著床柱,頻頻點著頭打瞌睡。
見她似乎累壞了,走進房裡的司徒馳出聲說道:「你下去睡吧。」
「……啊,王爺,您說什麼?」小靜努力撐開眼皮,沒聽清楚他的話。
「你下去吧,這兒有我看著。」他耐心的再說一次。
「可王爺,少夫人失蹤這兩日,您擔心得都沒怎麼睡,還是我……」
「我讓你退下你就退下。」他不耐煩的攏眉叱道。
「是、是,奴婢這就退下。」小靜不敢再多言,福了個身連忙退了出去。
司徒馳走至榻邊,細睇著花掬夢的睡容,抬手輕撫著她仍透著紅暈的面頰,他素來清峻的眼眸裡,霎時泛起絲絲柔光。
「你這次真把我給嚇壞了。」經過這次驚魂,他打定主意,往後絕不再讓她離開他身邊,不管要上哪去,都得要有他陪著才行。
他的手指眷戀的摩撫著她柔嫩的唇瓣,憶起午後在雅軒小築時,失控的深吻她的情景,眸色不由一深。
酣睡中的人似乎被搔得有些麻癢,輕吟了一聲,徐徐睜開迷濛的眼,映入瞳心裡的是一張軒昂的俊臉。
她唇角彎起一弧笑,微啞的柔魅嗓音帶著酣意說:「你來啦。」
酒意未消,矇矓的眼猶帶幾分微醺,乍見想念之人,她以為仍身在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