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合規矩吧!
可是誰理什麼規矩,景平侯夫人因媳婦這貼心的舉動不哭了,逢人就笑,還沒相處過就說她媳婦是頂頂好的,乖巧又孝順。
「禮成,送入洞房。」
除了豆苗、豆香,司徒青青又添了豆芽、豆葉為四個一等大丫鬟,另有淨字輩八名二等丫鬟、十六個小丫鬟,以及三十二個粗使丫鬟和婆子,管事嬤嬤有兩名,專管院子的。
說實在話,人數太多她也記不得,全是言老夫人為她備下的,怕她要人幫手找不到人,全是調教過,忠於主子,畢竟她有比皇上還富有的嫁妝,沒人盯著不成,用起自己人比較放心,打了死契的賣身契攥在手上,諒他們也起不了心眼。
「歐陽溯風,鳳冠太重,你幫我取下。」鑲了一百零八顆桂圓大的南珠豈會不重。
「你叫我什麼?」
喜帕一掀,露出司徒青青精緻細膩的小臉,妝粉化得不濃,薄薄的一層,卻將她的天生麗質點了出來,美若那滿園海棠花。
沒有新婚夜的羞怯,司徒青青嬌軟的一喊,「溯風哥哥,我的好夫君,你幫幫我,妾身的脖子快被壓斷了。」
聽著她軟嫩的嗓音,歐陽溯風心口一酥,差點撲上去。「是誰教你用這種語調說話的?以後不許對我以外的人用。」太撩人了,媚到教人難以自持。
「是知非表姊,她說只要是男人都很愛,我的聲音有股柔媚,把舌頭再往上卷一點,男人就軟了……」她指的是男人軟得沒有骨似的直往妻子身上撲,可這話一落就……有點走了味。
「不要在男人面前說『軟』這個字,切記。」鳳冠很重,落在男人長滿薄繭的大手上卻輕如羽毛。
「你不用出去敬酒嗎?」看他越走越近,一件一件脫著衣服往地上扔,司徒青青突然慌了起來,她意會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你爹說的,我們不講規矩。」有岳父撐腰,歐陽溯風樂得在這種重要時刻當個不守規矩的人。
「聽說初夜會有一點疼?」她畏縮的往床裡面退。
脫得只剩下一件褻褲的他光著上身,將躲遠的小女人拉進懷中。「我會盡量不弄疼你。」
「可是我爹說你也是第一次,你知道怎麼做才不痛嗎?」司徒青青不是很放心。
這個岳父太不靠譜了,連這種私密事也說?歐陽溯風的嘴角抽了一下。「我們都是第一次,誰也不吃虧,你說好不好?」
「……好。」她懵懵懂懂的附和了一聲。
可是當撕裂的痛楚從身下傳來,司徒青青才知道很不好,她快痛死了,而他還一直動、一直動,動得她的背如著火般灼熱,一聲低淺的鳳鳴由她口中吟出……
第十四章 宅門一百招(1)
「這是老太君,你將手抬過頭,敬茶。」一名嬤嬤引導著司徒青青。
景平侯府的人口說簡單卻不簡單,主子人數不多,卻不怎麼和諧,各有各的小算盤,面和心不和。
老太君不是已故老侯爺的正室,元配死了多年她才進門,當年歐陽展白都七、八歲了,她是嫁進來為繼室。
一開始,她也挺安分的,自己無子前,非常用心照顧元配的孩子,當作親生兒子看待,當時受到不少人的讚譽,誇她賢淑溫柔,是能管家的,老侯爺真有福氣。
可是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後,一切都變了,十歲不到的孩子不是衣服短了,便是屋裡的分例少了,飯菜常常忘了送,每個月的月銀遭到剋扣,寫字用的紙一寫就爛,品質差。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小歐陽展白的身上不時的出現傷口,有時是天雨路滑摔傷,有時被燙油燙傷,還有書裡夾著刀片被割傷,坐的墊子有針,最後被人推入池塘差點淹死。
這些老侯爺都不知情,老太君做得太隱密了,她從不自己動手,有意無意的引其他姨娘動手,自個兒置身事外,讓和她搶丈夫的女人自己找死,她省得再髒一次手。
老侯爺另外還有三名妾室、兩名通房,但都無所出,原來老太君入府的第一年就在她們的飲食中下了絕子散,導致她們終生無孕,而老侯爺前腳一走,姨娘們後腿就被善妒的老太君賣了。
所以到了歐陽展白這一代,只有他和老太君所出的歐陽展宏兩個兄弟,再無其他庶生兄弟姊妹。
一次又一次,老太君想害死嫡長子好讓自己的兒子承爵,但是多次下手都以失敗告終,因為歐陽展白在那時結識了最不守規矩、還不是國師的司徒長空。
