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說的可是真的?
要是他騙了她,要是她的身子已不清白,她該用什麼面目去面對胡大哥呢?
西門豹望著她一臉惘然,被她處子般天真反應給逗樂了。他傾身向前,不由分說地挑起她的下顎。
「你目前仍是處子之身,我沒興趣與沒有反應之女子歡愛。況且,我和你歡愛之後,你鐵定會記著我一輩子……」
「無恥!」華紫蓉伸手準備給他一記耳刮子,他卻閃電般避開。
華紫蓉的身子一時收勢不及,整個人跌到了榻下。
沒人能打他的臉!西門豹冷臉望著華紫蓉狼狽地躺於地上,痛得縮成一團之姿態,冰眸間卻全無憐惜之意。
從小,只要他對藥人露出同情表情,父親就會給他一記耳刮子。那種又痛又難受的心碎,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西門豹一個閃身下榻,一腳踩在她的胸口上,不許她起身。
「你活得不耐煩,找死嗎?」他陰沈地說道。
「我就算找死,也要教訓你這種不知道廉恥之人。」華紫蓉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
「你再多教訓一句,我便把那個口吐白沫的傢伙弄得更慘烈一些。」西門豹腳下力氣踩得沉了些,眼中的無情也就更加讓人膽寒。
華紫蓉被他踩得喘不過氣來,一手試著要推開他,卻是無法掙脫。
「那個人活下來了嗎?」她啞聲問道。
西門豹濃眉一擰,移開了腳,漠然地看著她狼狽地爬起身來。
「你和他有何關係?」西門豹長指陷入她的下顎裡,烙出幾道紅痕。
「我與他素未謀面,毫無關係,卻不能見死不救。」她的臉火灼般地燒著,卻不曾開口求饒。
「若他今日是個十惡不赦之徒,燒殺擄掠千百人不止,你也救?」西門豹逼問。
華紫蓉揪著眉,猶豫了一會兒,用力點了頭。
「若他真有悔意,那就該救。」她大聲說道。
「對於那些被殺之人的親朋好友,又該如何交代?」他冷眸直逼到她面前。
「他的一條命抵不回那千百條人命,況且,冤冤相報何時了。若他能真心悔改,有益於天下人,不也是美事一樁嗎?」
「那你已經原諒當時那些劫財燒船之盜匪了嗎?」西門豹凜笑地問道,將她的下顎拾得更高,好讓他能看清她眼裡之驚駭。
「你……如何知道我的遭遇?」華紫蓉臉色一變,身子輕顫了下。
「我找人查了你的背景,知道了你的遭遇。」他冷涼氣息直逼到她的口鼻前,迫得她只能頻頻顫抖。「若是那些盜賊真心悔改,你便能原諒他們讓你淪為奴婢?你能原諒他們為了貪念,害死了一船之人?」
「我……」華紫蓉搖著頭,腦子一片混亂。
她滿心只想著要制裁那班惡徒,讓他們得到報應。
她從沒想過要原諒他們啊!
「人都是這樣,對於與自己無關之人,便能滿口仁義道德。」她的矛盾讓西門豹心情大好,他鬆開了指上鉗制,微笑地看著她。
太好了,人都是自私的,人都是為自己著想的哪。
西門豹滿意地轉身於烏檀大椅上坐下,拈起如意雲紋盤上的一隻淺青松餅入口。
「我能原諒他們。」華紫蓉大聲地說道,清亮的跟直視著他。
西門豹眸間笑意盡斂,咬碎鬆餅內核桃,以一口茶嚥下。
「若他們真心悔改,我會原諒他們。我希望他們能為過去的罪惡贖罪,發心利益眾生。」她說。
「荒唐!」西門豹怒吼一聲,重重一拍桌子,風流神態驟變為凶神惡煞。「人是不是真心悔改,豈是你一個涉世未深的丫頭所能判定!」
「若那人肯在我面前懺悔,至少表示他尚有些許悔過之心。」她眼神清亮,執意相信人性本善。
「若我的長鞭捲住任何人頸項,任憑是誰都會假意懺悔的!」西門豹腰間手鞭倏地疾射而出,啪地一聲甩向几案上的一盆矮松。矮松被長鞭撩高,重重地掉落於地,玉白陶盆碎了一地。
「你根本不講道……」
「豹爺,」苗芊芊嬌嚷著自外頭走來,一看到四日相對的西門豹及一身嶄新衣裳的華紫蓉,臉色旋即大變。「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現在是我這院落裡的人了。」西門豹頭也不回地說道,黑眸仍緊瞪著華紫蓉。
「奴家沒忘,只是沒想到豹爺這麼快就有了新人忘舊人。」苗芊芊媚眼瞪著華紫蓉,毫不掩飾她的妒意。
「我和他只是主僕關係。」華紫蓉急忙撇清關係,往後退了三大步。
「聽見了嗎?可不是每個人都把你的豹爺當成寶。」西門豹長鞭一揮,瞬間攬過苗芊芊纖腰,長臂才使勁,便將她攬進了懷裡。
「我何只當豹爺是寶,我當您是我的心頭肉。」苗芊芊豐滿胸脯偎在西門豹身上,格格亂笑著。
西門豹低頭吻住她的唇,舌尖如箭地攫取著女子香津。
華紫蓉驚喘了一聲,辣紅地別開臉。這一對男女當真無恥至極,竟當著外人的面親熱了起來。
她不敢多瞧,轉身往前疾奔出門口。
「爺,她以後都留在您這裡嗎?我和她該以姊妹相稱嗎?」苗芊芊抓著他的大掌放在胸口,嬌嗔地問道。
「她是奴婢,你高興怎麼指使都隨你。」他一個側身,將彼此滾到了長榻之上。
「謝豹爺。」
苗芊芊笑瞇了眼,挺胸擺臀地坐於西門豹身上,不遺餘力地以身子取悅他。
西門豹冷眼看著苗芊芊妖嬈姿態以及唇邊得意笑容,他很清楚華紫蓉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但,那又如何呢?
