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粉紅的面頰、濕潤的雙唇,和迷濛美麗的眼睛,差點讓拓跋圭失去控制。
「是的,我在笑,因為我又能抱你、親你了。」他呼吸粗重地說:「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知道,因為我也好想你。」她柔軟的唇拂過他的唇,吻上他堅硬的下巴,摩挲著他刺人的鬍子,她的聲音充滿誘惑人的魅力。
與過去每次親吻時一樣,她的甜蜜很快就徹底誘惑了他,讓他忘記了一切。
拓跋圭壓低她的頭,飢渴地親吻她,心裡只有一個感覺;她是如此甜蜜、如此珍貴,如此勇敢非凡!若兒,神的禮物,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甜蜜寶貝!
她就像是他的守護神,不僅在危難關頭救他,更能讓他忘記煩惱,讓他喜悅,讓他沉醉!
「王上,晏子抓到刺客了。」就在這時,柯石的聲音從樹林外傳來。
一聽到「刺客」兩字,若兒立刻從癡情迷愛中甦醒。
她抬起頭來對他說:「王上,我們快去看看吧!」
「沒錯,去看看是何方神聖想要我的命。」拓跋圭拉著她站起來,兩人相攜往山坡下走去。
被兩名士兵架著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若兒以前做牧羊女時曾見過那個人,知道他是中原來的商人,因能言善道,在草原上挺有人緣,沒想到竟然是個刺客!
此刻,那人除了眼珠子頻頻轉動外,全身被捆綁得不能動彈。
「問過話嗎?」拓跋圭問晏子。
「問過了,可是這老小子不僅有點武功,嘴也挺硬的,見打不過我們,就想尋短見,屬下不得已,讓他的下巴吃了點苦頭。」
拓跋圭點頭。「做得好!」再看看遠處的王宮,對那兩個抓著刺客的士兵說:「你們去請管大人和中部大人到朕的寢宮來一趙,不要說刺客的事。」
那兩個士兵領命,立刻上馬而去。
「柯石,將這個傢伙弄到你的馬上,悄悄帶進王宮,不能讓人看到他。」
「是。」
大個兒悶聲不響地走過去,將自己馬背上的毯子扯下來一抖,蒙頭蓋臉地將那男人包住,隨即像拎一捆沒啥重量的草料似的將他扔上馬背,隨即翻身上馬。
那人口不能言,但從不停抖動的雙腿看,柯石一定弄疼了他。
柯石毫不理會地翻身上馬,那個瘦小男人頓時被掩藏在他龐大的身軀下。
***
他們回到拓跋圭的寢宮不久,史官管遷和中部大人郎遜來了。
當得知短劍和壕溝的事情後,他們都很吃驚,立刻對刺客展開審訊。
在他們審訊時,若兒回到了偏殿,也將發生的經過告訴已從角樓回來的汍婆。
可是事情還沒說完,安超就來傳喚她,說王上請她過去幫忙審訊。
她知道一定是審訊遇到麻煩,需要藉助她的能力,於是匆匆趕去。
寢宮正殿外,她看到了比平時更多的士兵正嚴密把守每個角落,不由得對拓跋圭的戒心感到寬慰,在這個時候,他確實需要處處提防。
一個士兵為她開門,可她才走進去,就聽到一個困擾了她許久的聲音。
「你們冤枉我,我沒有投擲短劍。」那個刺客的下巴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說話中氣十足,一副死不認罪的模樣。
「原來是你,那天躲藏在樹林裡威脅我的人是你!」若兒忘記了其他大人也在場,走到那個男人身前,指著他說。
「我……」那男人被她突然衝過來指著鼻子,一時倉惶失措、無言以對。
若兒不容他狡辯,厲聲說:「就是你,你不要想抵賴,我認得你的聲音,和你一起的人是誰?」
「若兒,發生了什麼事?」
拓跋圭緊繃的聲音讓若兒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急忙後退對身後的大人行禮。「對不起……」
拓跋圭不耐地打斷她的道歉。「不要顧慮那些,先說他對你做了什麼。」
「沒有,我們什麼也沒做,只是想嚇唬嚇唬她罷了。」男人大呼。
「是的,五月的某一天,你們藏在青石塚附近的樹林裡,目的只是想嚇唬我,對嗎?」若兒的聲音忽然變了,變得低沉柔和,她的目光直射向對方的雙眼,美麗的臉上神態柔和,彷彿在說一件有趣的小事。
