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李大嬸毫不客氣地去推搡那黑衣人的手臂。
這下可惹惱了對手,黑農人拉下臉來,恨恨地破口大罵道:「不識相的蠢婆娘,就憑你這點兒可憐的破力氣,也想拉開老子設下的鐵門關?嘿,乾脆先給你點厲害瞧瞧,去死吧你!」
隨著話語出口,他忽地反手沖李大你的腦袋劈去一掌,轉瞬又朝她的肚子狠狠揍了一拳。立時把這位可憐的婦人打得口吐血沫,跌入徑旁的灌木叢中昏死過去。
「李嬸兒!」
慘白的小臉惶惶無依,四月已嚇得腦中幾乎一片空白。
「嘿嘿,小妞兒,別叫啦,這婆娘已經聽不見啦!」最矮的黑衣人在邊上幸災樂禍,又趕緊對自家老大歌功頌德,「老大的鐵拳果然一天比一天厲害,三兩下就把這臭婆娘打回了姥姥家!」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為首之人一聽就樂得哈哈大笑,也不怕被冷鶴山莊的人聽到,驚動了幾隻原本俘在樹枝上歇息的林鳥,「撲簌簌」地振著翅膀離開。
「你、你們把李嬸兒打死了?」泛白的嬌靨氣若游絲。
「呸!那個傻婆娘!」為首之人往灌木叢裡瞅了一眼,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轉而又發出兩聲猥褻的淫笑,盯著四月的兩隻眼睛簡直要發出綠汕油的光來,「嘿嘿,小妞兒,你可長得俊多啦,不讓大爺們玩玩就大大的可惜嘍!」
「你們……要幹什麼?」四月驚恐萬分地倒退了半步,嬌怯怯的聲音卻反而推波助瀾。果然,對方淫邪的笑聲更變本加厲,「哈哈,等大爺們扒光你的衣服,你就知道要幹什麼啦!」
四月頸背上的寒毛倏地豎直,在心裡劇烈掙扎之下,還是逼自己說出了那個令她深為下齒的名號,「為什麼……你們明知道前面不遠就是冷鶴山莊,我是山莊裡的——」
「喲,嬌滴滴的小姑娘,你別抱什麼希望啦!」最矮的黑衣人訕笑著打斷她的話,「別以為你是那個什麼臭屁山莊裡的人,大爺們就不敢動你——嘿嘿,大爺們要是害怕,今兒就不會上這裡來了!實話告訴你,這次大爺們尋的就是這天下第一莊的晦氣,姓杜的老老小小功夫都厲害,大爺不跟他們硬碰,專挑你們這種軟柿子——」
他的話被為首之人不耐煩地喝止,「三猴子,跟個小妞兒囉唆這麼多幹什麼?」
「是、是,老大。」三猴子眼珠一轉,立馬乖乖閉上了嘴。
「嘿嘿,來吧,長得水靈靈的小妞兒,你要讓大爺們快活了,沒準兒就不要你的命啦,還帶你離開這個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
「鳥不生蛋的什麼?」一道冷酷、陰騖的聲音忽然揚起。
山徑上方就像陡然形成了一片霜霧,刺骨的寒意直滲人心,雖然人還未出現,一股巨大到足可令人窒息的威懾感卻已遍佈每個人的週身,攫住心魂。
「老、老、老大,這下完蛋了……」三猴子的聲音在發抖,人也在發抖。
為首之人總算還有些膽量,低頭一看卻發現三猴子的鞋子已經濕了,氣得狠狠甩過去一記耳光,咆哮道:「不中用的東西,你他媽的給我丟什麼人!」
他的囂張氣焰卻在下一刻立馬化為烏有,自己也軟成了一灘稀泥,因為小徑的不遠處忽然像幽靈一樣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衣的年輕人。
清冷的俊顏淡漠無情,寒星似的眼眸微瞇,週身彷彿飄散開一股冷冽而殘酷的邪佞之氣。
這樣的人殺人不會留餘地。
那幾個黑衣人都明白,而且幾乎在同一時刻,他們用腳趾想也想到了這個白衣年輕人的身份。
冷鶴山莊的少莊主!
杜二公子!
