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把自己繃得這麼緊,好像我會吃了你似的。」他勾起一絲笑影,「雖然我在你父親眼裡不是個東西,但我卻不會為難自己的女人,除非……她做錯事。」
「我知道。」她靜默地說。
「對了,你父親何時動手術?」他叉了片水果,隨口問道。
「再過三天。」她斂下眉眼,「不過,我真的很擔心,他似乎因為不想拖累我,完全沒有求生的意思,口口聲聲說他該走了。就怕他抱著這樣的心情,又如何熬得過手術?」
「哦!」他輕輕一哼,「沒想到如此強硬的人在生一場病之後就變得這麼軟弱。」
「不,我爸不是軟弱,他只是……只是不忍心拖累我。」呂佩亭可不希望他誤解她父親,「這才一心求死。」
「那好。」他看看表,站了起來,「我在三點以前都沒事,去看看你父親。」
「什麼?」她吃驚的擋在他面前,「你不能去,我爸見了你不必手術就會被氣死的。」
「哈……」趙赫修搖搖頭,肆笑一聲,「你太不瞭解你父親了,他雖然氣我、恨我,卻又不服輸,就因為我去了,他會逼自己活下來。」
「如果不是呢?」
「不是的話……我們的交易可以終止,以後你不用再來這裡,但是我答應你的事還是會照辦。」瞇起眸他深睇著她的眼,「可如果是呢?你要給我什麼?」
「我……不知道你要什麼?」他什麼都不缺呀!
趙赫修走了幾步,聞言倏然回首,對著她綻開一抹魅惑笑花,「就是你。」
呂佩亭呼吸一窒,錯愕的抬起頭,小臉上淨是怔忡與茫然……
第2章(1)
趙赫修和呂佩亭來到醫院,才走到呂漢泉的病房外,就聽見裡面傳出細微的交談聲。
呂佩亭立刻推門進入察看,趙赫修則對一旁的嚴正使個眼色,暗示他也進去關切一下。
「吳醫生,發生什麼事了?」呂佩亭問著裡頭的醫生,他原是呂漢泉的主治醫生,而請來的執刀醫生則是他的老師。
「呂小姐,你父親又不肯手術了,護士轉告我,我只好來這裡勸勸他。」吳醫生見她來了,立刻向她解釋。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勸勸我爸的,千萬別把手術日期撤下。」
「那我等你的消息。」
吳醫生離開後,呂佩亭便來到父親的病床邊,「爸,您為什麼又反悔了,怎麼可以臨時變卦?」
「佩亭你來的正好,爸……爸不開刀了。」呂漢泉虛弱的搖搖頭。
「為什麼?咱們不是已經說好,您決定依我了?」她咬咬下唇,難忍內心的委屈,如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父親,如果他現在退縮,不單她白白跟趙赫修做了交易,他更是性命難保。
「你以為爸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肯定是做了什麼事才讓爸能動手術,我不要你做這等犧牲。」他輕咳兩聲,神情要比之前更衰老,「剛剛我不小心聽見護士的交談,你好像為我特地請來了國外的醫生……這……這要花多少錢呀?」
「這個您不用管。」她憂急道:「反正手術時間已經安排好了,您一定要開刀。」
這時候,呂漢泉瞥見站在門邊的人,「咦……你不是嚴正?」
「對,我是嚴正,呂先生好。」他恭敬的點點頭。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總裁命我前來關心你的病情,如有需要他願意幫忙。」
嚴正表情冷靜,態度自若。
「趙赫修?」呂漢泉眉頭一蹙,「是他命你來的?他為什麼要幫我?」
「我們總裁現在就在外面,你可以親自問他。」嚴正又道。
「他人在外面?」呂漢泉看向女兒,發現她始終垂著腦袋,驀然明白了一切。
這丫頭!這丫頭誰不去求,竟去求了最不該求的人!
「佩亭你說,是不是你去求他?交換的條件究……究竟是什麼?」他撫著胸又重咳兩聲。
「爸,您別多想更別多說話,這樣對身體沒有好處。」呂佩亭拍拍他的背,真不明白趙赫修為何非跟來不可?還讓嚴正進來胡說一些話!
