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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舒琳

  不!不!傅紅瑛將頭搖得像撥浪鼓般地連忙自我否認。她才不會喜歡這麼一個可惡至極的輕薄之徒。

  可是,為何一股思念之情不斷地在心頭作祟?

  這個問題盤桓了一天一夜,也苦惱了她一天一夜,而更令她又氣憤又依戀的是他對她撒下的情慾之網,每每令她掙扎著破網卻徒勞無功。

  「唉……」她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

  突地,她注意到黑夜中一抹偉岸身影緩緩移動著,立時起了警戒之心。

  那是誰?難道是他又來了?

  傅紅瑛立時欣喜地站了起來,可當她意識到自己不該有的欣喜時,又不禁懊惱地責怪自己。

  就在她陷人矛盾猶疑之際,那抹身影已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心中一急,母親的告誡冷不防地浮上心頭。

  她心知不能一錯再錯,不禁開口大叫,「來人哪,有刺客!」

  這一喊,立時引來了為數不少的守衛朝那人圍攻。

  傅紅瑛趨向前去,在發現那個人真是永璇後,頓時百感交集。

  她怕他受傷,卻又氣他又想來騷擾自己。一時之間一她只能焦急萬分地在一旁觀戰。

  永璇十分高興地注意到了她焦慮的神色。

  方纔他的確是有意無意的尋她而來,但那聲引來守衛的叫喊,令他欣喜之餘,又不禁氣惱。

  原本他還想說出自己並非刺客.而是在此寄居的客人。只是一覷見她焦慮的神情,他卻興起了和這班守衛玩玩的念頭。這當然不是因為他想活動活動筋骨,而是他喜歡她為自己擔心受怕的模樣,這證明了她是在乎自己的。不過這也是一個懲罰,誰教她要驚動守衛。

  這陣騷動,終於驚動了傅鴻聽。

  他匆匆來到了事發現場,在看清楚了那一人當關、萬夫莫敵的男子是何人之後,他立時焦急地大喝一聲——

  「住手!」

  隨著這聲令下,眾人皆住了手。

  「爹?」傅紅瑛不解地喊了聲,「他——」

  她原想告狀,但立時覺得不妥,就怕永璇說出一切。可是沒想到,父親卻氣憤地打斷了她的話。

  「瑛兒,你怎麼這麼衝動?!」

  「爹!」傅紅瑛也氣憤起來,不解父親為何下令不捉拿永璇,還生氣的對自己咆哮。「這個大膽惡徒夜間總督府,居心叵測,你為什麼——」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又被傅鴻聽截斷。

  「住口!」他對女兒低喝了聲,「什麼大膽惡徒、居心叵測!這位金公子是爹的貴客,爹不准你胡言亂語。」

  「貴客?!」傅紅瑛訝異地道。「他就是爹的貴客?」

  難怪他只是笑著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一點也沒有想要逃跑的樣子。只是,他怎麼會轉眼間成了爹的貴客?

  「沒錯,趕緊過來拜見一下。」傅鴻聽來到了永璇的身前,歉然地說:「世侄,誤會一場切莫見怪。」

  永璇還來不及說幾句客套話,傅紅瑛已搶前一步埋怨道:「爹,這怎能算是誤會?他既來作客,就該守禮。在這樣的黑夜咨意擅闖內院,當然啟人疑竇。」此刻她只希望爹趕他出去,否則讓他住在這裡,後果不堪設想啊!

  傅鴻聽不悅地想再罵女兒幾句,但永璇制止了他。「傅世伯,沒關係,我因迷路亂闖內院原本就有錯在先,不怪令嬡。」

  迷路?!這個人真是說謊不打草稿!傅紅瑛氣得瞪了永璇一眼,但後者只是裝作視而不見。

  「對不起,金公子,老夫膝下無子,獨生一女,是以養成她驕橫習性。老夫教女無方,萬勿見笑。」傅鴻聽臉上堆滿歉意,一轉頭,望著女兒厲色說道:「瑛兒,還不趕快過來拜見金公子。」

  傅紅瑛怎麼也想不透父親為何有這麼反常的言行舉止,但形勢不由人,只得盈盈一福,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小女子傅紅瑛,拜見公子。」趁著她爹不注意的時候,她又惡狠狠地瞪了永璇一眼。

  第2章(2)

  永璇一見她桀傲不馴,免不了又要小小懲罰她一下。「咦?傅姑娘怎麼好生眼熟?咱們是不是見過?」

  傅紅瑛臉色頓時青白交加,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可心念一轉,她強忍了下來。「金公子,初次見面,想必公子是認錯人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敷衍。