杜仲負手而立,冷冷地看著他們,忽然一字一頓道:「動她的人全都得死。」
不含一絲溫度的聲音,冷得可以讓山泉在剎那間凍結。山風吹拂他身上的衣衫,飄逸而無聲,卻愈加顯得詭異而深不可測。
那幾個黑衣人抖得更厲害了,只差沒屎尿齊進。
為首主人咬了咬牙,趁著空隙忽然向後縱躍開去,一把攫住毫無防備的嬌弱身軀,自以為捉到了一個可以要脅的寶貝,陰惻惻地冷笑道:「嘿,反正死到臨頭,老子也不怕了,好歹拉個墊背的。」
杜仲的雙眼倏地瞇起,手裡的劍柄緊握,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依舊冷冷地道:「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敢動她的人,此刻就得死。」
「老、老大——」
剩餘的黑衣人都在哀叫,他們還不想成為自己老大逞英雄的犧牲品。
為首黑衣人的心也已快跳出胸腔,但事到如今,已由不得他下一步步往下走。
奸詐的眼珠子骨碌一轉,忽然生出一個歹毒念頭,他旋即伸指在四月的後頸一點,嬌軀立時失去知覺,如遭重擊一般昏死過去。
他一把將她挾在腋下,惡狠狠地衝前方叫嚷道:「姓杜的小子,你要敢追來,老子就捏碎這小姐兒的細嫩脖子!」
一句話送出,自以為是個萬般安全的金鐘罩一樣,他立即挾著人連連向後縱躍,直至拐過一個彎,見相距已遠,才稍覺安心,竟嫌惡地一甩手,將猶陷在昏迷中的人兒大力地扔在一處灌木叢中,逕自逃竄入林木深處。
孰料才跨出沒幾步,他的面前已出現了那一抹雪白清冷的身影,緊接著他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喉口上已多出一道細細的紅線,血珠迸射而出,濺染在四周層層疊疊的樹葉上,觸目驚心,淒艷無比。
他怎麼可以這麼快?
這是他死前想的最後一件事。
抱起陷落在灌木叢中的昏迷嬌軀,緊蹙著的眉頭始終不曾鬆開。
那麼柔軟嬌弱,太容易受到傷害呵!
沉下氣,倏然飛躍而起,飄逸的身姿恍如一道炫目的白光閃過天際,徒留不滿地早已冰冷的屍體。
強者操控生死,這是亙古不變的遊戲規則。
嬌顏上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扇動了幾下,許久,星眸微啟,映入一室的幽暗。
這是在哪裡?
低垂於地的層層簾幕、雪白的床幔、雕花的紫檀木床梁……眼前的景物似曾相識,依稀中曾在哪裡見過。
四月身上傳來陣陣隱隱的刺痛,稀稀落落,手臂、肩、頸、胸前都有,又如小火烤炙一般,灼熱得令她秀眉緊擰。她試著想抬一抬手,卻驀然發現渾身的氣力也已消彌無蹤。
她到底是怎麼啦?
一片寂靜中忽然有腳步聲傳來,極輕極穩,直到蒙隴的身影清楚呈現在眼前。
夢魘化為了真實!
為什麼會是他!?
她到底在哪裡?
強烈的惶惑不安襲上心頭,四月駭異地想大叫,卻發現喉口乾澀,竟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靜室的主人微瞇起眼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也沒有出聲,然後在床沿坐了下來,伸出手輕覆在嬌軟的額頭,片刻之後,蹙著的眉頭微微展開,改而單手摟起孱弱無力的嬌軀,另一隻手忽然端著一隻小巧的白玉碗遞到粉唇邊。
「喝下去。」他淡淡地道。
虛軟的可人兒卻直覺地想抗拒,望著眼前猶冒著絲絲熱氣的碧綠色汁液,恐懼和不安再一次襲上心頭。
不!她絕不能喝下仇人端給她的東西!
「喝下去。」沒有熱度的眼眸靜靜注視著懷中的嬌顏。
四月的腦海充滿了疑竇,粉唇依舊緊抿,怯生生的水眸透過氤氳的熱氣茫然不知該落向何處。
「不想喝?」杜仲瞇起眼,陰涼的寒意立時散佈在空氣中,俊眉已不耐地緊皺起。
他也想和那些黑衣人一樣,凌辱並殺了她嗎?心頭的委屈感在剎那間決堤,氣若游絲的她俏臉慘白加深,昏昏茫茫間,渾然忘了身在何處。直到他不耐地用碗沿強行撬開嬌唇,將藥汁一點一點地灌入,迷失的意識才倏然醒覺。
一碗溫熱的藥汁被強行灌入,口中猶留有淡淡的苦澀,體內卻升起一股奇異的清涼之感,如夏夜的清風,清冽的山泉,完全熄滅了原先火燒般的灼熱。
這是什麼藥?
四月呆呆地想,卻發現身子已被她重新放回床榻上,而他依舊端坐在床沿,手正移到她的衣衫上——
你要幹什麼!?
她想大叫,錯愕無助的水眸睜得大大的,並絕望地再度意識到自己現在什麼氣力都沒有,只能任由他一顆一顆解開她身上的鈕扣,直至細膩溫軟的香肩和玉臂全然裸露在他面前。
突如其來的清冷讓嬌嫩的肌膚止不住地輕顫著,而他的下一個舉動卻令她幾乎窒息。
第4章(2)
杜仲忽然俯下身,吸吮起她脖頸的某一處來。
嬌軀在一剎那間繃緊,貝齒緊咬下唇,駭然地屏住氣息,螓首卻不由自主地向後仰,竟彷彿為了迎合他一般。
但他很快直起身來,並向外吐出了什麼東西。
被吸吮過的地方傳來隱隱的灼痛感,粉拳緊握在身側,四月弄不明白他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