既然華紫蓉一身傲骨,這麼大發善心地想原諒每個大惡之人,他便要瞧瞧她能耐得住多少苦而不起憎恨心。
況且,她的日子太好過,便不會有求他的機會。他要她吞回她滿口的仁義道德,匍伏在他腳邊求饒。
他要她曉得,人不該相信人性本善。相信了,便有情感交流,有了情感交流,便會在乎,便會不捨、便會心痛……那些都是不必要的情感。
西門豹不願再想,他一個反身,將苗芊芊壓平在榻上,縱情地與她歡愛著,直到她連嬌喊都無力,而他再也無法多想為止。
第四章
打從華紫蓉被派到隨園首日,便被沐浴一番且送到西門豹面前那一刻起,所有人都當西門豹收她進房為妾,不過是遲早的事罷了。
誰知道,那日過後,西門豹竟對華紫蓉不理不睬了起來。
對華紫蓉而言,她樂得自在。她只希望快點掙足銀兩,壓根兒就不想去理會身邊那些嘲弄她伺候不力、才進門一日便被打入冷宮之閒言閒語。
不過,華紫蓉不在意那些事,可不代表以寵姬自居之苗芊芊不介意。
苗芊芊將華紫蓉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專斷獨行地將她當成了專屬奴婢,鎮日都要她疲於奔命地工作。
原本苗芊芊還顧忌著西門豹過問,不敢太糟蹋人。沒想時日既久,西門豹卻連連吭都沒吭上一聲,苗芊芊於是愈發地耀武揚威了起來,儼然以當家主母自居,對於華紫蓉之態度也就更加地頤指氣使了起來。
不久,整座隨園院落之整理、打掃,竟全都落到了華紫蓉身上。
華紫蓉日日黎明即起,整理正廳,灑掃庭除,書房、寢室、藏書閣、藥草鋪,一日下來,總得要忙到戌時,才有法子拖著身子回房歇息。
其他奴婢見工作擔子落到別人頭上,自然落得輕鬆,連句話也不過問。
曾經有過幾名奴婢見著華紫蓉可憐,想插手幫忙。誰知道一旦幫了忙,被苗芊芊手下丫頭發現,少不了又是一頓斥責與一日之不許進食。如此責罰幾次之後,華紫蓉完全地被孤立了,娉婷身子也愈益骨瘦如柴了。
這一日,雞未啼,天未明,華紫蓉便醒來了。
一如過去一個多月,她很快地走下榻,只當一身酸痛與她全然無關。
她摸黑走進隨園,跨過月門,在天井邊提了一桶沉甸甸井水步入正廳,手撫到了置於燭台邊之火石,紙媒,點著了白瓷燭台。
在數支燭光燃亮了屋內之後,華紫蓉抬頭,卻突然驚跳了起身——
一對金眸正鎖著她的眼。
華紫蓉瞪大眼,搗住唇壓下一聲驚呼。
「哈哈哈……」西門豹大笑出聲,右手高舉著一隻白玉嵌金執壺,以唇銜著嚥了好幾口酒。
華紫蓉強壓下心頭狂亂心跳,狠狠瞪他一眼。
「過來陪我——」西門豹朝她勾勾指頭,笑臉如魅、星目迷濛。
「那並非我分內之事。」華紫蓉不理會他,逕自拿起拂塵,轉身開始拭著幾櫃。
「奴婢的責任就是讓主子開心。」
一道軟鞭在下一刻捲住她的身子,足足將她身子捆了兩圈。
華紫蓉嚇傻了,屏住氣息,低頭看著身上軟鞭。
她伸出雙手,飛快地扯開第一圈鞭子。
「啊!」她還來不及看清西門豹身影,整個人便已被他打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