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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季可薔

  「對了,這是他被送來醫院時的隨身物品,交給你保管了。」醫生轉頭對一旁的護士示意,護士送上一隻背包。

  「謝謝。」可心接過背包,禮貌地將醫生護士們送出病房,回到床邊坐下,見關在齊嘴唇發乾,她心疼地用棉花棒沾了水,替他潤唇,然後低下頭,親了親。

  怔怔地看了丈夫好片刻,她才打開那只背包,察看裡頭的物品,一個裹在軟布裡的玻璃罐引起她注意,她揭開軟布仔細一瞧,原來罐子裡封著一株雪花蓮。

  生長於落磯山脈的雪山下,露薏絲湖畔的雪花蓮……

  可心心弦抽緊,忽然懂了,他一定是聽說了她爸爸在露薏絲湖畔摘雪花蓮給她媽媽的故事,才會想著也送她一朵。

  他這笨蛋,笨蛋!就為了這一朵花,差點丟掉一條命!

  「笨死了,你笨死了……」淚珠成串碎落,一顆顆熱熱地滾在頰畔,可心哽咽著,喉間噙著濃濃酸楚。

  他怎麼就這麼癡呢?雪花蓮又不是只生長在這個地方,何必巴巴地跑到加拿大來?還騙她說是出差……

  愈想愈難過,可心哭得梨花帶雨,想著這男人是如何孤單無助地在雪地裡昏了一夜,她就心痛,好心痛!

  「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就算拿到這朵花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只要你好好地活著啊!」

  她趴下來,靠在他肩頭,哀聲飲泣。

  他似是被她的哭聲驚動了,微微動了動,口中逸出呻吟,她一震,連忙揚起臉。

  「在齊,在齊,你醒了嗎?聽見我的聲音了嗎?我是可心。」

  「心心……」他依然閉著眼,眉宇痛楚地擰著。「別離開我……」

  「笨蛋,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我就在這兒啊!就在你身邊。」她握住他雙手,緊緊地握著,一根一根地吻他手指。「你快醒來,醒來就能看到我了……」

  也不知是否聽見她溫柔的呼喚,他掙扎片刻,終於緩緩地揚起墨睫。

  「心心?」彷彿還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麼美、盈著星淚的嬌顏,像是雪地裡柔弱又堅強的雪花蓮。

  「是我。」她淺淺地綻開笑容。「我來找你了,我來了。」

  他怔忡地望她,許久,那迷濛的墨陣亮起了點點笑意,宛如靜謐的黑夜裡,那一顆一顆升起的星子。

  兩日後,關在齊跟主治醫生商議過後,得到出院的許可,可心原以為他是急著回台灣,豈料他卻是雇了個當地的導遊,開車載兩人遊覽落磯山脈。

  森林、湖泊、冰河、瀑布,導遊以流利的英語為他們導覽當地的美麗風光,一路上兩人都是手牽著手,合影時姿勢也是親密和諧。

  導遊看著,笑著說自己從來沒看過比他們感情更好的新婚夫妻。

  清晨,他們共騎一匹馬,踏過林邊小徑;午後,他們在河畔野餐,吃著烤牛肉三明治,喝著加拿大最出名的冰酒;黃昏,他們沐浴著絢爛的霞光,在溫泉池裡懶洋洋地泡湯。

  最後他們終於來到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地,露薏絲湖。

  關在齊早在出院前便訂好了位於湖畔的城堡飯店,面湖的豪華套房,透過窗扇望出去,是一片絕美景致,綴著皚皚白雪的山巒圍抱著一方翡翠湖,湖面閃爍著粼粼波光,湖畔幾株樹木,冒出嫩綠的新芽,枝頭上尚有未融的殘雪,在夕陽下清透如珠玉,薄染著迷離色暈。

  「好漂亮!」可心驚喜地讚歎,一時按捺不住,放下行李就想出門玩耍。

  可回過頭,見丈夫一臉倦色,想他才剛剛出院,玩了這幾天也該累了,不禁猶豫。

  「我們去湖邊散散步吧!」看出她的渴望,他溫柔地笑。

  「你不累嗎?」她輕聲問。

  「不累。」他朝她伸出手。

  她立即回應地握住。

  他牽著她出門,下樓來到金碧輝煌的大廳,她卻拉了拉他,臨時轉了方向,兩人來到一旁的咖啡廳。

  他訝異地挑眉。「不出去嗎?」

  「坐在這裡也可以看風景。」她綻開甜美的笑顏。

  他看著,知道她是捨不得自己太疲倦,才寧願坐在這裡喝咖啡看風景。「我沒關係的。」

  「可是我有關係。」她撒嬌地搖晃了下他的手。「以前我爸跟我媽也是坐在這邊喝咖啡,他們還有合照呢!」

  「真的?」

  「真的!」

  聽她這麼說,他頓時也興致勃勃起來,拉她在一張雙人沙發上坐下,臨著一扇拱形玻璃窗。

  他點了黑咖啡,她點了玫瑰花茶,兩人一面欣賞窗外風景,一面小小聲地說話,他見四周沒別的客人,伸手將她摟進懷裡。

  她抿唇偷笑,放鬆地偎著他胸膛。

  他把玩著她柔順滑溜的墨發,卷在手裡,然後放開,又捲起,又放開。

  她被他玩得芳心悸動,胸臆甜甜的,像融化的巧克力,臉頰微微地發燒,如染霜的楓葉。

  第10章(2)

