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環通集團的千金小姐,漂亮聰敏,從小到大想追她的人多如牛毛,她看上他是他天大的榮幸,而現在這個不知好歹的男人居然想甩了她?
「你為什麼要跟我分手,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難道……」朵麗驀然睜大眼,用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瞪著他。
「你——你愛上了別的女人,是不是?」
因為愛上別人,所以才要甩了她?
「……是的。我承認我的心已經被另一個女人佔據了,但那並不是我們分手的主因,個性不合,才是讓我不想繼續下去的真正原因。」
「藉口!你一定是被賤女人迷去了心魂,告訴我那個狐狸精是誰——」她慌亂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幕畫面,她立即大叫:「我知道了!是那個黎若昀對吧?你愛上的人,就是她吧?」
「是的,我喜歡的人,確實是她。」能夠當面坦承自己喜歡若昀,讓他覺得很輕鬆。
「果然是她!」好個橫刀奪愛的賤人!
「但是朵麗,她真的不是我們分手的主因。我是個對感情負責任的人,如果我們的感情沒有任何問題,即便我對別的女人有了好感,我也會壓抑自己的感情,不會輕易背叛誓言。但是——朵麗,你也承認吧,我們並不相愛!
我們對於彼此的感情只是習慣與佔有,那並不是真愛。我們分離的時候你不會想念我,我也不會思念你,我們只是互偎取暖的兩具軀體,換掉彼此,任誰都可以替代。」
「不!我愛你,我很清楚自己愛你,我不可能放棄你的。」朵麗頑固地道。
她拒絕思考他所說的話,讓廉煒霆很無奈。
「朵麗,放手吧!我們真的不適合,如果勉強繼續在一起,只會是個悲劇,不如讓我們各自去尋找自己合適的伴侶,你我都能得到幸福。」
「我絕不會同意的!你休想就這麼甩了我,讓我成為別人的笑柄,你這個見異思遷的負心漢!」朵麗歇斯底里地尖叫。
深深歎口氣,廉煒霆認真地說:「你要怎麼罵我、詛咒我都行,我不為自己辯護,但還是請你冷靜下來想一想,我們真的深愛彼此嗎?是不是分開之後,對你我都好呢?」
「我不會分手的!」朵麗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嘴角冷冷地勾起。「你若真的要分手,我就毀了你和黎若昀,你自己想清楚。」
她絕對不會放手!從小她就是這種個性,哪怕是自己玩膩的洋娃娃,她寧可剪爛扔進垃圾桶,也絕不送給傭人的孩子,因為他們不配分享她的東西。
而黎若昀——她更是休想!
黎若昀,始竟敢勾引我的男人,我要你在這一行銷聲匿跡,永無翻身之地!
望著她惡毒的面孔,廉煒霆倏然渾身一凜。
當初與她交往,是否是個正確的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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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裡的水龍頭,嘩啦啦地流。
黎若昀的助理劉怡慧走到浴室門外,拉開嗓門朝裡頭大喊:「若昀,我買了牛奶、優酪乳和一些水果放在冰箱,如果你肚子餓了可以吃。」
「……嗯,謝謝你。」門內傳來若昀模糊的道謝聲。
「還有明天一早五點要出門趕拍廣告的外景,我會來載你,不要忘記了喔。」
「我知道的。」
「那我先回去了。」
劉怡慧一邊扭動筋骨,一邊拖著疲憊的身軀往門口走去。
「唉,好累!已經這個時間了,又只能睡六個小時……每天都這麼累,真想倒頭狠狠睡到飽,什麼都不管……」
沉重的關門聲,迴盪在黎若昀獨居的三十坪房子裡,屋內又只剩下她一人。
浴室裡,水龍頭被關掉了,水流聲停止,白濛濛的煙霧裡,隱約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黎若昀坐在放好水的浴缸裡,頭兒垂在白皙的膝蓋間,淚水一滴滴掉落在膝蓋上,再無聲地滑落到水中。
廉煒霆騙地。
他騙了地!
那個溫柔呵護她、憐惜她的男人,居然是有未婚妻的人!這叫她怎能相信?
想起在墾丁那段甜蜜相處的日子,她更覺得心口劇烈揪疼,難受得好像快破碎了。
她從小生長在民風開放的國外,她的父親是駐西班牙的外交部人員,而她的母親則是西班牙當地的中、西混血美女,她的美貌正是傳襲自母親。
雖然她的教育與血統都來自自由奔放的西方,但她的骨子裡卻是很傳統、很東方的,她的道德感比誰都強烈,想到自己居然在無意中成了他人的第三者,便教她羞憤難當。
她從未像這一刻那樣,感覺自己的低賤與廉價。
她氣他,她好氣他!