呂漢泉推開她,冷冷地望著嚴正,「過去我可是很照顧你,為何你要與趙赫修狼狽為奸?」
嚴正斂下眸子,「你對我的照顧之情我永遠銘記於心,但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就算全公司都對趙赫修有偏見,但他卻知道總裁是真心為公司好。
「對的事?算了,我不跟你說了,趙赫修呢?你快把他叫進來。」呂漢泉板著張臉孔。
「是的,呂先生。」嚴正點點頭,隨即走出病房。
不一會兒,趙赫修走了進來,看著躺在床上的呂漢泉,「呂伯伯,才多久沒見,您憔悴了不少也,清瘦許多。」
「不用說場面話,你到底要佩亭怎麼樣?」他想坐起身好好聽他說卻撐不起力氣。,
趙赫修隨即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他身邊,「別著急,我既然來了,就會待在這裡聽您把話說完。」
「你已經拿到銅嵌水晶了,是嗎?」呂漢泉強忍著怒火,用膝蓋想也知道他要的是這個東西。
「我如果說我沒拿,您相信嗎?」趙赫修做出非關安慰的承諾,「我不會趁人之危,因為我有自信總有一天您會親自把它交給我。」
「那你為何要幫我?我可以告訴你,就算……咳咳……就算你讓我活下去,但要我親手奉上它,你還是等下輩子吧!」有恩報恩,但他絕不出賣正義。
「我當然知道,而我也不是慈善家,早拿到應得的報酬。」他邪魅的目光瞟向一直為父親拭汗的呂佩亭。
呂漢泉震懾地望著他們,然後用他那雙枯瘦的手抓住佩亭的手腕,「你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爸,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為您好,您就別問了。」她不敢說,就怕說了爸真會當場氣死。
「呂伯伯,我猜您應該猜到是怎麼回事,就別再逼問她,如果真要她過得好、過得幸福,就請您接受手術,而且一定要康復,否則以後誰來保護她?」趙赫修起身貼近他耳邊,緩緩說完這句話便走了出去。
「爸。」看著父親痛苦的閉上雙眼,呂佩亭內心有說不出的擔心。
「你這個傻孩子,怎麼可以……咳……怎麼可以拿自己去交易!」呂漢泉既心痛又難過,恨不得一死了之。
不過那個姓趙的惡魔說得沒錯,他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
否則佩亭必定會被那惡魔玩弄於股掌間。就算還有奐青在,他也沒信心那小子會為他堂妹做些什麼。「但我不後悔,而且他也沒有您說的那麼壞。」與趙赫修見了這幾次面,她發現他雖然很傲慢霸氣,但也沒有像父親說的冷血無情。
「你——」被她這一說,呂漢泉更是無言呀!但氣歸氣,誰要她是他的女兒,他又怎能放任單純的女兒不管,任由趙赫修欺負?
不,即便姓趙的想玩弄她,也得為此付出代價。「去告訴醫生,我答應動手術。」他微微合上眼,輕輕逸出這句話。
呂佩亭含著淚,終於笑著鬆了口氣,「好的爸,我這就去跟醫生說。」』
她立刻走出病房,當看見還等在外面的趙赫修,於是走向他,「謝謝,讓你說中了,我爸答應動手術了。」
他眉一撩,「行了,那我也算不虛此行,先回去了。」
趙赫修轉過身,在呂佩亭帶笑的眼前慢慢走遠。
到了醫院外面,嚴正知道該保持安靜,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總裁,我跟了您這麼久,還不曾見您這麼多事。」
「多事?」他瞪了嚴正一眼。
「不,我的意思是……這對您來說並非好事,難不成真像您說的,呂漢泉出院後就會出於感激,將銅嵌水晶交給您?」
「當然不會。」趙赫修輕哼。
「那為何您還要放下身段親自過來醫院勸他開刀?過去他是這麼反對您,您應該記憶猶新。」
「但是我卻沒見過這麼孝順的女兒,寧可犧牲自己只為了救父親一命。」趙赫修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是不是很難得?」
「也是。」嚴正跟在他身邊,偷偷的望了眼總裁的側面線條,認識他這麼久,還不曾見他有過如此柔軟的一面,這與他平日冷然強硬的模樣截然不同。
就不知他真正的個性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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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漢泉的手術非常成功,並在一個月後出院回家休養。
趙赫修也依照承諾,請最專業的護理人員在家全天候照顧他。
為此,呂佩亭更加感激他,所以今天一早她特地前往市場買菜,準備做一頓豐盛的午餐回報他。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她大概知道他最愛吃哪些菜、什麼樣的搭配,以及口味重或淡,她相信只要更加努力學習,應該可以愈來愈符合他的要求。
當聽見電鈴聲響,她立刻奔去打開門,燦爛地對趙赫修一笑,「今天你沒帶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