  他低下唇,飛快地含了下她小巧的耳珠,她正想抗議,他沙啞地揚嗓。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

  她一愣。「看到什麼?」

  「看到你跟在晉在溫室裡。」他頓了頓,語氣似有些黯然。「你哭了。」

  可心聞言一驚,連忙揚臉看向關在齊,見他神情雖黯淡但並不顯得冷漠或惱怒,這才鬆一口氣。

  「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可是……」她想起他曾經警告過自己,孤男寡女在一起很不好。「你相信我,我跟小叔真的沒怎樣,他只是告訴我一些事……」

  「他告訴你,是我害死了你表姊,對不對?」他打斷她,聲音很低、很柔,像根羽毛,輕輕搔在她心尖。

  她怔怔地望他。

  「他是不是跟你說,如果不是我對你表姊不好,她不會得憂鬱症,要不是我堅持離婚,跟她大吵一架,她也不會自殺。」

  他都知道。她看著他悵然的表情,心開始發疼。「他是這樣說。」

  他轉開眼眸,躲避她的視線。「你怪我嗎?」

  她不語。

  他誤會了她的沉默,胸口一擰,窒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你們表姊妹感情應該不錯吧?不然她那時候逃家也不會選擇到加拿大來投奔你。」

  她不喜歡他這種苦澀的神情、苦澀的語氣。

  可心坐正身子,伸手扳過丈夫的俊臉,強迫他面對自己。「在齊,你以為我會生氣?」

  他沒說話,嘴角自嘲地一扯。

  芳心頓時抽緊。「我沒生氣!」她慎重地強調。「你跟表姊感情不好不是你的錯,那是夫妻兩個人共同造成的。我瞞著你小叔偷偷約我見面的事,是因為我怕你知道他告訴我那些事會傷心。」

  他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說,一時怔愣。

  「是真的!除了表姊的事,他還跟我說你們三兄弟都是不同媽媽生的,說爸爸很不公平,只疼你一個,把公司跟家產都交給你管,還說你……反正我聽了很生氣,他們怎麼可以那樣誤會你?所以就把他罵了一頓!」

  他愕然。「你罵了在晉?」

  「對。」她忿忿點頭。

  他不可思議地盯著她。「你罵他什麼?」

  她嘟嘴,想起那天與關在晉的對話,依然感到氣憤。「我說他如果把你當哥哥,就應該看得出來你對家人很好的,不管是婆婆、大伯、小姑還是小叔,每個人有困難你一定都會幫忙,會出來擋在前面,為了挽救公司,你連自己的婚姻都可以犧牲……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夠多了、夠好了,小叔不應該都不站在你的立場為你想想。」

  他看著她蹙攏的眉、她皺緊的鼻、她吐落滿腔激憤的唇,這是他的妻,一心一意為他抱不平的妻。

  「你真的這樣罵了在晉?」

  「嗯。」

  「那他……怎麼說?」

  「他沒說什麼,可我看他的表情,好像也有點慚愧。」說著,她又皺了皺那可愛的瓊鼻,抿了抿水潤的菱唇,一臉氣惱又有些不屑。

  這是他的妻啊!

  關在齊心弦震顫,再也忍不住一腔沸騰的情意,展臂緊緊地抱住她。「慚愧的人是我,我竟然以為你會因為在晉說的話而討厭我。」

  「怎麼會?」她錯愕不已。「我怎麼可能討厭你?!」

  是啊,是他錯了,是他想太多,她跟巧芸不一樣,跟這世上其他女人都不一樣,她是唯一,是專屬於他最甜蜜又最可人的雪花蓮。

  「我現在知道不會了。」他滿懷感動,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這世界上就你最寵我、最心疼我……」

  她回抱他,雙手圈住他,粉頰貼著他滾燙的胸口。「你該不會是擔心我討厭你,才特別跑到加拿大來找雪花蓮的吧?」

  是的,他怕她惱他怨他,更怕她離開他。

  所以他來加拿大找雪花蓮,希望能哄得她原諒自己,讓她明白他有多珍愛她。當他因為失溫而昏迷時,他夢裡心心唸唸的都是她,他的人生已經不能沒有她……

  關在齊悠悠歎息,環抱愛妻的臂膀又緊了緊。「心心。」

  這聲深情的呼喚令她全身顫慄,又是心動,又是心酸,淚水不聽話地刺痛陣。「你這笨蛋,笨蛋!雪花蓮到處都有,可是我的老公只有你一個,這世上只有一個關在齊,萬一怎麼樣……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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