皇上能登上帝位,歐陽展白也出了一點力,故而皇上將西北兵權交給他,對他的信任僅次於司徒長空。
不過老太君的一再加害讓司徒長空很不痛快,他一方面要扳倒太子,幫如今的皇上上位,一方面要防著歐陽展白被害死,吃不得虧的他便叫華無雙下毒,把歐陽展宏毒得下不了床,只能躺在床上當廢人。
這下子,老太君終於消停了,為了兒子的命,她四下延醫,求神拜佛,大把大把的花銀子。
在這段期間,歐陽展白娶了個厲害的正室溫氏,不久生下長子歐陽溯風,而後納了雲姨娘和婉姨娘,又得了庶子歐陽沐風,庶女歐陽倩、歐陽靜。
有子又有女了,妻子也能幹,掌控了侯府大權,於是歐陽展白便讓司徒長空為歐陽展宏解了毒。
哪裡曉得老太君死性不改,又故技重施,想把長房一家都除掉,這時已當上國師的司徒長空一個火大,直接弄死歐陽展宏,絕了老太君的念頭,看她還想害誰。
卻沒料到歐陽展宏臨死前留下一個遺腹子,他一個妾室懷有身孕,約一個月,這又給了老太君謀算的機會。
歐陽耀風出生時司徒長空已經離開朝堂,所以沒人有他的心狠連孩子都下得了手,任由他在老太君的寵溺下長大。
「老太君喝茶。」司徒青青恭敬的舉起手道。
等了很久,老太君如入定般轉著手上十八顆大葉檀佛珠,直到旁邊傳來一聲很不快的輕咳,她才面上一慌地「嗯」了一聲,端起八分滿的茶碗放在唇邊一抿。
但是她好像不弄點事兒出來就不肯罷休似的,忽地手一軟,碗口對上跪在地上敬茶的孫媳婦,打算送她一份「見面禮」。
《宅門一百招》那本小冊子還壓在新人枕頭底下,由言知非主筆,言府三位言夫人提供各府各家的宅門心得,言老夫人再加上半生來的歷練書寫而成,對新嫁娘大有助益。
「敬茶」就寫在入門第一章第二小節,字體文秀的言知非寫得相當生動活潑,絲絲入扣,把諸多敬茶的小細節描繪得有如身歷其境。
一向過目不忘的司徒青青記得可牢了,當老太君的手腕往外一翻,準備把微熱的茶水往她臉上潑,當是失手時,她沒多少動作,只是將端茶的茶盤往外一翻,稍微使勁一彈。
嘩啦!嘩啦!
半滴水也沒濺到她,倒是老太君的藍靛色裙子濕了一大半。
「哎呀!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難免手抖,乖女兒呀!勿驚、勿驚,肝火太旺降降溫也好,鬱結在心非長壽相,這是在幫她排解肝氣。」敬酒不吃吃罰酒,忘了她姓司徒嗎?
只見老太君的手真的連抖了好幾下,一時半刻還停不下來,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
「嗯!溯兒眼界高,挑了數年也沒挑上中意的,年過二十才娶新婦,我也不談些訓示省得遭人厭,反正人老了也管不了許多,處處被人嫌棄,孫媳婦敬個菜沒誠意也就算了……」
「老太婆,你話太多了。」適才的男聲又出現。
面有皸折的老太君一惱,往兒子媳婦那邊橫去一眼,想發洩心中的不滿,誰知兩人看也不看她,低頭數著地上的螞蟻,嘴角隱隱噙著一抹嘲諷的笑意。
老太君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我也不想當個令人厭惡的老太婆,該給的禮還是會給,不過你有那些個嫁妝,大概不希罕什麼鐲子、簪子的,我呢,也沒什麼體己,深居簡出少與人走動……」
她的「深居簡出」是景平侯夫人嚴格控管,舉凡送到二房的請帖,她都會先過濾一遍,認為不會太出格便差人送到繼婆婆手中,反之,若是碎嘴的、來事的,和老太君同一個鼻孔出氣的,甚至是娘家人,一律扣下不給。
老太君太會生事,十天半個月就要鬧上一場,有時是為權,有時是想討要銀子,拿婆婆的身份擺款,教人不堪其擾,她的目的不就是替親孫子造勢,讓他在府裡有一定的地位,不過有歐陽溯風這塊美玉在前,文不成、武不就的歐陽耀風就遜色多了。
「要給趕緊點,囉囉唆唆個什麼勁,舌頭太長我替你修修。」廢話一連篇,當別人跟她一樣閒著等死。
老太君一噎,卻是敢怒不敢言,她再一次瞪著老大兩口子,對他倆的不聞不問感到異常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