  「是嗎?」永璇走近她兩步,上下打量著,「可是我怎麼越看越眼熟,似乎——」

  傅紅瑛立時打斷了他的話。「金公子,您真的認錯人了……」語氣一轉,她幾乎是哀求地說:「對不起,金公子,剛才若有得罪,還望您高抬貴手,饒了小女子。」

  「姑娘言重了。」永璇當然懂得她的暗示,不禁暗自發笑。「那咱們就不計前嫌,重新來過如何?」

  這時,傅鴻聽也來打回場。「這樣最好了。瑛兒,還不快謝過金公子。」

  「謝謝金公子。」傅紅瑛垂著頭,沮喪地說。

  「好、好。」傅鴻聽釋懷地笑了笑,轉頭對著永璇恭敬地說:「世侄,有沒有興趣與老夫到書房茶敘一番?」

  永璇笑著點了點頭,「恭敬不如從命,世伯請。」

  傅鴻聽立時轉頭離去,而永璇閒散地也跟了過去,只是在越過一臉不甘心的傅紅瑛時,輕聲說了句——

  「紅紅,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隨即他十分得意地笑著離去。

  傅紅瑛瞠著眸子,瞪視著永璇的背影,忍不住憂心忡忡。他到底是何方神聖?不僅捉著自己的把柄窮追猛打,還將她爹唬得一愣一楞的!

  看來,傅家前途堪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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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書房,傅鴻聽便歉然說道:「王爺,對不起,硬把您請到這裡來。」

  「哪裡。」永璇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不在意地說。「本王說過,今晚要和您老詳談一下叫魂一案的,不是嗎?」

  傅鴻聽這才寬下心來。「王爺,卑職斗膽請問,眼前這叫魂一案,王爺瞭解多少,又有何見解?」

  永璇抿緊了唇,嚴肅了起來。「傅大人,就本王所知,最近許多案件皆因有心人利用百姓的無知造成恐慌,再加以興鳳作浪所引起的。這有心人可不是一人兩人,而是個組織。」

  「組織?!」傅鴻聽聽的是心跳加劇、手心冒汗,因為他竟然一無所悉。

  「沒錯,至於是什麼組織,本王還在調查中。不過,本王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進一步的消息。」

  「王爺英明!」傅鴻聽立時發出衷心的讚歎,難怪這豫親王小小年紀便得皇上賞識和重用。

  「傅大人,最近可有新增叫魂案的案例?」永璇問道。

  「回王爺,先前下官得到衙門裡來報,說城西一處乞丐。流浪乞僧聚集的破廟裡,有人藏有割下來的髮辮。而下官一接獲消息,為免掛萬漏一,便下令全捉進大牢。」

  「有這種事?」永璇說道。「那後來呢?」

  「回王爺,經過審訊之後,下官卻發現這只是一樁烏龍案件。」

  永璇挑眉似笑非笑地問:「怎麼說?」

  「回……」傅鴻聽才開口,卻被有些不耐煩的永璇打斷了。

  「傅大人,非常時期,你別左一句『回王爺』,右一句『回王爺』,有話就請直說。」他又想起水繪樓裡的虹影對傅鴻聽的一番評語。

  傅鴻聽馬上惶恐地連聲應諾。「原來這藏有髮辮之乞丐早些天曾撿獲一張不知是何用途的符咒,又聽信同伴的捉弄之詞,便以為那是張有叫魂之符咒;而那名乞丐因餓怕了,才鋌而走險地割人髮辮想要取人財物,是以犯下罪行。」

  「那你如何判罰?」

  「下官已先行判罰每人重杖二十,但不知王爺有何意見,是以還未結案。不過也因為這樣,出現了個棘手的問題,而這也是下官急著請示王爺的原因。」

  這引起了永璇的注意。「究竟是何事令你如此緊張?」

  「回王爺……」

  永璇立時又好氣又好笑地翻了翻白眼。

  不過低著頭的傅鴻聽並未察覺,更不知道自己又開始一板一眼,只是自顧自地說:「一干人犯裡有個和尚一直帶頭叫囂,是以下官便將他提來訊問,但他一開口便指名要找住在下官府上的『金公子』。」說到這裡,他抬眸望了永璇一眼。「這就是下官緊張的原因。」

  永璇一聽,立時急躁地站了起來。「傅大人,那和尚法號為何?」

  「回王爺,那和尚自稱『福通和尚』。」

  永璇錯愕地瞪了傅鴻聽一眼,氣急敗壞地說:「傅大人,你壞了本王大事了!」

  傅鴻聽雖然不清楚自己錯在哪裡,但還是略地一聲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求饒,「王爺開恩!王爺開恩!」

  「起來,起來!不知者無罪,你也是盡忠職守,怪不得你。」永璇揚了揚手,無奈極了。

  「王爺,那福通和尚要如何處置?」

  「快帶路!」永璇直往門口走。「待本王證實那『福通和尚』的身份再說。」為了謹慎起見,他只能先走一趟府行大牢。

  沒多久,在傅鴻聽借口有證人要指證犯人之下,這才退了左右,讓永璇暗地裡瞧了瞧那獨自關在牢房裡的福通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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