但即使怨恨著他,她依然難以控制對他的情感,想到他開朗的笑、深情的眼、溫柔的呵護……點點滴滴,都甜得像蜜。
雖然,夢醒後只剩苦澀……
她終於忍不住,縱情地放聲痛哭,哭出心底的難受與委屈。
「他怎能這樣對我?他怎能?」
喪失記憶的人是她,不是他!他絕對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有個未婚妻在等他,他明知道這些,卻能滿不在乎地擁抱她、親吻她?
他究竟是個多麼可怕的人?!
「我恨他!我好恨他……」
她哽咽啜泣,心裡深深明自,恨有多深,隱藏在背後的愛就有多深。
「為什麼我還愛著他呢?我不要愛他了……我要忘了他……」
她咬著唇,哭泣著立下誓言。
她拒絕介入別人的感情,成為人人怨恨的第三者,更不願他為了她與未婚妻決裂。最好的辦法就是她離開,把他還給他的未婚妻!
這是最好的辦法,即便這會讓她傷痕纍纍的心再度受創,她也必須這麼做。
「我必須跟他分手……我一定要!」
她對不起他的未婚妻——雖然事前她根本毫不知情,但她傷害了那個無辜的女人是事實,這是她唯一能彌補他未婚妻的方法。
第七章
即使一夜無眠,黎若昀還是天未亮就起床,簡單梳洗後由助理接送到拍攝廣告的地點——台北市郊的某高級別墅。
一到外景地,她立刻到箱型車上休息、化妝,因為她臉色蒼白、氣色不佳,所以化妝師花了很多時間替她打底。
一整個上午,她都在這裡拍攝廣告,她全心投入工作,讓自己腦幹淨空,不去胡思亂想。
一直忙到下午一點,大家才收工返回市區。
回到台北,助理直接帶她到攝影棚,寫真集的工作下午即將開始開拍。
她沒吃飯,助理外出去替她買點吃的東西,她一個人獨自留在休息室裡,利用時間稍微合合眼,稍補一下因失眠造成的精神不濟。
沒多久,她聽到休息室的門開了又關,以為是助理回來了,但仍沒張開眼睛,只說:「怡慧,我還不餓,先把東西放在那裡吧!」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助理的回應,她轉頭一看,發現站在她身後的人不是她的助理怡慧,而是她最思念、卻也最不想見的人。
「是你?!」黎若昀像被燙著般,動作激烈地迅速跳起來。「你來做什麼?」
「我來見你。」廉煒霆疲憊而渴盼地看著她,昨晚他幾乎無法入睡,不斷地想著該如何求得她的諒解。
「我有什麼好看的?你該見的是你的未婚妻吧?」黎若昀傷心地別過頭,不想再看他。
每見一次,就傷心一次。
「我不想見她,我只想見你!」廉煒霆沙啞的嗓音,訴說著他的思念。
黎若昀聽了渾身一顫:心頭卻是更加悲憤。
他以為她是什麼?一個填補空虛的玩具,還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如果你是想尋找劈腿的刺激,那麼你搞錯對象了,廉大攝影師!我不做別人的第三者!」她忿忿地聲明。
「海憐……不!若昀,你聽我說,我絕對沒有要你做第三者,其實昨晚我已經和朵麗提出分手的要求了。」
廉煒霆原以為這麼說至少能平息她一點怒氣,沒想到她卻更生氣。
「果真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為什麼男人總是如此喜新厭舊,負心絕情呢?」黎若昀冷笑。
雖然他為了她與未婚妻分手,代表了他對她的真心,但傷害了另一個女人,她又怎會好過?一段建築在別人痛苦上的戀情,怎麼可能受到祝福?
廉煒霆立即正色糾正她道:「不!若昀,我是愛你,但我和朵麗分手並不全是因為你的緣故,我和她之間早有許多問題存在,遇到你,只是給我更多勇氣結柬罷了。」
聽到他說愛她,黎若昀的心動搖了下,但她告訴自己不能心軟,她不想傷害另一個女人。「男人的花言巧語,我不會再相信,你不必再說了!」
「若昀,你怎能這麼說?」
廉煒霆受傷地看著她,他的一片真情,竟被她當成花言巧語?
「難道不是嗎?」她刻意不去看他受傷的表情,她不想讓自己變成意志薄弱的人。
「當然不是!請你相信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