「嗯……不要看魅眼,要耐心,等靠近了,就套住她、抓走她,可是……妖精不進樹林……」男人被神秘亮麗的眸光吸引,癡迷地注視著她,嘴裡雜亂無章地說著。
「那天跟你在林子裡的人是誰?」她的目光愈加明亮,聲音也愈加低沉。「是他要你刺殺王上的,對不對?」
「對,殺王上、抓妖精……」男人盯著她,彷彿夢遊似的走向她。
「不要。」她的眼睛餘光看到拓跋圭正想過來,連忙伸手阻止他,但說話時的語氣不變,眼睛也一直注視著對面的男人。「不要靠近我,站在那裡別動。」
她的話是對所有人說的,但受到影響的,只有面前被她魅眼迷惑了的人。
「喔,不要,不要靠近。」那男人笑嘻嘻地站住。
若兒再次輕輕地發問:「是誰要你刺殺王上的?」
「殺王上有金銀珠寶、華車美女……全是我的。」男人描述著出現在腦海裡的東西,癡迷的目光帶著貪婪。
「他是誰呢?」柔柔的女聲帶給他另一種刺激,他興奮地漲紅了雙頰,他的心深陷於那道刺目的亮光中,只想跟隨它、穿越它,墜入深邃無底的黑洞。
他傻笑。「你認識他,我認識他,大家都認識他,他是……啊──」
他的笑容凍結在臉上,嘴裡發出一聲慘叫,瞪著眼向前撲倒。
在他的背上赫然插著一把鋒利的短劍,與晏子取自樹林的那把一模一樣。
大家都震驚地圍了過來,蹲下身,翻過那男人的身體,若兒伸手往他鼻息處試探了一下,對拓跋圭和兩位大人搖搖頭。「他已經死了,中劇毒而死。」
「毒在劍上,這是殺人滅口!」拓跋圭憤怒地說。
「王上,殺他的人也死了。」晏子隔著窗戶報告,他原是守在寢宮門口,當聽到屋內刺客的慘叫聲時,立刻往四處查看,在後簷下發現了一個滿臉青紫的刺客。
「這人同樣是中毒身亡。」若兒勘驗屍體後,告訴大家。
這真是個驚人的消息!
在防守嚴密的王上寢宮內,就在王上和兩位重臣的面前,正要招供的刺客被暗殺,連暗殺刺客的兇手也隨即毒發身亡,這真是令人費解。
最令人困惑的是,這兩個人都不是魏國人,一個是來自中原的商人,一個是不知來自何方的陌生人,可他們卻能混入王宮,躲過衛士的眼睛、靠近王上。
顯而易見,如果沒有極其熟悉王宮內情的人做內應,他們絕對做不到。
那麼,這個既能接觸王上,又熟悉王宮的內應會是誰呢?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可是沒有確鑿證據前,誰也不敢大膽地說出他的名字。
就在王上險些遭到暗算的消息被傳得沸沸揚揚時,長平府則是風平浪靜──
「馮羌,你確定沒有留下痕跡嗎?」石亭內,迎風納涼的拓跋窟咄問站立在身邊的謀士,此刻亭內只有他們兩人,侍衛都站在很遠的四周巡視。
馮羌的神情沒有了往日的跋扈囂張,顯得有幾分憂傷。「長平王放心,我已將所有線索都清除乾淨了。」
「那太好啦!」拓跋窟咄鬆了口氣,進而口氣一轉,說:「我又欠你一次情。這次多虧你的計謀,還犧牲了自己的弟弟,否則我命休矣。」
馮羌掩藏起眼底的黯然,巴結地說:「為了王叔,屬下願肝腦塗地,犧牲一個兄弟算什麼。好在屬下給他服下的毒,不會讓他死得太痛苦。」
「唉,只是你兄弟兩人失散多年,昨日才相逢,今日就為我而死,讓我心裡深感內疚……」拓跋窟咄假意悲傷地以袖拭目,隨即道:「等有機會,我會重新為令弟修墳、祭奠。」
馮羌立刻說:「王叔深情,屬下心領,但修墳、祭奠萬萬不可,此舉必引人疑竇,自毀前程。屬下小弟自幼好武,崇尚俠義,如今用他的性命替王叔消災解難,也算得償所願,王叔不必往心裡去。」
拓跋窟咄歷來冷酷無情的心,也被他這番話打動,他將桌子上的盒子推到他面前。「這個,是本王對你的一點補償,等來日事成,我定不負你。」
「謝王叔。」馮羌跪地叩頭。
「起來坐下吧,我還有事要跟你商量。」
馮羌起身,到他對面的石凳上坐下。
見他坐定後,拓跋窟咄道:「如今看來,拓跋圭果真命硬,三番兩次都功敗垂成,我看得改變策略,另謀其他方法。」
「王叔請指示。」野心勃勃的馮羌,立刻拋開了個人的情緒。
拓跋窟咄說:「因為長坡深壕、飛劍行刺和刺客在宮內死亡等意外連續發生,拓跋圭及其他長老必定會懷疑長平府,我想,近期內我們都不要再有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